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姜瑜早早的躺上了床,灿灿却睡不了这么早。
想着这房间外无数尸体,便有些害怕,只能安慰自己,这些人是想杀他,他是防卫过当。
“喂。”
姜瑜困的厉害,费劲睁眼瞧她的脸,“有事?”
“我害怕。”灿灿胆怯开口。
姜瑜让了位置,亮出飞刀,“你睡吧。”
灿灿笑了,躺在床上问着,“你就守一夜吗?”
姜瑜摇了摇头,“你睡熟我就睡了,明天还要赶路。”
“赶路?”
“退婚。”
灿灿哦了一声接着问道,“你睡哪?”
姜瑜指着堂外,“堂外椅子。”
灿灿皱眉,“那有尸体唉。”
姜瑜摆手,“无碍。”
灿灿往里缩了缩,拍着自己身旁的空位,“你睡这,让我搂着。”
姜瑜也没异议,亲都亲过了,还怕肢体接触?
灿灿却不大开心,她觉得自己搂了块木头……
刚欲开口,忽闻鼾声,她笑着起身,“皇后不侍寝,总得找点事情做。”
灿灿好久没有十一点前睡了。
这房间主人本是女人,瞧桌子里的针线,她有了主意。
将姜瑜黑袍拿来,倚着红烛的光,用着金丝绣着,有时窗外传来阴风,她害怕了就瞧瞧床上的他。
好在一个字也没耗多大功夫,灿灿只熬到月亮被云盖住时便绣好了这字。
她剪短了线,拍了拍很满意的笑着,随后一脚把姜瑜踹起,“看看我给你的礼物。”
姜瑜整个人都蒙了,“啊?”
起来就要翻飞刀,又猛的瞧见红烛下她的脸,他便萎了下来,“抱歉,我,我太累了。”
灿灿吐了吐舌头,将黑袍展开露出侧胯上的金色行书体“江”字道,“漂亮吧!”
姜瑜揉了揉眼发现没瞧错,下意识念道,“江?”
灿灿凤眼弯弯,露出板牙,笑的阳光可爱,“对啊,你的姓。”
姜瑜嘴角抽搐,“我信姜,羊上女下的姜。”
灿灿的脸垮了下来,她将黑袍丢在地上抬脚便要踩。
姜瑜见此连忙开口阻止,“你干嘛啊。”
灿灿揉了揉通红的眼眶,怒道,“我做错了,生气了!”
姜瑜马上下床捡起黑袍,用手指摩挲金线,笑着道,“可我很喜欢的。”
“真的?”灿灿狐疑问着,“可是我连你的姓都弄错了。”
“怪我,怪我没和你说清楚。”
下意识的,姜瑜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灿灿微微思索,也没说什么,费劲心思弄得东西竟然是错的,直接摧毁了她的成就感。
莫名的,她乏的厉害,便缓缓上了床颓唐道,“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姜瑜瞧她颓唐的模样并没说什么,只是摩挲着“江”字,良久,待她睡熟,他第一次拿起了针线。
他先是在一块布上绣着普通的线,试试绣出点捺。
以他的手速,自然不存在被扎的问题。
红烛燃尽,姜瑜又点了一根。
燃了四分之一,那点才堪堪绣出。
姜瑜接着绣捺,捺绣完时天已蒙蒙亮了。
太阳虽没出山,可阳光却耐不住性子,几缕阳光将黑夜分割,宣誓着新的到来。
他晃了晃酸痛的手臂,看着床上灿灿搂着被睡的样子,姜瑜嘴角抽搐。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可姜瑜并没有停歇,对着自己的黑袍用着金丝绣起了第一针。
不知绣了多久,天已大亮,太阳悬在空中发光发热。
姜瑜手上的活都快做完了,可床上女人还在死睡着。
他有些无语,待到最后一针缝完,灿灿还没有醒。
他并没有叫醒她,只是去打水洗脸精神一会儿。
可他刚出了门,灿灿便睁开了眼,瞧那黑袍“江”字旁的“灿”字笑着揉眼嘟囔,“好丑啊。”
“灿”只是中规中矩,远比不上那笔走龙蛇的“江”字,甚至有些地方还重线了,导致突出。
可就是这一字,让她动情。
“可后宫还是要开的啊!”
灿灿揉着眼眶,笑着说道。
在她的生命里,让她感动的事实在太多了。
等了许久,终于听见脚步声,灿灿立刻上床搂着被闭眼假寐。
姜瑜已经洗了脸,瞧她还在熟睡便将盆放在一边,修起“灿”字。
不一会儿,灿灿揉眼起身,“起这么早啊?”
姜瑜小手一翻,便断了金线同时将藏于身后,为避免尴尬还特意指了指脸盆,“洗脸。”
“哦。”灿灿忍着笑容指他身后,“藏什么呢?”
姜瑜马上摇头,“我的衣服而已,没什么。”
灿灿两手一伸,“把衣服给我。”
姜瑜知道藏不住了便想倒打一耙,将黑袍丢了过去并无奈道,“你怎么又绣个字啊?”
灿灿人都傻了,和着真有死要面子的人呐?
她忍着笑歪头摩挲着黑袍上的金灿,“我什么时候绣的呀?”
姜瑜摇了摇头,“这我怎么知道?”
“可是怎么这么丑啊?”
的确,灿与笔走龙蛇的江比起来只能算上中规中矩,加上后来的修补导致有些地方重线,所以是丑了些。
姜瑜面不改色,“许是你太累了吧。”
灿灿忍笑哦道,“那是有些累了。”
姜瑜心中明白她以清楚,只是不想让自己难堪,便打算换个话题,“洗脸,我们一会还要赶路。”
“真的退婚?”
“真的退婚。”
灿灿心里一暖,“我不介意你把我绿了的。”
后半句反正我是要绿你的,她没有说出来。
姜瑜脸上茫然,灿灿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什么叫绿,便换了种说辞,“你娶她我不介意的。”
姜瑜起了身道,“可我介意。”
灿灿马上问着,“那你父亲的遗命你就不管了?”
姜瑜心里一暖,“父亲的遗命是我无能时生效的,可我现在鼎鼎有名,自然不用去做倒插门了。”
什么叫无能就去娶?这什么爹啊?让自己儿子做倒插门?
灿灿心里不爽姜瑜这套说辞,便出口讥讽,“你就不怕你的未婚妻已经成亲了?”
姜瑜绽放笑容,“那就不用退婚了。”
灿灿翻个死鱼眼,“那走吧,看看你的未婚妻。”
姜瑜摇了摇头,“她与我没有关系。”
“那人家快死在你面前了,你救不救啊?”
灿灿对此嗤之以鼻,姜瑜被噎住了,“我们走吧。”
黑虎山上自然有马,二人都不会骑马,灿灿却不顾姜瑜反对吵着牵了两匹马。
一匹白色,一匹杂色。
“你不会骑牵它作甚?”姜瑜小心翼翼的牵着这匹杂色大马。
“我自己当自己的白马王子啊~”
灿灿瞧着身后的高头大马笑的阳光可爱。
姜瑜对于她舌灿莲花的嘴已经见怪不怪,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匹白马上,若是有了异动,杀哪儿最快死呐?
不得不说,牵马可没走得快。
两人走到正午才瞧见小镇。
那匹杂马已被丢弃,灿灿骑在白马上,姜瑜心惊胆战的牵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