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从幼儿园到现在,遇见的唯一一个会手语的同学。”
“那我就下令把英语改成手语,让全世界都学好不好?”
“你以为你是皇帝啊,你怎么不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雷鹤刚接过本子,还没来得及动笔呢,下课的铃声响了。
赵硝听不见铃声,但是她能看出来,同学们都开始离坐活动了,肯定是下课了,她知道下课的铃声是一段音乐,也知道歌词是什么,此时看着雷鹤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红着脸害羞的笑了笑。
像初夏刚开的花。
笑完后又哼哼的叫了两声,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
咿咿呀呀的。
声音很小,前后桌都听不见,只有同桌能听见。
萌萌的像个小老鼠。
聊天最能消磨时间,耽误了两节课,最后一节课雷鹤毅然决然的拿起了课本,惹的赵硝一直心不在焉的直到放学。
放学后花绵绵拄着拐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不情不愿的跟雷鹤要了手机号码,还加了微信。
“我把酒店的地址发到你微信上了,你早点来。”
花绵绵说完就走了。
柳橙荫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像嗅到了什么肮脏的味道,把头探到雷鹤身前,不怀好意的问了句:
“神仙哥哥?你们去酒店干嘛?”
雷鹤拍了她脑袋一下,笑道:
“当然是去吃饭了,和解宴,不然还能干嘛?”
柳橙荫恍然大悟道:“是这样啊,那带着我呗?”
雷鹤看着她贴身运动服下凹凸有致的活泼轮廓,砸了砸舌,眨了眨眼,注目盯着她:
“这么想去酒店玩啊,不如等后天看完电影,我再单独请你?”
“不用了,不用了!”
柳橙荫被吓的抄起书包一溜烟儿就跑了,边跑边喊:
“我去社团找五月,你自己回去吧,明天见!”
雷鹤笑了笑觉的好玩,赵硝惴惴不安的拽了他一下,忧虑和担心都写在了脸上,用手语比划着:
“花绵绵找你是去打架吗?”
雷鹤忙安抚了安抚。
等回了家洗漱一番,换身衣服,挑两瓶酒,带上杂毛,推出自行车,慢悠悠的出发。
雷鹤的自行车是偏小型的,主体以白色为主,前有筐,后有座,可以变速,售价四千多。
轻便结实,实用美观。
杂毛很没形象的跨坐在车后座上,双手使劲环住了雷鹤的腰,整张脸紧紧地贴着雷鹤的后背,像是在吸大烟一样,吸一会儿就抬头再吸点新鲜空气,满脸陶醉。
“你够了,我后背都湿了。”雷鹤伸手往后面敲了一下。
杂毛无动于衷。
“哥哥你打不过我的,你就认命吧,你就死心吧,你就从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雷鹤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也没继续敲她,骑着自行车行在小路上,把手机架在前面开着导航,时不时的和杂毛闲聊两句。
“我新同桌是班主任的女儿,挺漂亮的,而且她还是个聋哑人。”
杂毛突然警惕了起来。
“女同桌?老祖你信不信我能把脚伸车轱辘里去?”
雷鹤不吃这套,毫不在意:“重点不是女的,是她不会说话啊,咿咿呀呀的,看起来萌萌的,我和她用写字聊天聊了两节课,我感觉她快要爱上我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杂毛使劲儿拧了拧雷鹤腰上的瘦肉,却怎么拧也不解气,气的她直用脑袋往雷鹤的后背上撞,一脸委屈:
“厉害个屁,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一天到晚的不是杀人就是撩人,要不你考倒数第一,你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去上学,骗鬼呢啊,没了法力了还天天打架,泡妞,你想气死我啊你。
什么叫‘很漂亮,而且是个聋哑人’,你这个而且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你越来越变态了啊你,你信不信我这就飞过去把她给治好喽,我让你萌!我萌死你!”
雷鹤又伸手往后敲了她一下:“不许治,雅趣懂不懂,情调懂不懂,不许破坏自然美。”
杂毛还是不依不饶:
“狗屁的自然美,你就是个变态,大变态,无耻小人!”
