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崇德见江荣棠神色匆匆,着急忙慌的,也不多想,手脚麻利地就去拿纸笔了。
纸笔一上桌,江荣棠便立刻挥笔写下了两行字,还画了个草图。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做完后,她这才松了口气,神色由紧张松缓下来道:“还好还好,我这脑子不差,都还记得。”说着,把纸条递给了朱崇德:“这便是那莲川的储藏位置,快让魏启正去找吧。”
朱崇德听后忙伸手接过来,眼睛凑了上去。见那纸条图文并茂,清晰明了,不由得连连点头:“好,老夫这就去。”
“诶!慢着!”江荣棠不由得脱口而出。
“怎么了?”朱崇德看着江荣棠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些紧张。
江荣棠愣了愣,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冷不丁地叫了一声,便摆了摆手道:“没事……让他小心些,我今日去,那私药房戒备很森严。”
原来是在关心魏启正啊。
朱崇德心中颇为感动,立刻回身礼貌地躬身回道:“多谢姑娘提醒,我定当嘱咐他。”说着退出了密室,立刻去找魏启正了。
当魏启正拿到图文并茂的指示图时,不由得勾起了嘴角。这个女人,正在以超出他预料的速度,不断成长。
魏启正决定一个人去偷莲川,这种事情无论叫上陆展风或是朱尔思都是添乱。这二人本就不该出现在宫廷之内,若是逃不出来那就会惹来麻烦。
他虽不受宠,终究是宫中皇子。他把皇子规格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在外面又套上了一件极薄的黑衣,这才去往宫中。
虽然他已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再来过后宫了,可后宫的路在他脑中仍是无比清晰。追寻记忆,他很快找到了皇后的私药房,他施展轻功飞上了私药房的五楼,寻了个窗户跳了进去。他立刻轻声下楼,来到四层楼,按图索骥准确找到了莲川的位置,将莲川放入了衣襟之中。
这时,他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
不好,是有人来巡视了。
私药房每时每刻都有人不断巡视,特别是在夜晚。即便他是算准了时间来的,但因巡视时间密度太高,也难免碰上。
他立刻俯下身来,躲到了角落。这私药房的设计,可真是不好藏人,一层楼除了四面墙都是药柜,中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魏启正除了贴在角落不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皇后一贯宝贝她的私药方,派来巡查的人自然也不会是平庸之辈,武功不及魏启正,却也不至于弱到发现不了大活人。
“有刺客!”那巡查的女官立刻喊道。
随着这一声高喊,立刻从楼上楼下都传来了脚步声。
魏启正心到不好,无心恋战,当机立断立刻破窗而出。那在私药房户外守卫的侍卫们立刻围了过来。其中有半数的侍卫们都拉弓挽箭,对准了魏启正。魏启正微微一笑,只觉得这些人不过是雕虫小技。却不料晃神间,一道利箭从私药房四层射了下来,当魏启正感受到箭气时,已是闪避不及,一个空翻旋转,堪堪避开要害,还是擦伤了手臂。
魏启正的眼眸一眯,立刻朝四层楼那看去。那拉弓射箭之人,竟是方才上楼的那个女官。
皇后身边什么时候有了箭术这样好的人?
魏启正打算先不考虑这个问题,逃了要紧,他仗着自己轻功过人,随意在其中一个侍卫肩上一踏,便跳出了私药房的院落。
皇后虽贵为中宫之主,不过多年来不得皇上宠爱没落了许多。出了私药房便离开了皇后的势力范围,一下追兵人数大减。宫中其他侍卫虽都听到了私药房的动静,但都不为所动。
一方面他们知道,私药房若是出事,即便叫的是有刺客,那来的也不过是盗贼,只要不危及宫中主子们的安危,侍卫们是懒得搭理超出自己范围的事。一方面宫中布防都是有精细排布的,每个侍卫都有自己的岗位,自己负责的内容,私药房失窃都不足以让他们擅离职守。
魏启正正是抓住了这个空隙,一路疾奔,在御花园扔下了黑衣,绕了一个大圈才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此时皇后已知晓私药方中失窃,正派出了掌事嬷嬷在挨个搜查。
魏启正的速度自然比老嬷嬷们快多了,当老嬷嬷们到达他的寝宫之时,他已经换上了睡袍,包扎好了伤口,封住了穴道止下了血,躺在了床上。
那老嬷嬷知道魏启正不受宠爱,也没什么忌惮,便直接进了魏启正的卧房。魏启正倒不生气,他巴不得那嬷嬷快些进来快些走,这样他好连夜出宫把莲川送出去。
“四皇子殿下打扰了,今夜宫中进了刺客,皇后娘娘吩咐四处搜查,老奴惦念殿下安危,便来殿下这看看。”
魏启正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拉开了床帘,苍白的面孔和毫无血色的嘴唇使人一看便知他是久病之人。
“嬷嬷自便吧,我就不起身了。”魏启正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多谢四皇子殿下。”那老嬷嬷听了这话,立刻让人四处搜查了起来。
魏启正一贯都病怏怏的,能出门聊聊天都已经很不错了,老嬷嬷怎么可能怀疑魏启正是偷药之人。她来搜查,主要是怕魏启正宫中守卫松懈,让偷药之人有了可乘之机藏了起来。
在嬷嬷的仔细搜查下,仍然是一无所获,老嬷嬷很客气地向魏启正告辞,便又去了下一座宫殿。
魏启正见那嬷嬷走了,便立刻换上了一套黑色劲装,衬着夜色正浓,星夜出宫,直接去了鸣雀阁。
结果一到鸣雀阁,魏启正便撞上了匆匆而来的江荣棠。
“大晚上的,你怎么突然跑过来?”魏启正见到江荣棠行色匆匆,想一定出了什么事。
“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要请教朱先生,你呢,你怎么……”江荣棠的视线突然落到了魏启正的手臂之上,虽然魏启正穿着黑色衣裳,加以夜色,流出来的血并不明显,但江荣棠还是很细心地发现了异状,“你受伤了!你今晚去了私药房!”
魏启正:“嗯,不妨事。”
“怎么不妨事!都受伤了!”说着江荣棠不由分说地便拉起了魏启正的手,走进了鸣雀阁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