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书声琅琅,童音脆脆,却一点也不娓娓动听,不像小学生那样,全班同学合唱同一篇课文,高中生都是自己背自己的,古诗和英语单词混在一起,偶尔还夹杂点理科公式。
乱七八糟的。
雷鹤也混在音浪中扯着嗓子埋头烂背,感觉还挺不错,一个人这样会显的很二,但大家一起这样就很正常了。
就像一个人造反是二逼,一群人造反是异端,所有人都造反就是正义。
他现在毫不怀疑,如果现在的状态泄露出去,他很快就会迎来一波绝对正义。
赵硝微驼着背,软乎乎的坐在旁边,抿着嘴看书,她不会说话,不张嘴也没有老师逮她。
不过她现在能听见声音,想来脑子里应该乱糟糟的。
雷鹤看她好半天就盯着一篇古诗看,也不翻页,觉的奇怪,想了想,伸手把她耳边的鬓发撩开,果然,里面藏着蓝牙耳机。
赵硝扭头看见雷鹤在冲自己坏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往墙边靠靠,昨天被折腾的晕乎乎的,还把耳朵给折腾好了,心里又感恩又迷茫又害怕,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同桌了,现在看见他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发毛,发怵。
想躲又不想躲。
待片刻后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很不礼貌,她把耳机摘下来犹豫了犹豫便轻轻的给雷鹤戴上。
意思是你听了就懂。
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些暧昧,羞的忙竖起课本挡住了脸,却挡不住脖子上的淡粉。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怎么就没作诗怀念一下我呢?”
“好歹我也是你孙子啊。”
听着耳机里的声音,雷鹤不禁在心中吐槽了两句,声音很熟悉,应该是赵硝的母亲秦老师录的,内容更熟悉,是苏轼的“水调歌头”,他和苏轼渊源很深。
不说也罢。
把耳机还给赵硝,拿起钢笔聊了两句:
“听的懂吗?
我听说小学生有一种叫拼音的手段,你可以试试。”
赵硝平复心情回复道:
“我网购了教材,还有很多带拼音的书,明天就到了,我爸妈都可以教我,我昨天大概试了试,我的嗓子没问题〖开心〗。”
雷鹤笑了笑,心说嗓子本来就没有问题,平时还咿咿呀呀的呢,就算有问题又不是不能治,就算你突然原地爆炸了我都有把握把你给救回来...他写道:
“学会了拼音教教我,我对这门技术很感兴趣。”
赵硝觉的有些不可思议,好奇的重新打量了打量雷鹤:
“你不会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吧...你平时怎么打字?手写吗?”
“五笔啊,我打字贼快,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会用拼音。”
“当然也是五笔了!我学拼音和学英语一样难...”
“哈哈,话说你平时是怎么思考问题的,我思考的时候和说话差不多,只是在心里读,不出声音的那种读,你呢?是直接想出一堆字来吗?这个难度有点高,还是用手语划愣手指头?”
现在同桌已经不残疾了,雷鹤和她交流也不用再那么小心,好奇的事情都可以直接问,不用憋着。
赵硝沉思了一会,觉的自己看明白了才回复道:
“一个人的时候会用手指比划,其次就是在纸上写,其实大部分情况下思考是不用语言的,并不影响生活,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整理逻辑明确细节的时候才会用到语言,我可以直接想一些字词画面,并不用完整的句子,其实我也不太理解你们是怎么做的。”
雷鹤点点头,表示有道理,学到了,长知识了。
随后没怎么多聊,早自习毕竟是背书的时间,老是写字的话会被老师逮到,有个助教还一直在四处晃荡。
雷鹤埋头苦背,背的都是生物里的一些知识点,这是目前最容易理解的一个理科,背书时有别于以前私塾里的摇头晃脑,在这里摇头晃脑的是异端。
赵硝还继续听她的“水调歌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课本上的这篇古词,她现在没有心情学别的东西,她只想学听和读,只想学说话。
周一的第一节课是语文,早自习下课的音乐声刚响起,赵大伟抱着一摞语文试卷拿着水杯就窜了进来,径直走到雷鹤旁边,和颜悦色道:
“感谢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中午去我家吃个饭,我老婆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把你请到,不然我就回不了家了,呵呵,有时间吧?”