骂完后她又突然变的小鸟依人了起来,倚着雷鹤的后背,用额头轻轻蹭了两下,声音酥甜入骨的道:
“变态老祖宗,反正你也这么变态了,不如你再把你的道德底线往下降那么稍微一丢丢,晚上我不锁门的,我保证洗的香喷喷白嫩嫩的。”
路上的行人很多,大部分都是骑电动车的,而且很少有骑车带人的,好在没有交警拦着。
路边是两排高大的垂丝柳,枝繁叶茂,高耸挺拔,透过枝叶,抬头望天,天暗的有些早了,好像是要下雨,雷鹤不由加快了速度。
“红粉就是红粉,骷髅就是骷髅,不能因为进入了贤者时间就盲目的认为自己已经顿悟了,思想源于生理,强扭的瓜不甜,人活一个顺心意,且行且开心。
所以我承认我特别想碰你。
但是你的确不一样啊,你的红粉是真的只是表象,你的本质是只鸟啊,你让我怎么下的去手。
我再怎么变态我也下不去手啊...不对,呸,你才是变态。”
雷鹤对这种话题已经免疫了,各种理由张口就来。
杂毛却根本不信这个理由,认为这是雷鹤在忽悠她。
“我小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爱的是我娘,你只把我当女儿养,老祖你看过“倚天屠龙记”没,我爹把我娘抢走了,还生下了我,你倒是稍微报复一下他啊,你还是个男人不,你血赚不亏的。”
雷鹤笑的开心。
“你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的活过来的,哈哈哈哈。
明天一起去看电影啊,《开天大业》,男主是我,女主是你娘,去回忆一下八百年前的峥嵘岁月。”
杂毛表示一点也不期待。
“我不想去,我看了预告了,整部剧里我就是一颗蛋,我看个毛线啊我,你说那个导演是不是有病啊他,他不怕我飞过去吃了他啊!”
雷鹤笑着安抚了一句:
“没准那颗蛋演技炸裂呢!”
杂毛的眼神幽怨到了极点。
雷鹤接着安慰道:
“后面还有几部呢,已经拍完了,别着急,你迟早会出场的。”
杂毛听了这个突然更生气了。
“下一部的女主就换成牧晨研了,我还没有化成人形,剧组肯定是找了只鸟来演,我看个毛啊我。
再下几部就是演世界各地别的人了,直到快接近了尾声才换我当女主,但到了大结局开天的时候我又得掉成女二,谁让你跑去给别人开天啊,爱情高潮全跑偏了,我只能占点父女感情戏。”
雷鹤听着杂毛的碎嘴抱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有点不忍心,安慰道:
“你生的晚,以前的事我给你讲的终究没有你自己亲眼看的直观,我捂了一百年了,也有些累了,修行人的存在是迟早要让世俗知晓的,电影里面演的都是正史,顶多也就是有些艺术加工,不会乱改的,你也就凑活着看看吧,毕竟总不能把好端端的开天大庆典演成咱俩的家庭伦理情景喜剧吧。”
……
静江市,枫林大酒店。
404雅间内。
花绵绵坐在古典色的春秋椅上没精打采的玩着手机,一个白头发苍苍白胡子飘飘的年迈老头坐在她的旁边,神情显得有些期待和着急。
“新田,给那小兄弟打个电话,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别因为生气给咱们放了鸽子。”
轮椅上的花新田说了声好,拿起手机来就开始拨号,他的腿已经不用打石膏了,但是几个月之内走路是甭想的,去哪都得坐着轮椅。
很快电话接通,简单的说了两句,他挂断后对白发老头说道:
“爸你就别多心了,雷鹤说他是骑自行车来的,慢点也正常,快到了,还让咱们多准备几个人的饭量,说他妹妹有点能吃,还要求尽量多点海鲜,淡水鱼也行,就是别点鸡鸭类的,不吃禽肉,这忌口有点怪啊,挺新鲜。”
白发老头听着这话脸上终于是挂起了淡淡的笑容,满脸粗糙的褶子聚起来像是秋天里刚盛开的菊花...
