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岑青山一脸的不解。
许主簿一开始怎么也不肯说,最后在岑青山的坚持下,他才不得已的开口:“青山兄弟,你这件事啊,实在不好办,就算你们妙山村的村民同意秦蓁蓁落户,这件事,也办不下来。”
岑青山更加好奇的了:“为什么?”
“我问你,你与秦蓁蓁成亲之后,那韩氏可是将秦蓁蓁卖给一个姓张的人家?”许主簿提醒道。
岑青山想了想,点头:“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是秦蓁蓁自己回家之后的那次,又被韩氏给卖给了隔壁镇的张家,据说是生病的儿子冲喜。
但,自己当时是花了钱赎回了秦蓁蓁的卖身契,而且那卖身契现在也在自己手中,怎么就不能上户籍了?
岑青山的疑问,许主簿也没有办法回答,只是摇摇头,开口道:“这件事,上面的人发了话的,不是我一个主簿能办好的,兄弟啊,要不,你直接去找找县令大人。”
话说到这里,岑青山便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开口道:“多谢许主簿。”
“哎,你去吧。”许主簿点头送客,而后又忽然忍不住叮嘱道:“对了,兄弟你去找县令大人,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
不然,以县太爷那小气又贪财的性子,他怕是也要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自然。”
岑青山拜别许主簿之后,便直奔了县衙大堂要求见县太爷。
但县衙的衙役却将他给拦在了门外,开口道:“县令大人去了临河镇视察春耕情况,你找县令有事的话,改日再来吧。”
岑青山不疑有他,略带无奈的转身便准备离开。
但,才走到县衙门口,却看到了那顶四人抬的官轿停在县衙门口。
在这南诏国民间,对于软轿的乘坐,也是有规定的。
一般的富庶人家出门也可以坐轿子,但是却只能做两人抬的,若是四个人抬的,要么是新嫁娘,要么,便是这一县之长——县令大人。
但新嫁娘所坐的喜轿,乃是大红色;
与县令所坐的官轿,有很大区别的。
如今,县令大人的官轿就停在县衙门口,衙役却说县令大人不在,这摆明了就是推托之词。
岑青山眸色沉了一下,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而后冷笑了一声,在衙役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县衙。
……
县衙内室。
朱志文满意的看着眼前桌子上摆着的一堆白银,忍不住探手摩挲着,最后,拿了红布盖上。
一脸淡定的点头道:“嗯,张员外是个懂事的,本官也觉得秦蓁蓁的户籍落在沙河镇不太恰当,张员外你放心的回去吧,这件事,本官会办好的。”
其实,就算是张德胜没有送这五百两银子来,他也不会要岑青山跟秦蓁蓁的日子好过,因为,他那堂弟一家,可就是被岑青山给害得家破人亡的。
堂弟一家,可是他外财的重要来源。
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有这样的过节在,他岑青山想给秦蓁蓁落户,简直是痴人说梦!
张德胜送来五百两纹银,也是想着岑青山曾经的仇,如今得了县令的亲口许诺,他自然是喜不自胜,美滋滋的道谢过后,便提出告辞:“朱大人也这般认为,小人也就放心了 ,这样小人就不打扰大人公务了,告辞。”
“嗯。”朱志文点头,目送张德胜离开。
二人说话太过专注,所以并未注意到屋顶上早已经被人揭开了的一张瓦片。
朱志文送走张德胜之后,才又飞快的回身,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掀开盖在银子上的红布,看着银子的眼睛里迸发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和精.光,一张脸也笑得是见牙不见眼:“哎哟,这些都是我的命.根.子哟。”
在朱志文的心里,这千好万好都不如银子来得好;
爹亲娘亲,都没有银子亲!
他将那些银锭子都挨个摸了个遍,最后才喜滋滋横着小曲儿,转身打开了屋子角落里的一个木箱,然后将银子一个一个全都放进去。做完这些之后,他又从书架上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本账簿,翻开了在上头写上了一笔:三月十五,临河镇瓷器庄张德胜,五百两。
按理说,朱志文一个做官的人,是绝对不会亲自记下这种自己贪污受贿的证据的,但是朱志文此人有个怪毛病啊,他喜欢看着这账目增长的喜悦。
他写好之后,又将整个本子上的账目一一过目一遍,只感觉自己这心头,满足啊。
又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衙役过来敲门提醒:“大人,我们该出发了。”
“嗯,本官知道了。”
朱志文这才将账本放回原来的暗格,又找了锁,将那存放银子的柜子锁了起来,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这才喜滋滋的,哼着小曲儿离开了房间。
岑青山平躺在屋顶之上,眸色暗沉。
他早就听说这个沙河镇县令贪污受贿,不是个东西,一直也没有过问。
但今日亲眼所见,真是不相信也不行了。
当然,最让他气愤的,他以公徇私不为阿蓁落户,而且临河镇的张德胜竟也有份?
这些该死的东西!
岑青山气得咬牙,于是,等到朱志文带着衙役都出了门之后,他便顺着屋檐翻了下去,直接进了县令的房间。
目光先生落到之前朱志文藏账本的暗格上,这些机关暗格在岑青山的眼里,那根本就不是问题,仅需一眼,他便找到了开关,暗格弹了出来,岑青山拿出了账本。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原来里头还放了两个本子。
将他们尽数拿出来,岑青山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朱志文这些年来贪污受贿的明细录,足足记了三本,小到街边乞丐的一两,大到宏丰钱庄的一千两,每一笔都记录得极为详细。
岑青山忍不住冷笑。
若是将这些证据公开,这就是能要了他命的东西!
他想了想,把这些账本都放进衣兜收了起来。
而后,目光落在了朱志文存银子的箱子上,那箱子,是上了锁的。
但这对岑青山来说,也根本不值一提。
在房里找了一根细细的铁丝,往锁孔里掏了几下,那把锁便被打开了。
箱子被打开,除了张德胜送来的五百两银子,里头还有许多的银票、珠宝和玉器。
岑青山将箱子里的东西都扫了一遍,最终,他将那些便于携带的银票和没有标识的银子和玉器给尽数带走,临走之前,他还将之前被他打开的锁,又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