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西方是繁华的金陵,金陵最有名的莫过于长轩家的女儿—曦了。
曦年芳二九,自小就被灌输自己已经许嫁的道理,便不肯抛头露面,身在府中无聊的紧,只能由丫鬟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夫婿是个怎么样的人。
“小姐,我这儿又有姑爷的消息了。”
丫鬟探身请赏,曦倚在窗台望着院外的天空,“今日心烦,不听了。”
丫鬟叹了口气,“姑爷是不是忘了小姐啊。”
说完便意识到自己失言。
“呵,我和他从未见过,他谈何说个忘字?”
曦今年已经十八了,前月她便讨厌起了这个丈夫,即便他是鼎鼎有名的姜侠。
可与父母说起这事,他们立刻驳回,若问缘由,一句他父亲与自家有恩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曦悠悠叹气,转头望着房内挂着的一副画,“你若来早些,我便不用这么纠结。”
画中人一袭宽袍遮住全身,只能瞧见鼻子和嘴巴。
轰隆!
曦早已习以为常,转头瞧那声响,果然是位书生翻墙而进。
往日她是叫了家丁打发,今日不知为何,她主动问道,“你翻墙干嘛?”
那书生起身却不敢抬头道,“小生听朋友说仙子身体抱恙,恰巧学过几年医术,便揭榜前来给仙子瞧病,可被家丁以小姐无碍撵走,小生担心仙子身体,无奈翻墙而来。”
“我何曾有过病?”
曦刚欲开口,忽闻脚步声,“小姐,我听这儿有声响。”
书生抬头瞧她,目光之中多了惊艳,不过更多的是哀求。
曦却视若无睹,转身离开。
书生被打断了腿,以长记性。
丫鬟问了无数次为什么不换房间,曦这次没有打发过去,“这里离外面最近。”
“小姐……”丫鬟带有哭腔。
曦柔夷轻抚,帮她拭泪,“小鹰,父亲在家吗?”
小莺点了点头,“家主就在书房。”
曦嗯了声便朝书房走去。
敲门,书房内回道,进。
曦却没进,只是说着,“女儿身体抱恙,进屋便晕的厉害。”
书房内顿了顿,才有声音传来,“我是为你好。”
“女儿明白,只是希望父亲能允女儿一件事。”
曦心知肚明,只能提出条件。
“说。”书房内的声音冷到令人发指。
“九日后,元灯会……”话还没说完,书房内便道,“不可。”
曦咬唇微微叹气,“女儿可病的厉害。”
书房内好似在度量。
曦便加了把力,“女儿可作男装打扮。”
“你那丫鬟得换了。”
书房内坐的人好似商人,不肯吃了亏,即便对象是自己的女儿。
“任由父亲做主。”
曦垂首应道。
回到自己的小屋,那唇红齿白的小鹰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常在父亲身边的琥珀。
“即今日起,你是鹰歌。”
刚见了面,琥珀刚欲行礼,曦便命令道。
莺歌垂首,“莺歌明白。”
曦接着道,“去和父亲说声,我知道自己生病的事不怪小鹰,让父亲帮她寻个好婆家。”
“喏。”
莺歌消失在原地。
屋内终于只有曦一人,她彩眸闪动,望着那画笑出了声,“再给你九日,你若还是不来,我就勾引个男人给你瞧瞧。”
不得不说,笑的如同谪仙的曦可比笑的阳光可爱的灿美的多,至少她没有板牙。
曦捏着嗓子道,“小鹰,帮我的装备拿来!”
不得不说,从一张谪仙女的脸上听出一个不羁的男声还是非常令人惊吓的。
无人回她,曦自去床下拿出一个包裹,打开后是一套男装和一个方盒。
开了方盒,内有假胡,眉笔和一块宝玉。
曦将玉带在颈上,奇迹便发生了,她玉颈上多出喉结,原本鼓鼓的胸口也变得平平如也。
她对着镜子清了清嗓子,说出一个浪子的声音,“我唤做羲,em…美女一起来玩呀。”
试了好几次,她才尽兴,笑着将玉取下,躺在床上摩挲着男装笑着憧憬九日之后。
金陵东方,大隐阁驻地的小镇内人多了许多。
王二啐了一句,“娘希匹,找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人挤人的。”
王二身旁还是线眼书生现眼和那个姑娘,三人本是发小,加上王二的确控制不住自己,就想往姑娘身边靠,也就选择性失忆了。
现眼打开折扇装道,“小镇离金陵不远,我断定人多的原因必出自金陵。”
姑娘眼里都是小星星,“显彦很有气质呐。”
王二叹息一声,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
是了,自己喜欢她会做饭,爱傻笑,体贴人,好像除了她喜欢线眼之外,就连她爱把责任推给自己也是喜欢的。
现眼微微一笑轻蔑道,“金陵的灯会还有九日,从这朝金陵赶去只需三日,他们来的早了些。”
见茹花还要称赞,王二出言讥讽,“呵,往日金陵灯会,小镇何曾有过人挤人?