“这是在向咱们释放善意呢,不用紧张,那谁,新妆,你快去下面把烤鸭烧鸡宫保鸡丁什么的都退掉,再点点儿鲍鱼海参大龙虾之类的,点个中华鲟,再点个炖甲鱼,这破饭店里估计也没有什么名贵的鱼,你去问问,看着点,什么贵来什么,咱们这顿饭就是豁出去几十万都值得,更何况连几万都吃不了。”
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花新妆被打发了出去,满脸不高兴,她今年二十出头,还在上大学,温室里的花朵没经受过风吹雨打,看着哥哥坐了轮椅,侄女拄了双拐,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不过还是得乖乖的领命出去点菜。
然后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觉的差不多了,她就领着花绵绵到一楼大厅去接人了,显的正式一些。
花绵绵的腿虽然还没有好利索,但总比花新田方便一些,别人又不认识雷鹤,她想不来也得来。
花新妆闲的无聊没话找话道:“绵绵,你这个同学他妹妹,不会是个超级大胖子吧,怎么这么能吃。”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见过。”花绵绵的心情不是很好,毕竟给仇人赔礼道歉这种事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我估计是又胖又丑还特别暴力能打的那种,简直就是个人形恐龙,小姑你得帮我,我爸怕事我不怕,这事儿咱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花新妆苦笑一声。
“老爷子看得紧,我能有什么法儿,尽力而...
哇,快看那个小姑娘。”
话还没说完,只见大厅门口,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少年领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少年英姿挺拔,气宇不凡,相貌清秀,眉眼如画,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那小女孩儿则更是美的不像是人间能有的那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大概就是能让周围的所有人景物全都黯然失色的那种人间绝色吧。
尤其是她穿着身暗紫色的小裙子,戴着暗紫色的发卡,项链,手套,过膝袜,小鞋子...搭配起来。
像是一个Cosplay的小精灵。
花绵绵呆了片刻后才出声道:“他就是雷鹤,那是他妹妹吧...”
花新妆也呆了片刻,等猛地反应过来时,雷鹤已经走过来了。
“你们好,我是绵绵的小姑,路上辛苦了……”
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废话客套话,她拉着花绵绵在前面引路,雷鹤带着杂毛道了声谢后紧跟而上,一行四人坐电梯直达四楼,等进了雅间,又是一大堆的废话和客套话。
白胡子老头递了张名片,雷鹤看了看,“花云裳”,这个名字配上这张老脸,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配。
名片上还有一堆别的信息,什么“中华武术协会副会长”,“花拳道创始人”,“静江市武术协会会长”...
乍一看挺唬人的。
花新田的目光直勾勾的瞄了杂毛两眼,像是丢了魂儿一般,没敢多看,滑着轮椅热情招呼着雷鹤。
“雷小哥,咱俩也是不打不相识了,之前的事别放在心上。”
雷鹤也投桃报李,笑脸相迎:“说到底我也没吃什么亏,能解开误会是最好不过的了。”
花新田听了一脸惊喜:
“小哥真是胸怀宽广。”
花绵绵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像是吃了两斤热翔一样难受。
很快服务员开始过来上菜,雷鹤把带来的酒摆了上去,然后众人洗手就坐,边吃边聊。
白发老头花云裳笑呵呵道:“小雷也是习武之人吧,和我们家倒是有些缘分。”
雷鹤点头称是。
然后在接下来的聊天里他大概了解到这花姓一家都是练家子,而且不是一般的练家子,花云裳是个全国有名的武术名家,在网上都能搜到他的生平介绍和花边新闻,花新田则比较废物,主要是仗着老爹的人情关系做些人情买卖。
毕竟师兄弟之类的遍布静江市大小机构,他在哪里说话都能得到些薄面,借此再罩着一些需要他的人,等于中介一样的人物,手底下再养点吃白饭的打手混混,整个就是一张靠收保护费为生的黑色保护伞。
没什么大成就。
至于花新妆就比较厉害了,女承父业,在武术领域里获奖无数。
当然雷鹤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还得给杂毛夹菜喂饭。
雷鹤自己偶尔吃两口,给杂毛面前的小盘子上堆的满满的,牛羊猪肉,蔬菜瓜果,还时不时的给她剔两块鱼肉,剥几个虾蟹。
当然在外人面前他不会直接给杂毛塞嘴里面,还是要注意仪表的。
旁边四个人已经看的目瞪狗呆。
“这小仙女也特么的太能吃了吧,这是有多久没吃过饭了。”
“怪不得要多加几个人的饭量。”
“你是猪吗?”
