第三章穿越了啊
老陈这会儿冷静下来后,已经觉察到不对了,这一群人看模样都是亚洲人,但亚洲哪里还有如此不开化的地方?
居然都是古人装扮,还骑马骑射,甚至那支火绳枪他也捡起来瞄了两眼,简陋古朴,真不像技术落后那么简单。
而他从天上跌落,至少三百多不到四百秒,以他的学识很轻易的算了出来,他至少得从多高的空中跌落才能有这种滞空长度。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毫发无损!
哪怕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他还想确定一下,所以他犹豫着没有第一时间杀了这个降卒,也没绑了他!
老卒陷阵不说过百,但生死相搏也十根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却不曾想遇见这个杀神,二话不说,把他这帮军中精英的斥候给切菜一般的虐杀了。
官军再水,也水不到亲兵和斥候份上,能担任这两者的,无不是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粹!
他为鱼肉,人为刀俎,降了便再没了别的心思,只求活命。
他听闻问话,赶忙小鸡啄米一般飞快点头,抬头偷瞧一眼,这活煞星正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老陈脸上本就被溅了一脸血污,这抹了一把更是让被西北风吹冷的血迹糊在了脸上。
那降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吓晕过去。
老陈自是气的,哪里还在乎这点脏污!
老陈是不甘心的!如果他猜测成真,他那奋斗了前半生的事业,还有早已习惯的让他感受到温暖,又激励他前行的家族,就都烟消云散了!
他舍不得!
舍不得的不光是他的前途,还有他为之所付出的大好年华。
寒窗苦学何止十年?留美异国他乡,读完本科读硕士,读完博士又在科研机构摸爬滚打好几年,三十好几了不敢在外边找老婆,回国也就三四年还没日没夜组建团队,带领团队一点点攻关补足体系差距。
他经历了多少,付出了多少,这眼瞅着都灰飞烟灭了。
既然降卒听的懂他说的话,那猜测便八九不离十了!
“那我问你,这是哪里,又是什么年月?你是什么人?”想了想,老陈又恶意满满地吓唬他道:“老子是阎罗殿鬼王,前来人间索命来了……”
正扯了两句,想发泄下心中淤积,却怎想月夜晴空,平地里天上打了个闪电,咵嚓嚓一声,好不惊人。
老陈也吓了一跳,身子一哆嗦,暗道:可不敢胡言乱语,这他娘的地方可邪乎着!
降卒缓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了心神,痛哭流涕,尽量放慢语速,生怕阎王爷听不顺耳将他扒皮剔骨给虐杀了,小意地说道:“此地乃……”
他说话颠三倒四,怪腔怪调,翻来覆去解释了几遍,老陈才弄清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毫无意外,老陈穿越了!这一下往前蹦跶了三百八十八年!
公元1632年,明末崇祯五年!正月初四!
都说不过十五都是年,荒郊野岭,荒村破庄!可眼瞅着哪有半点过年时的喜庆气氛?
这里是陕西省西安府洛南县,沿官道往东走不出十里便是三要镇,再往东便去到河南省地界。往西去两百五十里便是西安府!此处与洛南、卢氏、灵宝三地接壤!是陕西省东南门户之地,北上便是山西省,东去自是河南省,南下又与湖广紧邻。
洛南县近几年不太平,年年有小股流民贼军走三要镇过境进出,境内山中更是藏身了几股大小不一的杆子盗匪,他属西安府卫所辖下洛南县千户所派驻在三要镇南护司百户所一支夜不收(斥候)小旗。
他就一小卒,名叫王兀儿,愿意投效,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老陈不管他是否真心投效,但也没再折腾这个王兀儿,丢给他几件破布衣裳,等他穿上后给他绑在了一颗大树上。
“死罪暂且免了,活罪也难逃!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罪孽,回头我再来收拾你!”