茹花,他就是欺负你什么都不懂,一问便知,是长轩家的明珠长轩曦身体抱恙,贴榜寻医!所以小镇才这么多人的。”
现眼听后心中一喜,以他的性子是做不到不耻下问的。
现眼想道,“自己虽然没习过医术,可去试试也无妨啊!”
茹花心思细腻,瞥见现眼表情不知为何心里多出一抹悲凉,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哦,原来是已经喜欢了十年,哪里能放的下呢?
王二见他的笑容一阵恶心,就出言讥讽,“你又没学过医术,怎么笑的像吃了蜜蜂屎样?”
现眼哼了一声,“粗鄙。”
茹花也帮衬着现眼,“王二,你老是说些粗话。”
王二点头,“可我就是个粗人啊!”
现眼懒得和他计较,“我去金陵,你们去不去。”
王二嗤笑,嘟囔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现眼吃过一次亏,自然不会大声喧嚷,只是瞪了一眼王二,便直着离开。
茹花这回却没帮衬着现眼,只是冲着王二哀求道,“王二,你也一起去吧。”
王二眉头一皱,随后面露喜色,“你,你不去嘛?”
“我去了只会惹他心烦。”
茹花到很有自知之明,“他性子高傲,不肯折腰,我怕他出事,你帮我看着点行吗?”
王二面色一改,怒道,“我巴不得他死!”
引得旁人驻目观看,茹花心里一疼,“我们是发小啊!”
王二哽着脖子指着前方连头都没回的现眼,“他现在不配。”
这话传入现眼耳内,他怔了一瞬,便加速离开。
茹花刚欲开口,忽然听见那道刻在心里的声音,“让开。”
姜瑜本就小心,白马倒也听话,可那声大吼引得马儿受惊,前蹄抬得老高,把灿灿吓得不轻。
瞧着马上梨花带雨的灿灿,王二面如土色,“我……我不是故意的。”
姜瑜不和死人说话,只是对着茹花道,“让开。”他觉得王二需要给灿灿一个道歉。
旁人瞧他一袭黑袍,又牵着白马,马上还有个姑娘,有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就上前道,“人家闹矛盾,关你屁事。”
唰的一声,这小伙子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姜瑜可不会让懂武的人近身。
有见识的退了几步,“姜…姜一刀?”
那小伙子立刻求饶,姜瑜摆了摆手,人挤人的大道又挤出了一块宽敞的地方。
灿灿已经缓了过来,自从穿越后,她便受了点委屈就会哭了,尤其是在姜瑜身旁。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啊?”
灿灿骑在马上,问着王二。
场上无数人已经把马上的灿灿记在心底,姜侠为其牵马!
王二刚欲开口,姜瑜才意识到牵着的马上的她,便弃下马绳冷声问道,“割舌还是死亡?”
场上至少有百人,有些没反应过来,有些怒道,“姜瑜,你什么意思?”
然后就捂着脸在那嘶着。
灿灿傻了,怎么好端端的发脾气了?
她下马踹了一脚姜瑜屁股,“你羊癫疯犯了?”
姜瑜傻了,其他人也傻了。
随后就是冲着场上百人怒道,“割舌还是死!”
杀意弥漫至每一个人的心,马儿一声哀啼,便逃走了。
灿灿也被杀意笼罩。
杀意化作血池,把灿灿粉色的爱河冲成腥臭的血河
杀意化作魔掌,把灿灿彩色的幻想撕成零乱的碎片
呵,姜侠?姜魔?
她好像明白了,自己和他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
见有人竟要持刀割舌,灿灿急忙拍了他一下,“你怎么了啊?别吓我啊!”
姜瑜便软了下来,拽着灿灿的手便朝着街里走去,旁人自然不敢拦着。
留下傻了的王二和众人,他好像又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