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行行出不出状元不知道,出恶霸倒是有的。
现代人提起黑社会来总是会率先想起娱乐圈里的某些大佬,房地产界的某些大鳄,还有就是各自所在乡镇、县城、小市区里的某些敢杀人、爱欺负人、钱多、女人多、小弟多、信徒多、面子也大、打架还不用蹲局子的传奇人物。
当然这些人往往都朝中有人。
轻易不能招惹。
而他们除了能手眼通天之外也往往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听起来虽然幼稚可爱但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可言的用于行事和说话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
他们义字为先、豪气万丈、卖弄情怀、不服就干、他们谈论女人、谈论金钱、整天把社会残酷、人生艰难、活着不易、要讲规矩、要拼搏、要奋斗、要心狠手辣、要抽烟喝酒、要混、挂在嘴边。
就像小学生社会人一样,金句不断,幼稚可爱,傻了吧唧,还凶的狠,可偏偏你又对他无可奈何。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各种相互矛盾又真没啥大毛病的大道理他们总是能根据各种实际情况而信手拈来。
有理有据的流氓最是难惹。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塞北的马贼、关东的绺子、梁山的好汉、宗教的门徒。
雷鹤在他漫长的人生里面见过不少这种人,也很讨厌这种人,但是他很少出手去管,因为癌细胞都是由好细胞突变而来的,社会的毒瘤就是除掉了也只是在给其它好细胞的突变腾地方而已,只要利益还存在,善恶就会存在。
没有打黑除恶的荣誉感,赶在城管和警察赶来之前,雷鹤赶紧溜之大吉,赶着回去买菜做饭。
在菜市场上买了两斤活泥鳅、两斤热烧饼,一颗鲜生菜,回家后简单的炸了炸泥鳅,和生菜夹在烧饼里,刷上豆瓣酱。
够杂毛小吃一顿的了。
杂毛是只鹤,像猫一样爱吃鱼,但她不爱吃买来的小鱼干,她只爱吃雷鹤亲手给她做的各种鱼。
与味道无关,只是惯的。
雷鹤虽然已经吃饱了但他此时还是安然的坐在杂毛旁边看着她吃东西,说着闲话,时不时的给她喂喂水,擦擦嘴角,岁月静好。
只是不知不觉中,有些伤感。
因为杂毛的剩余寿元,怎么算也绝对算不够十年了。
至于破境续命,一个从小惯到大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打的过天劫。
其实本来应该是雷鹤先去赴死的,只可惜他又给活了下来,而且是重生了,操作的好的话再活个千八百年都不是奢望,这就很难受了。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
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沉,人寿几何?逝如朝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雷鹤轻捏着手里杂毛的一缕秀发,笑着说道:
“小杂毛,吃饱了没,不够的话我去煮点面条?”
杂毛扭过头来用黑亮黑亮的大眼睛看着雷鹤,有点疑惑,有点诧异,心说我的饭量你还不知道吗?吃个七分饱就足够了。
我还得减肥呢。
杂毛一脸狐疑又认真的问道:
“老祖你在说黄段子吗?你这个段子说的不严谨,不过我想吃!”
雷鹤:“???”
杂毛的人身是变化之术,可以保持永恒不变,减不减肥都没有意义,但是她的黑鹤本体却是实实在在的肉体凡胎,吃的太肥的话即便不会影响飞行,但是真的影响体型,影响美观。
虽然雷鹤对鹤族的异性审美基本上是脸盲的,但是面相的眉清目秀和身姿的优雅高贵他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所以杂毛对自己的饮食摄入要求的十分严格,就是吃的最嗨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让一顿饭超过十斤。
当然因为她本体的体型十分巨大,所以一顿饭十斤对她来说也只是个马马虎虎的小饭量而已,算不得多。
一般正常生命的饭量都是和体型成正比关系的,一些体重不过一百斤还自称是吃货的软妹子,不过都是在故意卖萌而已,爱吃的不等于能吃,能吃的不一定好看,杂毛这种才是真的吃货。
下午上学的时候雷鹤没有看见花绵绵,估计是被打怕了,也没有警察叔叔找他去做笔录,因为他中午给魏延军发了个短信,已经把屁股擦干净了...
