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沉默的魏启正终于发话了。
“临江候数年未续弦,本王还以为侯爷对发妻情深意切,如今看来,怕是因为这不知礼数的妾室吧。侯爷似乎不善管理家事?”
魏启正冷冷地一句话,立刻惊得江霖舟站了起来。
江霖舟太清楚了,皇家从来都是先君臣后父子的,别说魏启正是江霖舟的岳父没有一点用,就是江荣棠作为江霖舟的亲身女儿,嫁给了魏启正那也是比江霖舟高了一大截。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说着,江霖舟把周氏一把推开,冷声道:“来人啊,去周姨娘房里,搜!”
周姨娘!
周姨娘……
周氏只觉得心灰意冷。
她不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称呼,却是第一次被江霖舟这么称呼。
成梳自然是跟着下人们一起去搜屋了,不一会儿,成梳便回到了内厅,带来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把裁衣剪刀,另一件……竟是贴了生辰八字扎了针的娃娃……
在看到娃娃的那一瞬间,周氏便直接晕了过去。
还不等江荣棠发话,魏启正看到那娃娃便怒了:“来人,泼醒。”
江霖舟看到那巫蛊娃娃已经是又气又惊又怕,对魏启正的任何决策不要说反驳了,简直大气都不敢出。
一盆冷水浇下来,早春时期还是春寒料峭,周氏一下就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见到眼前的情状,不由得又要昏过去。
“周姨娘,你可是要再被泼几次水?“成梳冷冷地问道。
周姨娘吸了吸鼻子,不敢搭话,却是坐直了许多。
“王妃娘娘,奴婢在周姨娘的卧房里找到一把裁衣的剪刀,上面带着些许金线的金屑,与喜服上的金线相吻合。另外,天下第一布庄每次制完新衣都会拿天下第一布庄特有的香料为衣服熏香,这味道天下独一无二,而周姨娘的剪刀上也是这个味道。奴婢已经问过了,这味道顶多七日不散。奴婢已经查过了周姨娘的购买记录,这一个月内周姨娘都没有购买过天下第一布庄的衣服,所以这剪刀剪的,一定不是她自己的衣服。而那金屑,周姨娘也更不会有带金线的衣服。周姨娘,你可还有话说?“
面对成梳冷冰冰的眼神,周姨娘跌坐了下来,只知大势已去。
江霖舟看着周姨娘,眼神已经十分阴沉:“你怎么如此糊涂!荣棠出嫁,是何等大事!怎容你如此胡闹!”
这时,魏启正又发话了:“侯爷,你可处理好的你的家务事了?若是处理好了,本王可要就要处理别的了。”
江霖舟听了这话,不由得流下汗来,他早就注意到了那带来的巫蛊娃娃,却死活不敢主动提起。
虽然江荣棠是自己的女儿,可是江荣棠现在已经嫁入了临江候府,是正正经经的皇室之人,四皇子妃。诅咒四皇子妃,等同于诅咒皇室。
而诅咒皇室,是要诛九族的……
别说是周姨娘了,这事情要追究起来,连江霖舟也别想有命在。
“巫蛊的事情,你临江候府诅咒本王的爱妃,该当何罪!“魏启正的眼神,比成梳还要冷。
江霖舟夏得直接跪了下来:“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江霖舟一边磕头,一边偷瞄江荣棠,可是江荣棠只是安安静静地认真喝茶,根本就不看江霖舟。
江霖舟真是想要使眼色都没办法啊。
“没什么好恕罪的,虽然临江候是本王的岳父,可是法不容情。如今周姨娘的做法,已经触犯了刑律,不可不杀。”
一旁的周氏早就哭成泪人:“老爷,救我,救我啊……”
江霖舟怎么也没想到,才刚刚抬爵,周姨娘就给自己惹出了这么大事情来,他心里真是要被气疯了。这个周氏,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临江候府的门楣,简直要被这个女人害死了。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你念在与我父女一场,救救临江候府吧!”江霖舟终于忍不住向江荣棠求救了。
这时,江荣棠缓缓地说道:“爹,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我没法帮你。如今这事,已经无可挽回,这罪,无人敢恕。“
“那……那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临江候府就这样毁于一旦吗……“
“爹,如今能救你的,也就只有你自己了。“江荣棠认真地说道。
江霖舟立刻抬头,眼睛里也露出了微光:“什么意思?“
“爹,此事是周氏一人所为,现在被殿下抓住,罪责难逃。可到底这事情是她一个人所为,株连九族,那也得是九族不是吗?“
自然,江荣棠是在暗示江霖舟,休了周氏。
江霖舟愣在了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魏启正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想到侯爷对周姨娘如此深情,要和周姨娘同生共死啊。本王真替死去的侯爷夫人不值。就这么一个女人,侯爷也这样视若珍宝。“
江霖舟再也忍不住了,他长叹了口气:“来人啊,笔墨伺候。今日,本侯要休了这个毒妇。“
下人们见到这个阵仗,早就吓得不轻,听到江霖舟的吩咐,立刻端上来了笔墨纸砚。
这时,魏启正又开口说道:“侯爷既还有事,本王就不多打扰了。只是一点,无论如何,这巫蛊之物是在临江候府发现的。侯爷若是想戴罪立功,可要知道大义灭亲啊。“说着,魏启正便牵着江荣棠离开了江霖侯府。
魏启正太了解江荣棠了,即便周氏那般过分,江荣棠终究不是想让周氏死的。
走出了临江候府,江荣棠忍不住长长地呼了口气。
“此事,你可还满意?“魏启正问道。
江荣棠愣了愣:“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自是知道是周氏害我,让我喜服破损,我本只是想借此事小惩大戒一番,不曾想,她竟然如此歹毒,做了巫蛊娃娃诅咒我。“
“荣棠,此前她对你做的事,可比做巫蛊娃娃过分许多。“
确实,周氏之前三番四次险些毁了江荣棠的清白,若不是江荣棠运气好,又应对得当,早就不是清白之身。
想到永福王那个贼眉鼠眼,肥头大耳,满脸猥琐的样子,江荣棠不免觉得恶心。
”荣棠,有些事,虽然不是你所想,可是你也必须那么做。如果你留着周氏,将来你自己一定还会有损伤,说不定还会连累你爹,或者害更多的人。如今江荣锦已经住进了永福王府,若是周氏还留着,一定后患无穷。“魏启正这回说的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