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很看中岳璃珠的及笄之礼,服制礼器皆经她手 ,好在及笄有岳璃珠,岳璃歌不必想着冯氏会在这时陷害自己,让自己出丑,不顾及丞相府的颜面,她也会照顾自己女儿名声,毕竟丞相府千金的及笄礼,来的筮宾绝不会是等闲人,说不定能在这时为岳璃珠觅得良人,她也算称心如意。
迎宾、开礼、宾盥、三加三拜、聆训、礼成。
整场及笄礼冗长无趣,唯一让岳璃歌欣慰的,就是岳璃珠终于懂得何为识大体,明面上当着众人面也没非要和自己争出高低,收了收她乖张的脾气。
加笄结束后,岳璃歌言自己身体不适,先回屋休息。岳衷山知道岳璃歌身体虚弱,也许了,冯氏自然开心的不得了,没有人同她的女儿争,她自然求之不得。
旧梦作罢,又多新梦愁,四月的阳照的人有些疲软倦怠,岳璃歌走在路上就有些困意,“初初,回去我想先睡会儿,要是有人送午膳来,你就让迟些再拿到我房里。”
“小姐怎么越发懒了,这会子就睡。”
“我房间,要睡会儿还得经你同意?”
初初作惊恐状,笑道:“奴婢万万不敢,这就为小姐去整理床褥。”
原本想着好好睡上一会儿,醒来之后也有精力应付岳璃珠的撒泼,谁知还未睡熟,就被几声扣门扰了清梦。
“初初姑娘,这是二小姐送大小姐的及笄贺礼,请您收下。”初初接过侍婢递来锦盒,盒子倒是精致,苏绣的面儿,金丝楠木的里儿。
“初初,是谁?”
“大小姐,是二小姐送来的及笄贺礼。”
倏然,岳璃歌睁开眼,原本的困倦一时间烟消云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岳璃歌起身,让初初将锦盒拿来。
“总算二小姐她有些良心,也不枉大小姐送一对白玉耳坠给她做及笄贺礼。”
对于岳璃珠那没心没肺、忘恩负义只流,岳璃歌本是一根铁钗都不愿意送,更何况这上好的白玉,倘若她不送,自然堵不住冯氏一干人的攸攸之口,平白为自己添些不干不净的话。
只是她没想岳璃珠会送回礼。
“瑜儿你来。”岳璃歌并未立刻打开查看,她心存疑虑。
一旁收拾茶具的瑜儿停手,走上前道:“小姐有何吩咐。”
“我让你盯着秋玉,她近来可有什么异样。”
从上次岳璃珠送白胶后,岳璃歌就让瑜儿常盯着秋玉,瑜儿仔细回想,忽的想起,连忙开口道:“有,前几日我见她偷偷摸摸跑去药房,可是那时晋叔叫我,我也没再久留,不知她取了什么出来。”
岳璃歌神色淡然自若,如意,她猜的果然不差,“初初,你去趁人都在前厅,将这锦盒里的胭脂放在岳璃珠的脂粉奁里。”
“啊?您这是何意…”初初倍感疑惑。
岳璃歌莞尔,手里掌着精致的锦盒,拂着上好的缎面儿,轻笑道:“是何意几日后你便会得知,或者…更早。”
夜幕四合,岳璃歌让初初早早就回房,今日一早的及笄礼已经够让人疲倦,若还让初初在自己门口守夜,这小妮子明早怕是会困到站着入眠。
岳璃歌躺在床榻上,目光静静盯着紫色帘幔,白日里明明倦意浓浓,为何到了夜里反而精神抖擞。躺了半刻,岳璃歌还是无法安枕,遂披了件纱衣,从梳妆镜前的红木箱里取了一枚香珠,此香珠点燃后有宁神定气之效。
将点燃的香珠置于青铜香炉中,袅袅青烟从香炉中幽幽氲散而出,淡淡的香气的确让岳璃歌紧绷的神经舒活不少。
熄了烛火,岳璃歌正想脱了纱衣就寝。
“咔哒。”是门栓松动的声音,岳璃歌心头陡然一惊。
自己运气这般差?只有这一夜未留初初守夜,便撞上有贼人暗闯。岳璃珠当真派了人暗杀,可这是丞相府,她母女二人这般未免有些太肆无忌惮。
岳璃歌心中忐忑,小心翼翼拿出自己藏在软枕下的的匕首,这时喊救命无疑在寻死,不但不能自保,而且一定血溅当场。
岳璃歌悄悄起身,躲在自己床榻后,伺机等待。
果不其然,一个黑影正一步一步朝她床榻走去,看黑影的身量,是男子。
男子凑近床榻,岳璃歌乘其不意一个箭步直冲向男子身后,接着微弱的月色,岳璃歌手中的匕首泛着阴森耀眼的白光,匕首直抵着男子的腰际,只要岳璃歌用力一推,血溅当场的就是这名刺客。
“说,是谁让你来杀我的!”岳璃歌逼问。
“杀你?”男子疑惑,转而男子噗嗤一笑,挖苦道:“你恐是在这四四方方的小宅院里待傻了,竟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
被这么一说,岳璃歌听这声音的确是有些耳熟,却又警惕将匕首朝他腰际顶了顶,道:“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说!”
“说什么!你连你朝云哥哥的声音都听不出?”
朝云哥哥?…岳璃歌眉关紧锁,细细辨认,恍然道:“何朝云!你竟如此大胆夜闯丞相府!”
“嘘!”何朝云连忙堵住岳璃歌的嘴,低语道:“你这声音还敢大些不,真要一丞相府的人到你院前?”
“正好,让院子的家丁拿了你这登徒子!”岳璃歌笑着打趣。
月光穿过窗棂,越过纱幔,落在这夜闯丞相府的少年身上,眉眼端正,剑眉星目,俊俏的面容就算今日这般突然袭击都让人生不起厌恶。
“你不是说还有半月有余大军才能抵达都城吗?你怎突然出现在这里。”
何朝云淡笑,眼中尽是宠溺的目光,道:“我是偷偷跑来的,从军营里潜出来。”
“你不要命了!这也是能偷偷跑出来?”岳璃歌神情诧异。
“我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今日是你的加笄之礼,如此重要的日子怎能错过,我排除千难万险而来,你却嫌弃我,当真令我心寒。”
“心心念念只我一人?”
“不然呢?”
岳璃歌将他推了推,踱步走到桌边替自己倒了一盏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