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丞相府书房。
岳璃歌奉了岳衷山的命令在此等候,岳衷山将前院来参加宴会的众人都送走了之后才姗姗回到书房。
岳璃歌正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静静的品着茶,看到岳衷山进来,立刻放下茶杯起身行礼,“父亲。”
岳衷山这一晚上忙的心力交瘁,看到岳璃歌只是挥挥手免了岳璃歌的礼数。
岳璃歌在桌前站定,等着岳衷山问话。
岳衷山倒是没有着急开口,在椅子上坐定,端了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咙,缓缓放下茶杯,才开口问岳璃歌,“方才之事,你与何朝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岳璃歌早就知道岳衷山叫自己来是信了冯氏的话,对自己与何朝云之间的感情起了疑心,岳璃歌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语,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父亲,女儿虽然与朝云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女儿只是将朝云看作是自己的哥哥,与朝云从未有过半点非份之想。”
岳衷山听了岳璃歌着话,还是对冯氏方才所说有些相信,“刚才,你妹妹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你为何要帮着何朝云说话,虽说你们自小一块长大,但到底不是亲兄妹,你要知道,你与璃珠才是亲姐妹,哪有帮着外人不帮自己亲妹妹的缘故。”
岳璃歌看着岳衷山皱着眉头说出这些话,心中虽然有些不悦,还是十分恭谨的回道:“父亲,女儿虽然愚钝但是至少帮着自家人的道理还是知道的,方才的事情女儿正是与璃珠是亲姐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岳衷山更加疑惑,“哦?怎么说?”
岳璃歌回道:“父亲,方才之事不仅有自家人,太子殿下也是在场的,所以璃珠与朝云的事情就更是半分差池都不能有,若是有半点不对,旁人定是会起疑心,以我们岳家和何家的身份,两家一个是朝中文官的代表,一个是皇上的宠臣,两家联姻本就令皇上疑心,若是再传出什么谣言出来,父亲与何家的颜面便都不能保全了,所以女儿才不得已在方才那个档口说这种不合时宜的话,女儿知道这样的话在当时说是不大妥当的,但是女儿也是为了岳家为了父亲的颜面着想啊。”
岳璃歌这番真心实意的话另岳衷山这样的人也不免为之动容,“好女儿,为父竟是错怪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岳璃歌低着头,不让岳衷山看出她的神情,“父亲,女儿生为岳家的人,自小享尽荣华富贵,相比于父亲给予女儿的,女儿做出这些实在是不算什么,受点委屈又有何妨。”
岳衷山点点头,“好女儿,难为你这样懂事。”
岳璃歌看着岳衷山改变了态度,又乘胜追击,说道;“不过父亲,女儿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岳衷山没有什么在意,“你便只说无妨。”
岳璃歌点了点头,说道:“那女儿便说了,女儿要说的事情虽然对璃珠妹妹有些不公,但是也是为了岳家着想。”
岳衷山更加疑惑,“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岳璃歌回道:“父亲,虽然璃珠妹妹与朝云之间出了那样大的事情,但是璃珠与朝云之间的事情还是不宜过早操办。”
岳衷山也是这一晚上忙糊涂了,并不知道岳璃歌这么说到底是何缘由,“哦?这却是为何?璃珠与何朝云之间若是不早早定下来,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我们岳家的脸面往哪放?”
岳璃歌见岳衷山有些着急连忙安抚道,“父亲,你且不要着急,听女儿解释,璃珠虽然与朝云之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难免中间出什么变故,但是,但是父亲,璃珠怎么说也是女儿的妹妹,有女儿在,璃珠怎么也不好越过我去,若是父亲着急操办,难免让旁人看笑话,而且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外面流言四起,实在是不好处理,着对于岳家对于父亲来说更不是一件好事啊。”
岳衷山这才明白岳璃歌是什么意思,心中对这件事情也是感到十分棘手,但是还是说道:”璃歌,你说的对,但是这件事情也不好等的太急,总不好等你的事情定了下来再让璃珠进何家的门,拖太久对两家都没有好处,你说的事情,为父会好好考虑的。”
有了岳衷山这句话,岳璃歌才稍稍放下心来,她今晚来说这些话就是怕岳衷山回去听了冯氏的蛊惑着急早早把岳璃珠和何朝云之间的亲事定了,这对于岳璃歌来说无疑是不利的,现在岳璃歌最缺的就是时间,既然岳衷山说了会考虑,就一定是放在欣赏了,如此一来岳璃珠想要嫁进何家至少还要再等一个多月,这样一来岳璃歌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查明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岳璃歌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如此,女儿就放心了。”
岳衷山点点头,“好了,既然没事了,你就先回去吧,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
岳璃歌温顺的点了点头,低头退了出去。独留岳衷山一个人在屋中。
岳璃歌一出了岳衷山的书房,在书房门口等候半天的初初就赶紧迎了上去,给岳璃歌披上披风,虽是初秋但天气已经有些微微转凉,早晚出行初初手中都是要帮岳璃歌备着一个披风,以防岳璃歌被冷风吹到,初初小声问道:“小姐,怎么样?”