雷鹤扭头看了看赵硝,又回头说了句:“好,一定过去。”
赵大伟看在眼里,眯了眯眼,又道:“最后两节课是数学,你应该也听不懂,给你放个假,早点过去玩,家里有赵硝小学初中的课本,你可以去翻翻。”
“好,谢谢老师。”
“该说谢的是我。”
随后又聊了两句长辈的关怀话,赵大伟把试卷随手递给后桌的牛富贵,让他发下去,然后又跑到别处和别的同学聊了几句,才坐到讲台上,一脸认真的翻着教案。
看着班主任走远了,柳橙荫机灵的转过身来,小声问道:
“神仙哥哥,老师感谢你啥呢?”
雷鹤向右边伸了伸手指,同样小声说道:“昨天你俩走了后你师祖来了,把我同桌的病治好了,现在我同桌不聋了,以后有事就直接叫,别乱碰。”
柳橙荫使劲咬了咬嘴唇,想怼两句,最终却欲言又止,不敢怼。
她现在突然想用手指使劲狠戳赵硝的脸蛋一百下,气死雷鹤,气死他!
不过她心里面除了槽点更多的还是诧异,她突然发现当神仙不仅能飞能很有钱,还能救苦救难啊...
龙五月的耳朵很灵,听见‘你师祖来了’这几个字后立马转了过来,道:
“昨天好像出事了,天上有个光团,还有一群仙鹤,云彩都被打裂了,城区南边那条大河,当时就炸了,还好因为下雨那儿没有钓鱼的。”
雷鹤点了点头,心说没死人就好,死了人也不好管,毕竟那一剑是牧晨研射的,当然别人也不敢对着大地狂轰滥炸,那会死的很惨。
柳橙荫突然精神一震,震惊道:“我怎么不知道,快仔细说说。”
龙五月看着雷鹤继续叙说:
“今天早上我刷小视频才知道,这事挺火的,也没人管,昨天我家那条傻狗居然睡了一下午啥都不知道,它不是地仙吗?雷鹤你应该知道吧,是不是和你师父有关?”
雷鹤先低头给赵硝写了几句话,他还在同时和她聊天,然后抬头看着龙五月,捏了捏下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在组织语言。
龙五月正襟危坐,竖起耳朵,眯着眼睛,态度很严谨,表情很严肃。
雷鹤缓缓说道:
“你不能直呼我的名讳,叫爷爷。”
龙五月:“……”
她努力平稳呼吸,拍了拍胸脯,咬了咬牙齿,才说了句:
“师兄说正事呢。”
柳橙荫捂嘴憋着笑,用手指轻戳了雷鹤肩膀一下,算是在给同桌报仇了:
“神仙哥哥,别打岔。”
雷鹤抓了抓头发,看着龙五月,心说到底不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一点‘皇族’的意识都没有,他把昨天战斗的经过详细的描述了一遍,又拿出手机给她们看自己昨天拍的小视频。
“你俩有空可以去南河公园那看看,就是那个百花园,你俩本地人应该认识路,那有座骨塔,可以进去玩。”
两人没怎么仔细听,还盯着雷鹤的手机看,昨晚他拍的小视频距离很近,画面十分清晰,内容过于震撼。
柳橙荫震撼于那个火焰特效,感叹当神仙不仅能飞,还能这么牛逼,龙五月算是半个业内人士,更震撼于末尾的那颗流星,心道堂堂祖境巅峰,国家核武,就这么憋屈的陨落了?
她没抬头随便回了句:
“那应该是铸剑谷的森罗剑塔,别说我了,我师父想去一次都难。”
雷鹤没好气儿的弹了她脑门一下:
“你就说你是苍天道人的孙女,天大地大哪里去不了?别说一座骨塔,就是各门各派的禁地秘境要是敢拦你,那都是诛九族加满派灭门的大罪。”
龙五月的表情很严肃,语气平静的问道:
“所以他们造反了?”