其实说起来他也是个朝中有人打架不用蹲局子的传奇人物...
而且从‘转学’到现在为止,他才来这里上学不到两天就已经成了这个班级里甚至是这个学校里的传奇人物了,当然也只是指打架这方面的。
虽然这并不是雷鹤想看到的吧,不过他也没有办法。
毕竟这也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住的。
今天一整个下午班里的同学们几乎都在谈论着他今天打架的事情。
根本就控制不住。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同学,中午打了三十多个大人!”
前排一个穿着时尚还烫着头发的男生对同桌的一个面相猥琐且留着平头的男生小声说着。
“早就听说了,我这微信里还有视频,已经传疯了,打的是一群拿着家伙的黑社会成员,整整三十七个二十多岁的男的,全都给他们打折了腿,那惨的啊。”
平头男说的唾沫横飞神情激动就好像是在炫耀一样,可能是因为主角是自己班上的同学吧,难免会有点与有荣焉。
“好像那些人是花绵绵叫来的,我听说花绵绵的家里好像是混黑的,好像很有背景的似的。”
“有背景有个屁用啊,你没看见雷鹤一脸没事的上学来了?而且我听说那些人里领头的就是花绵绵的老爹,照样被一棍子给打断了腿。”
“一点面子都没留。”
“这梁子可结的不死不休了啊。”
当然除了男生们,女生们也都在集体讨论着这件事,下课的时候一群女生围在一起拿着个小平板看着微信里面收藏的小视频,惊呼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视频里雷鹤拿着双棍在人群里面杀进杀出,英勇无敌,他格挡进攻中行云流水,他步伐稳健里游刃有余,双手双棍起起落落旋于周身,潇洒自如,如梦如幻,于凶险中精妙绝伦,于惨叫中断敌大腿...
“啊,好厉害!”
“太帅了!”
“比电影里的也不差什么了!”
“画面太差了,为什么就不能不离近点再拍呢!”
“这个就是绵绵的爸爸吗?”
“啊,不要啊,好残忍!”
“怎么可以这样?”
雷鹤:“……”
听着不远处几个性情活泼的女生大呼小叫的声音雷鹤忽然觉的有点心烦,有点想去医院看望一下花新田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
虽然已经跟上面打了招呼要把这件事情彻底的压下来,但也就是上不了热搜,上不了头条,上不了电视报纸,上不了新闻联播。
至于底层老百姓之间的小视频传播是根本拦不住的,中午的那条槐荫老街本就是条人流量超大的半商业街,所以当时围在远处驻足观看的人是真的不少,当然冒险拍照录像发朋友圈的更是大有人在。
而大家都生活在同一个小城市里,人与人之间顶多就是隔了一两个朋友圈,一两个微信群,新鲜事在小区域里的传播是爆炸性的,是拦不住的。
尤其是这种以少胜多,以小胜大,例如一个高中生暴打一群黑社会的这类事情最能博人眼球。
而如果只是一起单纯的黑道暴力事件的话,这世上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无数件相同的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引起多大的关注来的,除非能莫名其妙的就火了。
但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虽然我不太了解武术,但是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人能把功夫练到这么厉害吧,都快赶上李小龙了。”
龙五月对这件事情也是十分吃惊而且十分怀疑。
“你不了解神仙哥哥。”柳橙荫笑着解释道:“神仙哥哥绝对不止是这点本事的!”