“你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雷鹤很自豪的主动回应了这些质疑的目光,笑着说道:
“我妹妹就是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质,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美食,她天生就是享福的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从小到大就没有生过病,长的也是这般倾城倾国祸国殃民,可以说是上帝的宠儿了。”
说的杂毛一脸娇羞。
雷鹤却面无怯色。
要是别人敢这般夸赞自己的妹妹只会被人觉的这人太自恋,太不要脸,但是雷鹤现在这样说,没有人觉的这话有啥不妥,因为杂毛长的就是这般的倾城倾国,祸国殃民。
甚至这些词都不足矣形容她。
就是把她放在世界顶级的美女圈里,她也是最鹤立鸡群的那个。
也毕竟是变化而来的人身,当然是怎么美怎么变喽。
花云裳和花新田笑呵呵的不吝言词的夸赞个没完。
花新妆羡慕不已。
花绵绵一句话也不说,心里面则别提有多羡慕嫉妒恨了。然后她偷偷的扯了她小姑衣服一下。
花新妆神色了然,突然说道:“雷同学,你刚才说你练过很多武术,其中就有太极,我是自幼习练太极拳的,我想和你过过推手,以拳会友,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正在夹菜的雷鹤突然愣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妙,方才聊天的时候有提到过自己练的一些内家拳法,此时对方这是要来比试比试?要分个高下?好端端的这是要闹啥咧?
学太极的人,在一些特殊场合,如果不能对打的话,推手是最能考较彼此太极功夫深浅的方式,搭手推两下就能知道对方有几斤几两,松的透不透,会不会听,懂不懂劲,丢不丢顶。
花云裳笑呵呵的表示赞同,他觉得女儿是知道分寸的,推手又不一定非要比出个胜负,大家搭手转两圈,增进友谊,这才是武林人士之间的优雅,相得益彰,何乐而不为。
“小雷可不要小看我家小女儿,她可是全国推手比赛的冠军,不是青少年组,不是女子组,是真正的全国大赛上的冠军,世界顶尖水准,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小雷你要是觉的有意思的话,只管上去一试,新妆手里有分寸的。”
花云裳没看过雷鹤在天台上那场打斗的视频,只知道他双手刀练的贼六,战斗意识,胆识,经验,远非寻常人能比,打自己好几个都没有问题。
但在花云裳眼里。
在正常人眼里,人是不可能在各方面都这么逆天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时间和精力始终是有限的,不可能什么都学的那么变态。
而花新妆从小就只练太极,再加上天赋极佳,又有名师指导,如今有如此成绩也是罕见,输是不可能输的,随便推两下,推个不分胜负,既不伤了面子,也能让雷鹤知晓知晓自家也是有些武学底蕴的。
想到这里,花云裳起身就要做裁判,雷鹤也不好推辞,感觉这像是个坑,哪有吃着吃着饭突然就要推两下的,这俩男的倒还好说,总感觉这俩女的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怀好意。
不过杂毛现在在这里,可以随时用法术处理一些紧急问题,他倒是一点也不慌。
花绵绵看着雷鹤起身了,目光里有些阴冷,目不转睛,心中冷笑道:我让你也摔个大马趴,我看你还有没有脸坐在这儿吃饭。
花新田突然神情严肃了起来,他这个小妹一向性子跳脱,可别故意得罪了他的‘贵人’。
要知道雷鹤不仅权势强的有些吓人,脾气还出奇的好,如果能顺势结交一下的话,那肯定能有诸多好处。
说是贵人一点也不为过。
花新妆起身踢开了几张椅子,弄了个空旷的地方,摆好姿势,探手。
这是她目前能想得到的最稳妥的报仇方式,只要能把雷鹤摔在地上,或者直接把他扔出去几米远,就算是不弄伤他,也足够让他丢脸丢到家的。
打架是百分之一万打不过的,哥哥那的三十七个打手也都是练家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但是推手的话她是有足够的信心能让雷鹤出丑。
雷鹤把右脚伸到对方的右脚左边,左脚画弧,做圆,撑稳,探手,搭手,脚下发力,身带手动,两人交互画了几个圈,花新妆眉头紧蹙。
好像推手也推不过啊。
毫无弱点啊。
沾黏连随像是贴在了自己手上的一张轻纸,怎么甩也甩不掉啊。
算了不玩了。
花新妆觉的太难了,就要收手,想弄个平局,可雷鹤哪里肯放过她…
这姑娘就是个菜逼啊。
还好意思当全国冠军?