雷鹤:“……”
这个锅我不背。
早自习下课后是个三十分钟的大课间,住宿生们要用这会儿时间买饭吃饭,走读生们也有现在吃饭的,旁边的赵硝就在吃从家里带来的营养早餐。
一杯牛奶两颗鸡蛋三个烧饼。
放在保温壶里不怕凉,因为她以前的同桌是个住宿生,所以她习惯在教室里吃早餐,而且她爸妈都在学校的餐厅里吃员工餐,她这样也方便。
雷鹤拿了她一颗鸡蛋一个烧饼,帮她消灭一下剩余营养,主要是怕她长胖,这仨烧饼都是夹鸡柳的,很明显不符合一个女孩子的正常蛋白摄入量。
赵硝眼睁睁的看着同桌毫不客气的抢走了自己的食物,不敢反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餐盒,低头不敢和他直视。
雷鹤早上在家里是吃过饭的,但他的身体比较特殊,多吃点也没关系。
他咽下嘴里食物对龙五月问道:
“所以他们造反了,你有什么感想吗?”
他心说你虽然只是个半道捡回来的孩子,但毕竟是直系,是亲生的,他们造我的反,也是造咱们家的反,让爷爷看看,你有点家族荣辱观没。
龙五月冷静的说道:
“师兄,说实话,我觉的挺好。”
雷鹤当即站起来破口大骂了句:
“你这个不肖子孙!”
赵硝侧仰起头,满脸疑问。
柳橙荫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龙五月微张着嘴,后仰了一下,吓的差点蹲下抱头。
讲台上赵大伟也被惊动到了,起身就要过来,雷鹤对他笑了笑,说了声“老师没事”,他这才没走过来。
“你干嘛凶我?”
龙五月显得很委屈,眼都红了。
雷鹤当即心软,心道自己真是失了智,大人的事关小孩什么事,虽然有种‘地主家的傻闺女在开仓放粮’的憋屈感,但真不应该拿小孩撒气。
雷鹤坐下小声道歉:
“好了,别生气,是爷爷不好,你从小就和爷爷不亲,爷爷没资格说你。
原谅爷爷好不好?”
龙五月突然感觉一口闷气憋在了心里,心中狂喊道:你够了,你快住嘴吧,你别揪着这个辈分不放啊!
其实今天以前她还对雷鹤的身份有所怀疑,毕竟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是雷鹤自己说的,也不好当面质问真假,只好先放着,然后再慢慢的向教里的长辈们问问,直到刚才她看了雷鹤拍的小视频后,她才没有任何怀疑了,才彻底相信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祖爷爷,估计也就只有雷鹤这个身份的人能骑黑羽老祖了,连她都没骑过。
雷鹤接着安抚道:
“也不能都怪爷爷,一损俱损的,你黑羽奶奶她就是个废物,全天下所有资源都堆给她,她也就知道玩,凌霄宝殿里就一个忠心的极道,守着南天门,还特娘的听调不听宣。
雷无罪那小子毕竟不是亲的,还和咱们分了家,你现在还没嫁给张惊蛰,咱们才是一家人,就算你嫁过去,娘家不硬你也受气不是。
这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你就算不喜欢你祖爷爷,也要明白,你祖爷爷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龙五月被安抚了一通,只觉得更生气了,这要不是提到了她‘已故’的祖爷爷,她非得怼上两句不可,这时则勉强点了点头说道:
“局势已经这样了,我也就能嘴上说说,日后还得多劳师兄操心。”
“应该的。”雷鹤忙应和了一声,又转移话题道:“你那只狗境界不低,完全能感应到昨天的事,就是太胆小了些,你要是不喜欢,爷爷给你换只云兽宝宝好不好,飞的快,外观也漂亮。”
就等于是把五菱宏光换成了玛莎拉蒂。
龙五月没什么兴趣:
“我的狗挺好的,还会给我做饭洗衣服,就是平时贫了点,也不拆家,我不想换,也不想多养,师兄费心了。”
雷鹤嗯了一声,没有再劝。
不过差点惹哭孙女这事总得给点补偿,他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能像给凡人一样给一堆财物,钱对他没有意义,他有一堆银行卡原则上是能在世界各地随便取钱的,钱真的没意义,对修行人来说丹药法宝传承御兽之类的才是钱。
柳橙荫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老一少’他一句‘爷爷’她一句‘师兄’的,心里有点不高兴,心说我才是先发现的...不对,好像并不是...她甜甜的说道:
“神仙哥哥有空快教教我怎么飞吧,要不就给我一只会飞的坐骑,云兽宝宝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怪吓人的,我想要只仙鹤宝宝,和你一样的,不行,你那个更吓人,我还是养只狗吧,和五月那只一样的,行不行?”