龙五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下午的最后两节课、社团活动课、道学研究社、活动室内。
“我严重怀疑我们班的雷鹤是个修行人,太蹊跷了,他的名子里还有个鹤字,他还姓雷,我同桌还一直管他叫神仙哥哥,他肯定卖弄过法术。”
龙五月用一种几乎可以肯定事实的语气侃侃说着自己的怀疑之处,她到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主要是她们社长张惊蛰有管辖着这一片修界平安的职责在身,就相当于是片警似的,虽然只是个吃白饭的闲职,虽然他从来都没有管过任何事,但是也不能万事不问世事。
身材高大体形修美的张惊蛰正在整理书架,对龙五月的话略感好奇,倒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一旁坐着的胖子马惊神一脸严肃的分析道:“之前听说他在天台上已经打过一次架了,而且据说他一个人打十几个还赢的很轻松,虽然也有点轰动全校的意思,但规模和热度远远比不了这次,这小子有点不知道收敛,不能纵容,得抽个时间给他探探底了。”
龙五月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又瞅了瞅高大伟岸的张惊蛰,心说不知道以张师兄的武学造诣在不动用法力的情况下能不能强的做到这种程度。
“雷鹤的来历怕是与我有关的。”
这个并不难以分析。
她突然神情认真的说道:“雷鹤不会是仙鹤门派来的吧?”
当然她的这个猜测可不是凭空而来的,毕竟整个修行界谁不知道仙鹤门的太上长老黑杂毛深爱着雷神殿的前任殿主苍天道人却三百年苦求无果,而雷鹤姓雷名鹤且正巧不巧的和龙五月生活在同一个小区里的同一个单元楼里,学习在同一个学校里的同一个教室里。
再加上龙五月是苍天道人唯一的在世后人,答案几乎已经很明显了。
马惊神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该不会是黑羽老祖心有不甘收了个人类弟子来接近五月你想让后辈们帮忙了了遗憾吧。”
龙五月蓦的愣了愣虽然知道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她的脸蛋依然瞬间红了三分,煞是可爱。
“惊神,别乱讲老祖宗们的私事!”张惊蛰语气并不严厉的呵斥了两句:“这个时间段胡乱编排两位老祖宗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马惊神顿时噤若寒蝉。
“且不说黑羽老祖寿元无多了,苍天老祖已经到了劫时,情况很不乐观,现在整个华夏都已经进入了一级战备阶段,若是苍天老祖宗这次过不了这一劫的话,这世间可就真的要变了天了。”
张惊蛰叹了一声后坐在龙五月的对面,看着她精美可爱的脸蛋面色柔和的说道:
“老祖宗的事咱们就先别担心了,倒是你们班的雷鹤,改天五月你单独约出来,他这个年龄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学造诣,我把他的身份逼出来,再稍微管教一下,纵使他背景有多大,修行人无缘无故的扰乱凡间秩序也是不对的。”
与此同时,静江市人民医院,骨外科,水蓝色的高级病房内。
花新田躺在床上,盖着薄被,举着手机,玩着吃鸡。
面目狰狞。
他的左腿缠着绷带,打着石膏,吊起来,脸上贴着两块创口贴,脸色苍白。
穿着橘黄色外套染着绿头发的花绵绵呆呆的坐在单座沙发上。
低头,抚额。
“老爸,和我说实话,我们是不是输了?”
花新田无力的呻吟了一声。
“也不全是。
至少我没进局子。”
花绵绵神情落寞垂眉低目:
“爷爷不管你了?”
花新田摇了摇头道:
“老爷子说这件事是真的没法管,已经不是省里传话了,是核心直接下达了命令,地方的警署部门你就是给他送多少钱他现在也没这个胆子敢拿人,不拿咱们就已经是你那个同学在保护咱们了。
真的是他在保咱们,咱可能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他没追究。
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花绵绵没有再说话,低头沉默着。
花新田则是继续颓丧道:“以前是爸不好,太惯着你了,要不你以后也别老是打架了。
不想读书的话也可以做点别的,爸以后每个月多给你两千块钱零花钱,把心思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买衣服买皮肤什么的。
爸也不反对你早恋,我看你那个新同学就很不错,有背景...还有正义感,也心狠手辣手段强硬,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能打的男孩子吗?”
花绵绵:“……”
心说您怕不是被打的失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