老陈也有点舍不得就这么杀了王兀儿,至少这人能听得懂他说话,也多多少少能掏出点话来,不像那几个被迫害的女人,一个个只知道哭哭啼啼。
他找了官军的水囊,用冰冷的水大致洗了洗脸,这才去安顿那些女人。
看着这十个女人的惨状,老陈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骂了王兀儿几句,换来王兀儿鬼哭狼嚎的自我痛骂。老陈嫌他呱噪,找了块腥臭难闻的破布条给他嘴巴堵了起来。
这村庄破败,除了房舍还可将就,一概家伙什都被搬空了,老陈翻出个缺了半边的破缸,将官军的水囊倒空,在一间大屋里架起火堆,凑合着给这群女人们烧了些热水,又将官军的衣服收归出来让女人们将就着穿上保暖御寒。
他虽然一派正人君子的作为,但却没有傻实心了避嫌跑去屋外等着,就跟这些女人在同一屋里,他背过身去烤火,女人们在火堆另一边拭了热水勉强擦洗身上的脏污。
趁着这会儿功夫,他百无聊赖一边盘算初来乍到该如何行事,一边鉴别着古人制作的武器的品质。
不说他胡思乱想,就说这明朝官军装备的水准,在他眼里真是连渣都算不上。
那腰刀他不过劈了几个人,竟然不止崩开几个拇指粗的崩口,更是可见几道歪七扭八的裂纹,已经不堪再用。
而弓也软趴趴的,仿佛玩具,生怕一不小心使劲儿大了把弓臂给扯折了。
再看稍微有点意思的火绳枪,这也是他第一次亲手摆弄实物。
当年赴美留学要有社会义工的小时数来达到学分要求,他曾在当地的历史博物馆里当过引导员。
那间博物馆里有一些不成体系的历代军械,其中他也看过这种古老的原始枪械,不过就做工来说,老外的做工质量看起来非常精细,几百年过去了,还宛如新品。
而他手里现在摆弄的这支纯国产官军制式火绳枪,反而比尘封了几百年的还破旧。
他比较了一下缴获的四支火绳枪,发现这些枪口的管壁居然用肉眼就能看出细微差距,这怎么能行?真到拼命的时候,弹药用量的微小差别可是能导致炸膛的!
这他娘的怎么跟鞑子干仗?不是开玩笑么?难怪满清联合了蒙古部落,二三十万人便一步步做大,最终统治了大好河山。
至于火绳枪的结构,哪怕他不是学机械设计的,在他眼里也有几处可以简化和改良的地方。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他是见识过火绳枪的升级版燧发枪的,不提滑膛还是线膛,改个点火装置总不难吧?省的弄根火绳,多麻烦了!
想来也难怪,火绳枪发明了也有几百年了,期间也有过无数次的升级改进,就是稍微耽搁了时间,差那临门一脚,就可以让这种原始火器有一个质的飞跃。
再者就是滑膛和线膛的改进,有和没有,对枪械的威力、射程还有精确度有天上地下的差别。
老陈脑子里飞快算计着,他猛然发现,他眼光是有的,但是做不做的到是个麻烦事。
做得到和能不能批量制式生产又是另一回事。
手工做一支有线膛的前膛填装燧发火枪,基本不存在设计上的限制,甚至不考虑漏气因素后膛填装燧发火枪也不是不可能。
但想批量生产,那就得上机器了。
而明末这会儿别说中国了,就是西方也不够瞧的!
估计也就瑞士那疙瘩有比较精密的机床,而且说是精密,其实也精密不到哪去!
毕竟这年月,中国的科技底子还很厚实,远不曾被工业革命爆发前的欧洲国家所全面超越。
中国都做不出来,欧洲也还没资本现在就笑傲江湖。
想上机器就得有先进的冶金材料、生产工艺、严谨的度量衡和工具,可看着手里这些火绳枪的品质,老陈估计这会儿全球生产这些军械还是手工作坊的形式。
至于再先进点的后膛填装现代式枪械、枪弹,老陈一想也就懒得琢磨了,不能把门捷列夫的化学周期表中大部分元素通过实验室工艺做出来之前,他都不如找点现成的材料做个滑翔翼飞上天上玩玩!
密封性制作工艺达不到就算了,可需要化学材料的火帽都没有,那就真别琢磨了,瞎耽误功夫啊!
还不如研究下老革命的法宝——没良心炮,至少那玩意儿对发射器械的包容度极端的无所谓!三五层木头板子箍紧了都能跟小日本鬼子打阵地战!
哃哃哃打起来那效果跟战列舰主炮似的,步兵哪个受得了那玩意儿摧残!
老陈顺手在身上摸索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零零碎碎,可突然间他动作一顿,刚才一番厮杀未曾注意,这一番摸索才觉察出事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