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听了罗可铎对伍次友之言,均是暗暗震撼,但自罗可铎以郡王身份稳定军心后,军威已经力压众人,即使心中奇怪,也不敢多言,均是朝伍次友抱拳道:“末将拜见先生。”
罗可铎哈哈大笑,立刻根据伍次友先前的指点发布了军令。这些军令都是有条有理,而且与明军争锋相对,一听便是出自军事行家之手,众将对伍次友不由更加信服。
军令发布完毕,罗可铎询问伍次友:“先生,接下来做什么?”
“等待,”伍次友笑了笑,道出了两个最简单却又最难做的两个字。
等待?
那就等吧!
大清国临时军营内,多罗郡王罗可铎开始等待着主帅信郡王多尼发布的进攻军令,初始时候,他的心绪还算平静。
但过了一刻钟后,他的心却开始焦虑起来,虽然不久前,伍次友已经说服了他,信郡王多尼被明军所杀不过是谣言,但他的心中仍有一丝忐忑不安:
伍次友的推测虽然合乎逻辑,但并非亲眼所见,一切都只是伍次友的个人猜测;万一这倒霉的多尼真得就被明军杀了呢?就像昔日的三军统帅颜良文丑愣是在万军之中被关云长砍了脑袋。
罗可铎变得坐立不安起来,只得站起来在营帐中不停得踱步,以缓解自己内心的焦虑。
营帐中,除了罗可铎本人,还有军中的几位重要将领古莾图、傅喀、克星格等,他们虽然都是八旗都统,属于二品大员,但面对堂堂的满清郡王,却也不敢相劝,个个都是脸绷得紧紧的,竖起耳朵,翘首以盼得等待着远处的军号之声。
只有书生伍次友一人脸色像是山中的湖泊一般,平静无波,他端着茶杯,正悠闲得品着热茶。
期间罗可铎三番五次想问伍次友,但都忍了下来;
时间很快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伍次友面前,低声询问道:“先生,那军号怎得还没来?”
“不着急?”伍次友笑着摇了摇头,端过旁边另外一杯茶递给罗可铎道:“王爷,该来的迟早会来,不妨坐下来品品热茶如何?”
罗可铎心中有点恼火,但他刚刚认了伍次友为先生,此刻若是发火,却是自己丢了面子,他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发出来,接过了茶杯,缓缓坐回到了桌子上。
辛运的是,他刚刚品了两口,就听到远处传来期待已久的军令声音。
这声音来自信郡王多尼!而且是号令罗可铎发动进攻的军令!
原来卓布泰担心这山间急行军,队伍太长,首尾难以呼应,便以这特殊的号角作为信郡王多尼和罗可铎之间的传递信号。
罗可铎本来对信郡王是否安好还存有一丝疑虑,如今听到这军号声音,登时心中疑虑也消除了,放下杯子跳了起来,大喜道:“信郡王安然无恙,如今命令我们内外夹击,将伏击我们的明军一举歼灭,为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这些八旗将领本来担心统帅被杀遭到株连,如今听到统帅的军号声音顿时倍受鼓舞,欢呼喊道:“杀回去,杀回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罗可铎见军心可用,朝伍次友抱了抱拳,这才扬起马鞭,朗声道:
“好,本帅这就下令,命令前军统帅莽古图攻打明军。”
“莽古图得令,”莽古图抱拳回应,又重重得敲打自己胸膛,信誓旦旦喊道:“那明军不过二千人,如今我军左右夹攻,定能将这些明军一举拿下!”
“好,小王祝将军旗开得胜!”
莽古图转身离开营帐,才离开营帐百来步,却听到背后有人喊他:“将军留步!”
莽古图一听,正是伍次友的声音,忙回头道:“拜见先生。”
伍次友上前递给他一张纸条,低声道:“待会儿出战,以此计策。”
莽古图打开一看,脸色不由变得惨白无比,震惊道:“先生?这….”
伍次友白皙的脸色变得冷漠起来,冷冷道:“慈不掌兵?这句话将军应该听过的。若是将军不愿意,伍某只好另选他人领兵了。”
”莽古图明白,请先生放心。”莽古图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告辞而去。
伍次友目送莽古图离去,刚回头,发现罗可铎已经站在他面前。
“王爷,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伍次友笑着发问。
“那是自然,”罗可铎信心满满应了一声,顿了一会儿,问道:“先生,学生此次想出征,先生以为如何?”
原来罗可铎在营帐中发号施令,见众人都是志在必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亲自领兵,建立军功。
“万万不可,大帅乃是三军统帅,应坐镇中军,这冲锋陷阵之事就交给手下将军做吧。”
伍次友吓了一跳,立刻轻声劝阻,他嘴上婉言劝慰,心里却是想着,
“哎,你这小王爷,如果你有你爷爷三成本事,直接担任先锋官也没问题,就你这心理素质还是算了;哼,哼,万一前线不利,说不准第一个跑路的就是你。”
当然,这些话伍次友自然不能说出来,只能送一顶高帽子,理由是大帅应当坐镇中军。
罗可铎虽然希望自己能亲自领兵破了明军的伏击地,但细想一下,又觉得伍次友说得颇为有理,自己乃是三军统帅,理应坐镇中军,调兵遣将才对。
他呵呵应承下来,笑道:“先生,那我们去寻一个高处,好俯瞰三军,调兵遣将军。”
“王爷说得在理,”伍次友很明智得拍了一个马屁,指着前方山腰间一块突出的山丘笑道:
“为师适才已经观察了这一代地形,那山头距离此处不远,距离磨盘山口有十里,高度和距离都适中,站在上面借着西洋望远镜应能瞧清楚磨盘山口的战况。”
“先生真是未雨绸缪,学生佩服,”罗可铎听了大喜,当即领着亲信家奴跟着伍次友往山头奔去。
他们两人爬上山头,从护卫手中接过西洋望远镜,凝目望去,果然十里外磨盘山口的草木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