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双眸陡然睁大,她从未想过,容陌竟会当着她面说出这番话!
抬手,几乎用尽全身气力,终于将他推开。
过往,他们曾是夫妻,他自然看过她的身子,但……
“容陌,你何苦这般?你我二人,本可不必到如斯地步!”她隔着眼前一片朦胧,说的艰涩,何苦这般折辱于她!此事本万般简洁明了,他却始终未曾放人!
容陌双眸,望了一眼方才被推拒开来的手,眼底竟罕见有一抹茫然,可下瞬,却是笑开:“如斯地步?莫阿九,将你我二人推入如今这般的人,不正是你吗?从你逼婚开始,你我二人便注定纠缠不休,只能是男女之情亦或是陌路人!”
“然你当初,不惜动用前朝势力,让朕娶你为妻,陌路人早已绝无可能,而今,莫阿九,是你一手促成这般!”
高高在上的皇上,依旧固执死守这一段冰冷感情。
莫阿九呆呆坐在轿撵上,满目茫然,下瞬,绝望终是缓缓溢满她的心头,她抬眼,隔着泪眼婆娑:“容陌,而今你还不清楚吗?温青青今日肯站在你身侧,便已打算应下方存墨和离之意了……”
所以,毫无必要了,容陌将她困在皇宫之内,毫无必要了!因为……那二人,注定分开。
听闻他的话,容陌薄唇似紧抿,目光冷冽,无一丝松懈。
莫阿九依旧轻轻道着:“容陌,即便你将我困顿与深宫之内,用妃子之位束缚于我,温青青依旧注定会和离,会孤身一人……”
容陌应当比她更清楚才是,他总是那般擅长玩弄人心,岂会不明白温青青与方存墨之间早已无甚情谊?
方才,温青青一袭轻纱裙裾立于容陌身后,含情脉脉一声“陌”,便已然证明了她之心思,从来只有容陌一人而已。
“容陌,而今,让一切回到最初可好?”莫阿九缓缓抬眸,声音近乎哀求般微颤,“只当你我二人从未相识,你与温姑娘从未相离,只当过往种种不过一场梦,只当……你我只是陌路人!”
容陌的脸色,随着莫阿九的话,蓦然变得苍白近乎透明。
他怔怔坐在她的对面,听着这个女子的苦苦哀求,引以为傲的自持终是毁灭的一干二净,怒火越发的膨胀,在无法可知!
她竟敢说,只当他们二人是陌路人!
她竟然敢说,只当中间种种是梦一场?
她怎么敢说!
此刻,他方才发现,他最为恼怒的,并非温青青同方存墨和离之事,而是……这个女人的执意离去!
不,也许不是愤怒,而是……惊惧!
是的,他在恐惧,恐惧这个坚决要离开的女子!
“皇上,到了!”轿帘外,严嵩的声音万般小心。
容陌的双眸终于微动,那声音,如同最后一抹细微之力,将他心底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彻底扯断。
下瞬,他猛地伸手,禁锢着女人的手腕,快速下轿而去,手万般用力,似……不敢放松分毫。
莫阿九被吓到了,脸色随着容陌的禁锢而变得苍白如纸,手腕处,似钻心的疼痛,容陌太大力了!
可最终,她只是固执抿唇,始终一言未发,倔强诉说着她的不甘!
熟悉的皇宫,熟悉的冰冷而华丽。
“皇上,娘娘……”熟悉的张嬷嬷立在宫门处,穿着一袭冬衣,恭顺候着。
容陌却似恍若未闻,拉着莫阿九跌跌撞撞直超內寝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內寝大门被剧烈关上,下瞬,莫阿九只觉自己被一股力道甩至床边,五脏六腑均是一阵颠簸。
“莫阿九,方才,朕若没有听错,你说,只当一切未曾发生过?”容陌立于床前,高高在上,一字一顿凉薄道,声音平静。
容陌定然已气急至极点。
莫阿九比之任何人都清楚,可最终,她也只是颔首:“……是。”这是他们二人唯一的路。
“好,很好。”容陌倏地笑出声来,他雍容解开腰封、袖封,而后随意将外袍扔到一旁,长发散落开来,万般诱惑,可即便这般,他的目光,却始终紧锁床上女人。
此刻的容陌很危险,莫阿九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定了定,最终颔首:“……没错!”