雷鹤旋手按住了对方手腕,借着她想要后撤的劲儿,沉胯发力,力随意至,直接弹的她惊呼一声向后倒退而去,仰着身子就要摔倒。
“栽了,栽了!”
花新妆直接懵住了。
雷鹤连上两步,一把拉住了她,心说这也太弱了吧,还是说当代已经没有太极高手了?整体就是这个水平?
花新妆面红耳赤,头晕目眩,有种土丘碰上了高山的感觉,关公面前耍大刀,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白发老头花云裳诧异了片刻后哈哈的笑了起来:
“小雷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你要是和小女一起参赛,她就只能拿个亚军了,这一身内外兼修的武学造诣,了不得,了不得,如此年轻便有了这般本领,后生可畏,可敬。”
雷鹤松开了花新妆的手腕,说了几声侥幸,谦虚了一番。
几人重新就坐。
花绵绵埋头吃饭,眼不见心净,她觉的自己可能是碰见了天敌,不然没理由这么惨的。
花新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再看雷鹤时颇有种班门弄斧的羞意。
花新田环视一周,觉的这种状态非常完美,给自己倒了杯酒,举杯敬向雷鹤:
“雷小哥,庆祝我们两家相逢一笑泯恩仇,这杯敬你。”
雷鹤犹豫了犹豫:
“你的伤能喝酒吗?”
花新田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医生说不行,但是我天天喝,不差这一杯两杯的。”
雷鹤没继续推辞,举杯说道:“我还得骑车带着妹妹回去,就用果汁代替吧。”
花新田连声说好,杯中酒一饮而尽,清酒入喉,口感细腻,滋味醇厚,不得不暗叹了一声‘好喝’。
酒香很浓,沁人心脾,整个雅间里都香气缭绕的,勾人心弦,能让没喝过酒的人都忍不住想尝两口。
之前只是老爹花云裳一个人在独饮,家里禁止他在伤好之前喝酒,这是忍不住了借着敬酒强饮了一杯。
雷鹤喝完果汁后自己满上又给花绵绵倒了一杯,笑着说道:
“我叫你绵绵可以不?你看我和你爸爸已经和好了,咱俩也和好行不行?之前的事的确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原谅我吧?”
一副大人哄小孩的口吻。
花绵绵有心想吼两句,可抬头一看爷爷,爸爸和小姑都在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她一时间有苦难言,像是吃了两斤热翔一样难受,是真的有苦难言还不敢吐出来怕被他们看见自己嘴里的翔...
她直接把果汁喝尽,算是回应了,继续埋头吃饭,一言不吭。
花新妆看了看侄女,又看了看雷鹤,突然感觉雷鹤这个人还不错啊,不像是特别凶恶,至少没侄女凶恶,她忙打圆场,也敬了雷鹤一杯。
“我今天开车,以茶代酒,不要介意,其实我也不会喝酒。”
雷鹤忙回复道:
“没关系,我也不会喝酒。”
至此场间的气氛还算热络,没发生什么令人不愉快的冲突,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简直完美。
雷鹤很享受这种感觉,感觉自己的入世非常成功,成功的打入了人间内部...当了近一百年的‘皇帝’了,他早就想换个新身份了,普通一点也挺好。
杂毛默默的吃着饭,不怎么说话,也不捣乱,很安静。
花新田尝了一杯酒后,酒瘾上来,忍不住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了两下,暗叹了声‘真香’,还拿着酒瓶好好的研究了一番,想看个究竟。
雷鹤带来的这两瓶酒都是茅台,包装不同,是两种不同的酒,不像是现在市场上常见的,因为包装显的有些老土,酒瓶子是金属罐的,还有些掉漆,很有年代感,看卖相就很不俗。
很快他找到了生产日期:“1979”!
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玩意儿是特么古董啊。
花新田肃然问道:“小哥你这酒有点厉害啊,这得多少钱一瓶?”