雷鹤凝神看着她,心里想笑,心说你怎么这么会蹬鼻子上脸,你也是我孙女不成?要不你也当我孙女吧?
“我有空给你研究研究,随缘吧,修道就是修身,不能盲目依靠外物,不然终遭反噬,踏实点,别好高骛远。”
雷鹤没有否定,心说养只坐骑也好,毕竟会飞离你们太遥远了...
昨天杂毛暗中给她测量了天赋,几乎没有仙脉,和龙五月一样,属于废柴中的废柴,简称极品废柴。
再普通不过的人了,别说会飞了,没点特殊手段的话,此生都凝不了道果,跨不过修门,一般门派都不敢收这种弟子,也就雷鹤有这般胆量。
昨天也偷偷给赵硝测了一下,也是同样的废柴,不过也很正常,有仙脉才不正常,各门各派还有国家会定期派出‘仙探’在各大中小学甚至大学里暗中搜查,每搜到一个都跟中了彩票一样,哪有这么好中,要是身边有一个人出现了仙脉,雷鹤甚至会首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某些势力给套路了。
这时龙五月突然小声说道:
“对了,刚想起来,师门来消息,让我准备准备,近期我就要去凝聚道果,可能这段时间要休假了。”
雷鹤突然怔了一下,有点紧张:
“用不用我打声招呼给你取消?”
龙五月没在意,反而显的很兴致勃勃的,说道:
“反正我也不打算考大学,休假也没关系,本来计划是高考完再修行的,这突然提前反倒有点期待了。”
雷鹤不置可否,心说傻孩子,你还不知道前面等待着你的是什么呢。
你要当爷爷的鼎炉了...
……
今天杂毛不在家,她要去仙鹤门的临时驻地主持局势,正好雷鹤可以去赵硝家蹭个饭。
第二节课下课是十点十分,第三四节课都是数学,同桌两人一起早退。
赵大伟还有课,秦兰雨一个人在家,这是雷鹤第二次看见她,第一次很热情,这一次简直是狂热...
好一番客套后雷鹤也没能把她不停道谢的嘴给封上,还是赵硝从书房里抱出来一摞初中课本解救了他。
赵硝用手语比划道:
“文综理综这六科都是初中才有的,你可以先看看初一的,初一没有物理化学,先看生物吧。”
雷鹤随便翻了几本,感觉还挺系统,不明觉厉,主动提道:
“我想看和人有关的,细胞基因之类的,帮我挑挑。”
赵硝坐在他旁边,挺直着腰板,表情很认真,手势很标准:
“不能这样,生物是按顺序来的,直接跳过去你学不会。”
雷鹤不以为意,知识还是得紧着有用的来,人活一世总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运作’的,修行不能光修战力,人因为烦恼才修行,佛也好,道也好,儒生做学问也是一样,修行的目的是解决烦恼,战力高并不能解决所有的烦恼,修身修了近九百年,都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是咋回事,也是够烦的。
况且了解的越深对自身的道法也是越有好处的,现如今有很多道统不敢面对现代科学,仍守着千百年来的传统,都不知道是精还是傻,古人用臆测出来的世界观进而衍生哲学观,确立各门各派道和法的体系,谈不上错,甚至是牛逼的不行,而现代有很多修行人却不肯面对世界现实,怕哲学的根子烂了进而难攀大道,甚至怕修不成法术,走火入魔,实则故步自封终究走不长远。
雷鹤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只是建国后的这一百年来忙着巩固势力,忙着杀人,忙着维护天道,忙着和杂毛游山玩水,这才没时间系统的学习这些现代科学,如果他不喜欢,而且像“地心说的人迫害日心说的人”一般施展手段,还真没人拦得住他。
赵硝见雷鹤没理自己,就接着比划道:“生物讲的是整个生物界,先从动植物的特性和解剖开始,然后逐渐向宏观和微观深入,微观到器官,细胞,细胞器,呼吸,光合,营养物质,基因序列,宏观到各种典型的动植物,微生物,纲目分类,食物链,乃至生存环境和整个生态圈,还有生物学的各种启示和在生活中各方各面的具体应用,环环相扣,你不能光挑着自己喜欢的来。”
