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又回过来,有些责怪地对五皇子道:“五皇子近日莫不是喝醉了酒,怎么说起这么大逆不道的胡话来了。殿下慎重,别得让外人听了去,以为娘娘教唆了您呢。”
荣妃膝下无儿无女,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痛处。被魏启正这么直白地拎出来说,脸色逐渐阴冷起来。
“殿下这是来笑话我膝下无子吗?”
声音比之刚刚的不屑多了狠戾,她一双眼睛像刀子一样落在魏启璟的身上,连旁边的秦嬷嬷都不由得为魏启璟捏了一把汗。
“不敢,儿臣只是替娘娘感到惋惜而已。”
“你就不怕本宫把你这番话告诉皇上,皇上治你大逆不道之罪?”
魏启璟这次横竖是豁出去了,若是再过着这么被人忽视得不到重用的日子,他还不如死了算了,好过如此煎熬。
“娘娘!儿臣是真心实意的,若是娘娘当真觉得儿臣这么做大逆不道,那便叫父皇治我的罪吧!”
好一个真心实意,荣妃冷笑一声。皇宫就是一个戏台子,每个人都是台上的戏子,表面上一个比一个真切,其实心里那把算盘拨楞地一个比一个快。
她如何不明白魏启璟跟她说这些的目的。他看清了皇后心中只有她的三皇子,自己在皇后的身边绝对没有出头之日,所以想来投向自己。
可自己若是收了一个贱婢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做儿子,那岂不是惹人笑话。她纵然对皇后恨之入骨,可是这种惹得一身骚的事情她也不会做。
“既然殿下都和本宫真心诚意了,那本宫便直说了。殿下这是想来做本宫的儿子吧?怎么殿下曾经对皇后娘娘尽了那么多年的孝心,到了本宫这却没耐心了?不过,本宫若是想要过继一个孩子,宫里年纪小的孩子有那么多,为什么非要选殿下你呢?”
“娘娘还等得起吗?”
魏启璟眼见就要失败了,急了起来,不由得向荣妃走近了两步。
荣妃不屑地瞥了一眼,这个五皇子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殿下,人贵有自知之明,什么该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希望殿下心里清楚。”顿了顿又继续道:“人的命啊,从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启璟一眼。
这下魏启璟忍无可忍。荣妃这是在讽刺他低贱的出身,其中的意思表达得也很清晰了。
她看不上魏启璟,并不想和他联手。
魏启璟保留自己最后一分理智,黑着脸向荣妃行了一礼,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回府的路上,魏启璟和邓肖同乘一辆马车。魏启璟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直到回到府中才宣泄心中的愤怒。
“荣妃根本看不上我!可她以为父皇对她的宠爱能到什么时候,父亲是镇远大将军又怎么样,父皇是雄猜之主,怎么可能允许外戚在朝堂专权,走着瞧吧,看她还能在后宫得意多久!”
邓肖走上前劝道:“殿下,现在不是争一时意气的时候。”
“可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
想起荣妃眼里的轻蔑与不屑,忿恨的光芒便从他的眼中射出来。
“荣妃娘娘那时候心里也憋着气呢,殿下言语又激了她,她说话免不了不好听。但是经此之后殿下的意见在娘娘心里留下了印象,娘娘免不了心里要思量的。等她细细想过之后,一定会回来找殿下的。”
魏启璟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有些怀疑。
“真的?”
邓肖点了点头后,魏启璟的心暂时先放下了。
华春宫中。
见魏启璟礼都不行一个就这么走了,荣妃心中更是阴郁。
“如今,什么货色都敢来我面前撒野了。做本宫的儿子?想的倒是美!”
秦嬷嬷遣走宫里的宫女后,跪在荣妃的身侧替她捏腿。
“娘娘莫生气,其实老奴觉得,五殿下的提议也不是完全不可。”
荣妃斜眼看着秦嬷嬷,眼中像是结了一层霜。
“怎么?连你也觉得本宫生不了儿子,非得认这种贱货肚子里出来的做儿子?”
秦嬷嬷赶忙解释道:“娘娘误会老奴的意思了,五殿下如今来找娘娘,无非是在宫中势单力薄,想要有个倚靠罢了。娘娘也不必非认殿下做儿子,这样反而惹眼。只需暗地里和殿下联手,多提携提携殿下。殿下的才学也不差三皇子多少,得了娘娘的帮助那更是如虎添翼,如此便能压制住三皇子,逮着机会将皇后拉下。”
荣妃纵使心气高看不起魏启璟,但是也是个颇有主意的人。秦嬷嬷的这一番话倒是点了她一下。
秦嬷嬷见荣妃不语,便知道她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继续道:“娘娘还是要多想想日日后,就算圣上现在再宠您,三皇子占着嫡长子的位置,又颇得皇上的心,日后荣登大宝那是极可能的。娘娘您就算现在生出皇子来,三皇子只要不失宠那就是咱们的威胁。若是皇上百年之后三皇子登基,皇后就算是再惹皇上厌弃,那她也是太后。”
荣妃从贵妃椅上坐起身来,将秦嬷嬷的话反复斟酌了一番,一语惊醒。
“娘娘您且先放下五殿下的身份,就当是为日后咱们的小皇子铺路了。”
可刚刚她已经驳了五皇子,只怕他现在正在府里埋怨她呢,现在又改了主意,五皇子再不同意怎么办?
看出了荣妃的顾虑,秦嬷嬷给她出主意:“刚刚娘娘正在气头上,想必五殿下是能理解娘娘的。娘娘只需稍给五殿下些暗示,想必五殿下心里通透,一定会领娘娘这份情的。”
荣妃想了想,吩咐道:“前些日子皇上赏了本宫的一合酥呢,派人送到五皇子的府里去。”
秦嬷嬷见荣妃开了窍,笑着应了声,下去拿酥了。
魏启璟正和邓肖正在书房商量着对策呢,突然女使来报,说有人送东西来了。
两人互换了眼神,一同起身去前厅看。
前厅内正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盒东西正站在那儿等。
虽说那人着的是便服,但是魏启璟还是看出来,这是位宫里的公公,便将厅里的女使仆子全都散了。
他还不清楚是哪个宫的公公,所以为了不得罪人,他恭敬地伸了伸手,邀公公坐下。
“让公公久等了,不知公公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