“不怎么值钱。”雷鹤笑道:“家里老人收藏的,包装都坏了,想买的没地买,想卖的也卖不出去。”
其实肯定是能卖的出去的,毕竟本来就是从拍卖会上一瓶二百多万拍来的,他带来的这两瓶加一起得值五百万,不过雷鹤并不打算和他们解释。
他们做东摆这一桌也得花个大几万块,自然是有优越感的,他们说话的底气也会更足,和他们聊天也就少了很多距离感,雷鹤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花新田感觉很激动,看着雷鹤为了赴他的饭局还把家里珍藏的酒都给拿出来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雷鹤是真的有心来和解的,不是在敷衍他。
其实说真的,此前他心里面是一直没底的,毕竟是他带人去打的雷鹤,虽然最后受伤的全是他的人,但帐可不是这么算的。
女儿和雷鹤的矛盾终究是小孩子之间的恩怨,而他亲自出手带人围殴,那就是真的结了仇了,他都考虑过要不要给女儿换个学校了,这不是怂,毕竟这么一尊大敌摆在眼前,谁不发怵?
也可以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雷鹤居然会表现如此的大度,脾气都好到让他都有些难以置信了,一顿饭下来不仅说话毫无火气,还主动和他女儿说话道歉,这一番操作下来,都有些让人觉的匪夷所思如缀云端了。
他这顿饭没敢请雷鹤家里的长辈,是怕自己应付不过来,而自己这面全家男女老少一起出动接待,就是想营造出一种和善温馨的氛围。
而就目前看来,饭桌上的这一切比他预想中的要顺利的多的多,顺利的都有些让他怀疑人生了。
雷鹤当然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因为两个人的思想根本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雷鹤只是不想和同班同学闹的太僵,至于和花新田之间那点恩恩怨怨,他根本就提不上心来,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当时拍一下就完事了,没拍死的话事后你还能记恨它一辈子?
此时一直默默地埋头吃肉的杂毛忍不住笑了两声,她看着雷鹤带来的这瓶酒就想起了他中午拿走的那个盆,感觉有些好笑,她用法术传音道:
“老祖我们是要过穷日子的人,你这大手大脚的毛病该改一改了,能不能遇事像我一样,低调一点,别败家。”
雷鹤没好气的看着她,心说你低调?你看看咱俩房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连墙都是镶钻的!你也不怕招贼,我已经很低调了好不好?可家里没有便宜东西,我根本就低调不起来啊!
杂毛被看的心虚,忙转移了话题:“哥哥快给我夹菜,我才吃了一成饱,咱们吃快点,别让人等。”
她对雷鹤这种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扔钱不过脑子的行径并不怎么在意,要知道他当了近一百年的‘皇帝’,很多毛病都是改不过来的。
见到积极上进说话还好听的晚辈,基本上就是赏赏赏。
曾经别说家里的那几个妾室,就是仆妇下人,司机门卫,都一个个的被赏成了超级势力。
和古代的那些皇帝不同,皇帝再厉害也得和大臣和将军斗智斗勇,和子民形同鱼水。
再厉害的财阀也怕消费者不买账,再厉害的明星也怕人设崩塌粉丝背叛,再厉害的人上人也怕金字塔突然崩了。
当然修行人不一样,当年雷鹤一剑斩下了一颗原子弹,基本上就奠定了他的个人地位,当个人武力强大到可以无视于亿万苍生的时候,社会规则就全都不存在了。
无忧无虑,无法无天。
所以雷鹤一直在强行压制着修行人的存在,强行瞒着整个世界。
但他自己还是难免有些无法无天的过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当然其实他已经很低调了。
他想了想小声说道:
“以后我尽量低调。”
吃了两个小时,和花姓一家合了个影,没有久留,雷鹤带着杂毛慢悠悠的骑车回家。
路上还把合影发上了朋友圈,表示已经和好,朋友圈里有几个同学,让他们看看。
天上没有星星月亮,夜风很凉,不一会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杂毛挥手间张开一面无色屏障。
遮风挡雨。
她用双手环住了雷鹤的腰,使劲儿撒娇道:“老祖,接着聊聊你的女同桌,我想去见见她好不好?”
雷鹤点了点头:“她明天来咱家吃饭,记得老实点。”
“啥!!!”
杂毛顿时一阵抽搐左摇右晃:“天要下雨,老祖要纳妾,没王法了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雷鹤差点摔倒,忙安抚了安抚:
“你想多了,莫须有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