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扫了一眼周氏，冷冷道：“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你们倒好，一个一个的给我脸上贴金。你们现在本事大了，我可做不了你们的主了。”
周氏忙站起来，急切地辩解道：“老太太，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关府里姑娘的清誉，除了老太太您以外，谁也不敢决断呐。”
这时，门外小厮将一盏香炉送到了邢嬷嬷的手上，邢嬷嬷端着它仔细看了许久后，打开香炉，用手扇了扇香味，仔细地闻了闻。忽然她眉头一皱，赶忙到一旁的桌上拿起茶水来往自己脸上一倒后，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听到外面的动静，老太太问道：“邢嬷嬷，外面怎么了？”
邢嬷嬷赶忙将自己收拾干净，端着香炉就往里走去。
“老太太，府里的小厮去收拾清凉阁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香炉，瞧着不像是清凉阁之前有过的，所以送过来了。”
邢嬷嬷的鬓发上还滴着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头发上都是水？”老太太皱眉问道。
“这个香炉是刚刚燃过不久的，奴婢扇闻了一点点，就觉得不对劲，闻过之后就……”邢嬷嬷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看老太太，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继续说下去。
老太太不耐烦了，今夜有太多的欲言又止了，“有什么就直说吧！”
“闻过之后意识渐渐模糊，体内燥热如火烧一般。”
邢嬷嬷没有明说，可是这些症状都像是街头画本里面中了媚药的反应。
当即老太太的脸色更差了，抡起拐杖就把邢嬷嬷手上捧着的香炉给打翻了。
“这等子勾栏里才用的污秽的东西竟然在我国公府里出现，传出去叫人怎么看我们国公府？张哥儿，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岩见着风头变了，赶忙大喝一声：“是四姑娘！四姑娘叫她的女使悄悄来告诉我，说今夜要在清凉阁等我，我才过去的，谁知道进去就神志不清，等清醒过来就和五姑娘睡在一起了。”
张岩话音刚落，王氏张牙舞抓地就冲江荣棠扑了过来，在她的身上胡乱地挠着。
“四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的女儿！我处处隐忍屈就，你为何还要不依不饶地！”
她挥舞的爪子在江荣棠的脸上划了一道伤痕，很快，丝丝的血就渗了出来。坐在江荣棠身旁的老太太也险些被王氏给伤到，还好邢嬷嬷和成梳拉着。
江荣棠被扑倒在榻上，缓缓地坐了起来，眼眶中带着泪花，“扑通”就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明鉴，孙女根本就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王氏被邢嬷嬷和成梳一人拉着一只手，动弹不得，可是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尖利地喊道：“我秀儿会拿自己的清白来污蔑你吗？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国公府小姐做得难道不好吗要闹这么一出来？”
江荣棠忽然幽幽道：“是啊，一个清清白白的国公府小姐不做，干嘛闹这么一出呢？”
冷若冬日寒冰的声音叫王氏江荣婷怔愣住，连江荣秀一时间也忘了哭。
“老太太，你看看四妹妹说的话！若不是你做的，那大家都在后花园的时候你在哪儿呢？你说你去屋里睡觉了，谁能证明？”
江荣棠默不作声，她总不能说让魏启正来给她证明吧。
“我可以证明。”门外忽然传来清清冷冷的声音，江荣兰跨入屋内，福了福身子。
“宴会结束后我觉得身子乏了，便让四妹妹扶着我回我的院子，顺便陪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后来时间不早了，她就回自己院里休息了。”
江荣棠吃惊地回头看着江荣兰，大姐姐怎么会突然帮自己说话？
江荣婷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躲在自己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姐姐今日怎么会来老太太的屋子里替江荣棠说话，她今日席间不还是撂了江荣棠的面子。
“兰儿，你说的是真的吗？”老太太定定地看着江荣兰，眼中夹杂着些怀疑。
“兰儿不敢欺瞒老太太，确实是这样，如若不信，可以问我院里的女使。”说着，叫来了自己院里的琉花春月。
“今日可是四妹妹同我一同回院子里的？”
春月和琉花乖巧地点了点头。
江荣婷跳了出来，“大姐姐不能只顾着帮四妹妹，却看不到五妹妹的可怜啊，难道在大姐姐眼里，女子的清白是可以开玩笑的吗？大姐姐已经许了侯府攀了高枝，难道就不顾别的姐妹的死活了吗？”
江荣兰利剑一般的眸子看着江荣婷，冷冷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和四妹妹一起陷害五妹妹？”
江荣兰此时长姐的气势拿得十足，看的江荣婷心里一阵一阵发虚。
江荣棠这才开口：“既然你们说是我陷害你们，可能拿出证据来？”
忽然江荣棠瞥见江荣婷身边的婢女匆匆地从外面跑进院子里，眼神时不时地往屋子里瞟，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般。
江荣婷向外看了一眼，和她的婢女交换了一个眼神，当即脸上神色松快了许多。
“成梳，这些是主子们的事情，不能叫外人知晓了，你先出去看着吧。”
成梳原本一直垂眸站着，听了江荣棠的话就准备退出去，可是江荣棠却又将她拉住，特意嘱咐道：“守好了，这事关国公府的清誉，可不能叫人露出了消息。”
成梳见江荣棠眼含深意，思忖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老太太赞许地看了看江荣棠，她大事临头能沉住气，不自乱阵脚，还能为国公府的声誉着想，比那几个生怕事不够大的要好多了。
江荣婷她没有多想，只当江荣棠是在老太太面前故意显摆。
她将江荣秀扶到凳子上坐好后，跪在老太太的面前，平心静气道：“老太太，事发突然，还请允许孙女找到证据，还妹妹一个公道。”
老太太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
江荣婷转过来问张岩：“张哥儿，你还记得我四妹妹身边来找你的那个女使长什么样子？”
张岩拧起了眉毛，探询地看着江荣婷。
“你仔细想一想，毕竟你与四妹妹来往不多，她院子里的婢女你应该只见过来给你通风报信的那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