望着此刻的容陌,莫阿九是真的怕了,想要逃离,可周边早已被容陌的气息包围,她已然失了气力。
“莫阿九,你当真觉得,朕对你毫无办法可言?”容陌轻声问着,唇齿之间,尽是冷冽之意。
他说着,缓步走上前来,走到床边。
莫阿九蜷缩着想要后退,可当身后冰凉墙壁传来,她的身子陡然僵硬,而今竟已……退无可退!
“容陌,你无需这般啊……”莫阿九声音微颤,她望着容陌,说着心酸之言,“我本无才无貌,与你万般不配,温姑娘则不同,她温婉可人,才貌过人,同你青梅竹马,相亲相爱……”
莫阿九说着曾经她剧烈否认的事实,“温姑娘从不会让你厌烦,容思晴很喜欢她那个皇嫂呢,太上皇也不会这般为难于你……”
“容陌,你我二人,错过数年,而今,是该让一切重新开始了……”
一向从容的容陌,本凌厉逼人的容陌,却不知为何,眼神闪过一抹慌乱,他望着她,声音紧绷:“莫阿九,你这是何意?”
何意?
莫阿九微怔,而后轻笑出声:“容陌,你无需强留我在这深宫之内,也无须固执坚持本不该坚持之事了……”
最初,容陌与莫阿九成亲,从不是因着爱。
只是因着……圣旨难违,因着驸马之位可助他丰功伟绩,因着……温青青喜爱英雄之人!
从来不是因为莫阿九!
莫阿九其实想过的,只要容陌肯施舍她半分爱意,半分就好,即便放弃一切,她也是愿意的。
而今,她方才幡然醒悟,即便她放弃一切,容陌依旧半分爱意都不曾给予她!
她明白的,太晚了!
“莫阿九,当年,纠缠于朕身侧的人,分明是你!”容陌终是恼怒了,双拳紧握,抑制着怒火,可这般隐忍,越发让人胆战心惊。
“抱歉。”莫阿九的道歉,说出的飞快,她垂眸,声音死板:“容陌,抱歉,无论是当年,亦或是如今,无论是否是我之错,我道歉。”
“闭嘴!”容陌的声音凌厉恼怒,“你真以为朕稀罕你的道歉?”
容陌道完,猛地上前,一把将女人压在身下,唇,紧跟着便压了下来,似夹杂着雷霆之怒。
莫阿九震惊睁大双眸,好久方才想起反抗,不断挣扎,可换来的,却是越发密不透风的禁锢。
容陌疯了,他的唇,在重重啃噬着她,如同啃噬着猎物,动作粗暴,身上的檀香,都似乎浓郁了许多。
莫阿九依旧不断的挣脱,想要启唇,声音却早已全数被人堵回口中,难以言语。
她伸手,不断的拍着身上男人的后背,推拒着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他一动未动。
眼角,不知何时,早已积蓄了诸多泪水。
本啃噬着她的唇,蓦然一颤。
莫阿九呆呆望着,容陌似松开了她半分,正望着她,满目复杂。
他似乎……在看着她的泪水……
“容陌,”莫阿九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哽咽嘶哑,语气尽是茫然与哀求,“放开我吧,容陌……”她只是想离开而已。
“放开你?”容陌望着她,轻轻复述着她的话,语调越发冰冷,可神色却万般平静:“莫阿九,朕放开你,你又去哪儿?方存墨身边亦或是……余归晚身侧?”
他的语气,似夹杂着无尽的自嘲之意,同以往的他太过不同,话音落下,他的手,缓缓抚摸着她的脸颊,而后……是颈部,极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