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蔺宜灵来到了水盆旁,一只手就要被按到水中,蔺宜灵突然挣扎开了身旁的两人,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声泪俱下:“皇上恕罪……皇上饶命……臣妾有罪,臣妾有罪!但臣妾都是受人唆使的!”
皇后背后立刻出了冷汗,表面却还是极力维持着,不动声色。
皇上眯了眯眼睛,心中其实已有了七八分答案,口中却仍是缄默不言。
陈妃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蔺宜灵十分惊慌,她偷偷瞟了皇后一眼,见皇后根本就不看她,心中恨意更盛。看来皇后已经把她当成了弃子,甚至让她下毒都没有告诉她毒害的是谁。她以为只有赵若灵会死,没想到这事情还和荣妃、魏启璟息息相关。
可是险些只有一步,蔺宜灵就要错杀了魏启璟啊……
想到这里,蔺宜灵不禁觉得一阵恶寒。
蔺宜灵深吸了口气:“是皇后,皇后指使我。”
“哦?本宫指使你的?你可有什么证据?”皇后冷冷地说道。
蔺宜灵看了皇后一眼,怨恨地说道:“臣妾并无凭据。”
“呵,本宫堂堂中宫之主,就凭你一张嘴就想把本宫定罪不成?”皇后倒是稳得很。之前她一直担心蔺宜灵被逮到,连带到自己身上,可如今蔺宜灵真的认罪了,她反而没那么担心了。
“十日前皇后找到臣妾,又老嬷嬷交给臣妾一个香囊,香囊中放的便是那灵草之毒。但是皇后给臣妾的时候,并未告诉臣妾那里面是什么毒药,也并未告诉臣妾她会害什么人,只是让臣妾把药粉洒在睿王妃身上而已。”蔺宜灵认真地说道。
“按你这么说,在场的还有谁?有什么人证?有什么物证?”皇后继续问道。
“在场的不过我、皇后娘娘和老嬷嬷,料想老嬷嬷也不会为臣妾做证,臣妾手中只有一个老嬷嬷当时给我的香囊还留着。”说着蔺宜灵从袖中掏出了一只香囊,皇帝身边的太监立刻来取了香囊,呈到了皇帝面前。
那太监说道:“启禀皇上,这香囊是内务府所制,各宫都有发放。”言下之意,当然是这香囊不一定是坤宁宫中之物了。
“蔺贵人,本宫难道不疼你吗?你又是入宫为妃,又是陷害族内宗亲,这对你可不好。”皇后幽幽地说道,颇有威胁之意。
“娘娘,臣女可以拿那香囊来看看吗?”江荣棠请示道。
陈妃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江荣棠拿起香囊,左右仔细检查了一番,又放在鼻尖嗅了嗅,她把香囊放回了托盘中,又走到了皇后身边,左右绕了绕。
“荣棠姑娘,这是做什么?”老嬷嬷冷冷地问道。
“这香囊,有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倒是和嬷嬷身上的玉兰花香,如出一辙啊。”说则会江荣棠转过身来,冲江太医说道:“江太医,您也帮忙闻闻,看这香囊傻上是不是玉兰花香。”
那太监赶紧端着香囊又来到了阶下,让江太医闻了闻。
江太医:“确是玉兰花。”
老嬷嬷挑了挑眉:“这宫中又不只有我一个人用了玉兰花,不足为凭。”
江荣棠笑了笑:“老嬷嬷可不要这么紧张,荣棠不过顺嘴一说,自然不会拿这么点子事来说嘴。再说了,就算是嬷嬷送的香囊,也不干皇后娘娘什么事呀!”
皇后听了这话,倒是颇为意外。
江荣棠又继续对江太医说道:“江太医,方才您说过,只要在今日之内接触过这灵草之毒的人,把水伸入这脸盆中,便可知道此人是否有接触过,那若是十日以前的,还能测算吗?”
江太医摇了摇头:“不能,十日之内,怕是洗了许多回手了,没有用了。”
“那也就是说,洗个一两回倒是无碍。”
“无碍。”
“那若是衣服袖口,沾上了,是否就会沾染得更久些?”
“是。”江太医点了点头。
江荣棠走到了老嬷嬷面前,福了福:“嬷嬷,得罪了,我们得派人去搜一搜嬷嬷的衣柜了。”
这时,老嬷嬷已面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江荣棠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是找对突破口了。
皇上立刻派出了身边的太监去了坤宁宫,老嬷嬷却还是面不改色,十分沉默。到底是皇后身边的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事情没有百分百的定准,就是死不认罪。
不多时,太监们就立刻带来了七八套衣服,还真别说,老嬷嬷一把年纪了衣服还不少。
江太医看这这么多衣服,却也不恼,把衣服们一件件理好,一件件泡水检验。
一件,两件,三件……终于,在第五件时,江太医瞪大了眼睛:“有了!有反应了!这袖口上曾沾染灵草!”
江荣棠立刻露出了笑颜:“老嬷嬷,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老嬷嬷却仍是气定神闲:“若是衣裙上有灵草便是凶手,那么睿王和睿王妃也逃不开干系。既然别人能被人下药,为何老身不行?荣棠姑娘这个证据,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啊。若是有人刻意陷害坤宁宫,也未可知。”
皇后在一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荣棠蹙眉:“荣妃死,睿王死,无疑皇后娘娘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在后宫少了受宠妃嫔,在朝堂上也少了位皇子。种种迹象都指向坤宁宫,坤宁宫也有合适的动机,皇后实在有些嫌疑。”
“哦?是吗?我倒觉得黎景宫看上去也很有嫌疑。若是今天这案子,最后把帽子扣到了本宫的头上,那最大的受益人应该是陈妃才对吧?陈妃虽然桌上的食物也验出了毒来,可陈妃到底是没宴席啊,更是什么都没吃下。陈妃这是赶巧了,还是早有预料?甚至根本就是自己下的手,这也未可知啊!这件事若说动机,陈妃娘娘的动机也不小。”皇后冷冷地说道。
江荣棠不由得在心里叹气,果然,自己和皇后这种级别的老妖婆斗,还是嫩了点。
这时,陈妃立刻站了起来:“皇上,臣妾还是不要主审此案了,避嫌些好。”
皇帝听到这,也觉得云里雾里,虽然他心中有六成把握是皇后动的手脚,可皇后毕竟根基深厚,而眼前的案子有证据不足,一时间要对皇后下手也不太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