岳璃歌低下身子让初初把她手中的那件杏色暗纹披风披到自己身上,初初问岳璃歌的话,岳璃歌并没有回答,暗中挥了挥手,初初见状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也不做声了,给岳璃歌披上披风,主仆两个人朝着院外走去。
回到了岳璃歌住的南苑,岳璃歌与初初进了屋,初初将屋中伺候的侍女都遣了出去,说道:“都出去吧,小姐这我一个人伺候就行,你们出去候着,叫你们再进来。”
众人应了一声,行了礼就都出去了。
初初帮着岳璃歌取下身上的杏色暗纹披风,挂到一旁的架子上,才再说话,“小姐,情况如何?”
岳璃歌取下了披风,到书桌后坐下,初初挂了披风,见岳璃歌双手指尖有些微红知道是凉着了,就到桌前拿起平日里常有人热着的水给岳璃歌沏茶。
岳璃歌在桌前坐定,缓了口气才缓缓说道:“父亲听信了冯氏的话,问我呢。”
初初正在沏茶,听到岳璃歌这么说停下手中的动作,关心的问岳璃歌,“小姐,您没事吧。”
岳璃歌摇了摇头,“我没事,这件事情到底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父亲还是有些主意,没误会了我。”
初初听到岳璃歌这么说,才有些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继续手中的动作,“如此便好,还好老爷还信小姐,没有全被夫人所蒙蔽。”
岳璃歌面上没有初初那么轻松,“可是朝云与岳璃珠之间的事情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初初也是有些忧心,但还是宽慰岳璃歌道:“小姐,您不是说了有些疑点了么,您今晚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好了您才有力气帮何少爷洗刷冤屈啊。”
岳璃歌还是不太放心,“话虽如此,我心中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我们刚进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朝云分明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的事情全凭着岳璃珠一张嘴,她想怎么说都行,若是到时候我没有查清楚,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朝云娶了岳璃珠那个小人?”
初初已经沏好了茶,走到书桌前端给岳璃歌,“小姐,不会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何少爷那么好的人,老天爷一定会开眼保佑何少爷的,你就放心吧。”
岳璃歌接了茶杯,放在手上却也不喝,强作欢笑,说道:“但愿如此吧。”
岳璃歌坐在桌前想了一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转过身去看着身后的书架,手顺着架子一格一格的,好像在找些什么。
初初见状,连忙走到岳璃歌身边说道:“小姐您要找些什么不如初初帮您找吧。”
岳璃歌眼睛还在书架上一格一格的找着什么,也不看初初,说道:“你帮我把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难经,神农本草经都找出来,还有别的什么医书都一并找出来。”
初初看着岳璃歌十分不解,“小姐,你生病了?”
岳璃歌停下动作,疑惑的看着初初,“我没病啊,我好好的。”
初初更加疑惑的看着岳璃歌,“小姐您没病找这些医书干什么,您若是真的病了,初初马上就去给您请大夫来,你又不是大夫,哪有看医书给自己开方子的。”
岳璃歌听了初初的话,当下有些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我没想给自己开方子。”
初初不解,“小姐,既然是这样,那您为什么要找这些医书呢?”
岳璃歌回道:“今天我一进门看到床上的情形,还有岳璃珠的样子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心中一直存着疑影,总要翻翻医书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万一要是从这里能找出岳璃珠的马脚,那正好可以救了朝云了。”
初初这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问什么了,全心全意的帮着岳璃歌找医书。
不一会,岳璃歌要的医书就都找全了,初初还帮着把其他的一些相关的书籍都给找全了,初初自小跟着岳璃歌,岳璃歌请先生教学的时候,初初在身旁也跟着学了些,作为小姐身旁的大丫鬟,若是个睁眼瞎说出去也是不好听的,现下倒是正好可以帮岳璃歌翻找。
岳璃歌自回屋中之后,还没有洗漱就坐在桌前翻找着医书,烛火映在窗前几乎摇曳了一晚上。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个地方,一个男子还穿着着在宴会上穿的衣服,在窗前站了一夜,望着天上的明月,独自站立。
京城的王府,楚泽天坐在书房中听着暗卫跪在面前讲着今晚发生的事情,默默的说了一句,“哦?这实在是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