雷鹤看着她,神情愈发凝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实则是好多‘专业术语’压根儿就没看懂,他的手语技术只限于日常交流,讨论学习还太勉强。
不过大概意思还是能看出来个一二三,就是说“你太浅陋了,管中窥豹,你只看到只猫,坐井观天,你只看到片云,猫是真的,云也是真的,可却也是假的,你就像只蝗虫一样可怜,只知春花夏雨秋叶却不知冬之凛雪,不知秋天去哪了,不知春天从哪来,沾沾自喜,还得意洋洋,殊不知自己蠢的可怜,一辈子也登不了堂,入不了室。”
雷鹤放下课本坐直了些,看着赵硝,觉得挺可爱的,她长的没有自己任何一个‘女儿’好看,和杂毛、牧晨研那种绝世美女更是不能相提并论,可这才像是一个正常的高中生,正常的同学,他想要的就是这个调调。
今天赵硝的脖子上还围了一条深红色的皮质颈带,和她漂亮又乖巧的容貌搭配起来,更可爱了。
雷鹤想伸手摸摸她的头,觉的不好意思又忍住了,变成了同意的手势:
“你说的对。
你这些书很干净,跟新买的一样,还记了这么多笔记,等吃完饭我想挑几本带回去,不介意吧?”
赵硝很开心,笑容很浅但眼睛很亮,她用手语回道:
“全都送给你了,我可以帮你带到教室里去,下午的自习课我教你。”
雷鹤:“你不用去社团画画吗?”
赵硝:“我不想去了...”
“是画社里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没有。”
“我知道你喜欢画画,要是社团里不开心的话,我把隔壁教室买下来给你装修个新画室怎么样?”
“……”
虽然不会说话,但还是差点噎死,总是被撩还是很害羞,这要是写字的话她可以很疯狂的吐槽一百句,但面对面的手语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赵硝鼓起勇气来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土壕,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隔壁班都在那儿待了两年了,他们会找你拼命的【可怕】【可怕】【好可怕】。”
雷鹤毫不在意,回了句:
“他们打不过我【肌肉】。”
赵硝无力吐槽:
“你开心就好【吐舌】。”
雷鹤反驳道:
“是你开心就好【凝视】。”
赵硝:“我不开心,我不要新画室,隔壁班的同学会打死我的【吐血】。”
雷鹤:“小孩子你懂什么是死吗?【鄙视】”
赵硝:“你懂!你懂行了吧!【大骂】”
雷鹤:“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小姑娘你死前记的要及时行乐啊【滑稽】”
赵硝:“什么过来人,你结婚了吗?恭喜恭喜,你去行乐吧【不送】。”
雷鹤:“哎,你这个小朋友很皮啊,枉我对你这么好,友尽,友尽,散了,散了,下午我就在课桌上画个线,过线就剁手!【菜刀】”
雷鹤冷笑连连。
友尽…散了…
枉我对你这么好…
赵硝突然神情一紧,也没多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啥,她用手指哆哆嗦嗦的打字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发送。
没有表情。
雷鹤直接笑着发了个表情:
“【因为我喜欢你啊】。”
“……”
赵硝的心脏突然一阵乱跳,是心肌梗塞的感觉,她靠着沙发,双手抱肩,感觉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知道雷鹤只是在故意调戏她,她觉的自己应该生点气,应该反击一下,可是...,可能是因为感恩吧,完全生不了气,气的自己都不想动了,不想说话。
她斜瞅了雷鹤一眼,抿着嘴唇,努了努嘴,眼神淡漠,眼神里的意思是:
“我是个哑巴,请不要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