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正午时分,阳光正盛,鲜花娇艳,岳璃歌跟着锦灵长公主在宫中闲逛,太阳光照在身上人懒洋洋的。
两人已逛了有些时候,到了午膳时分,锦灵邀岳璃歌去宫中用膳,两人在凉亭略略坐下,便往景文殿回,岳璃歌与锦灵刚刚起身就看到不远处来了一个人,来人身着明艳宫服,金簪螺髻,光彩照人,身姿摇曳绰约,身后跟着一大堆宫女太监,一大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朝着岳璃歌他们走来。
岳璃歌正疑惑着,锦灵远远的瞧着,回过头来就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贵妃怎么来了?”
岳璃歌听了,定睛一看,来人果然是贵妃娘娘。
贵妃缓步渐渐行了过来,行到凉亭附近,看到岳璃歌和锦灵,面做惊诧之色,“呀,竟是长公主殿下,真是好巧哦。”贵妃行到附近,走进了凉亭,与锦灵长公主打招呼,对岳璃歌不闻不问,像是没看到岳璃歌一样。
岳璃歌看着贵妃这些举动,心下好笑,这个贵妃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啊。之前的庆功宴一事,贵妃支持宁嘉珂,与皇后暗成争锋之势,结果受挫,看来贵妃没有在皇后那里找回场子,这股火气要撒到了自己的身上。
贵妃好似没看到岳璃歌一般,从她身边径直走了过去,岳璃歌却不能不和贵妃打招呼,不然又要被贵妃娘娘拿来治一条不恭不敬之罪,岳璃歌躬身行礼,“民女岳氏璃歌参见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有意落一落岳璃歌的面子,故作惊讶,“诶呀,原来是岳家姑娘,本宫还没看见,到底是本宫眼拙,姑娘站在锦灵长公主身边,衣着古朴素净,本宫还以为是长公主殿中新到的宫女呢,本宫还想着这宫中什么时候将这种宫女送到长公主身边,莫不是当长公主殿下不受宠了么。”
贵妃一顿冷嘲热讽,岳璃歌倒是没有什么表现,锦灵长公主已经是面露怒色,贵妃这一番话说的,不仅是冲着岳璃歌去的,连锦灵长公主也没放过,当着长公主的面,暗讽刺皇后不得圣心,不如自己。
锦灵长公主到底年岁还小,小孩心性,忍受不了贵妃如此冷嘲热讽,当即就怼了回去,“贵妃娘娘说得是,阂宫之中,也是贵妃娘娘独得父皇恩宠,便是灵儿这样做女儿的也是看得出来的,便只瞧贵妃娘娘这通身的气派就可见一二,平常人实在是没有贵妃娘娘如此,嗯,金碧辉煌的气派的。”
锦灵长公主一袭话说的贵妃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贵妃平日尤喜黄金,贵妃宫中金饰可以说是宫中最多的,却也时常被人诟病,品味俗气,但她贵为贵妃,平日里也没有人敢向锦灵长公主一样如此直白的点到贵妃的痛处。
贵妃平日里养尊处优,深受皇上宠爱,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从没有被人如此顶撞,贵妃打量着锦灵长公主,一个小丫头也敢和她顶嘴,如此目中无人,贵妃回道:“要不说皇后贤德,教出的女儿也这般伶俐机敏,这张嘴真是伶牙俐齿,令本宫折服啊。”
贵妃如此明目张胆当着锦灵长公主如此嘲讽皇后,锦灵长公主隐忍不住,就要上前,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岳璃歌一下子拉住了锦灵长公主,前世岳璃歌忙着替楚霄玉四下奔走,入主东宫后与后宫这些个女眷平时很少有交集,与锦灵长公主也并不熟识,如今提前认识了锦灵长公主,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有情有义,刚才贵妃明显是朝着岳璃歌来的,锦灵看着岳璃歌并无身份,和贵妃对线一定会落于下风,自己挺身而出,替岳璃歌挡了下来。
岳璃歌见锦灵长公主落于下风,面露怒色,连忙拉住,锦灵长公主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女儿,贵妃是皇上的妃子,两人从辈分上说就差了一截,若是被贵妃抓住了把柄,在皇上面前告上锦灵长公主不敬之罪,到底也是吃不消的。
岳璃歌缓步上前,屈身行礼,“贵妃娘娘说的正是在理,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身份贵重,其实平常人当得的,自然贤良淑德,锦灵长公主为皇后亲生,自然也继承了皇后娘娘贤德的品质。”
贵妃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岳璃歌,心中不快,本宫不欲与你纠缠,还如此不识好歹,这可是你自找的。冷笑一声,开了口:“岳家姑娘是吧。”
岳璃歌点了点头。
贵妃又接着说:“岳家姑娘怕是初进宫不懂得宫中礼仪规矩。”贵妃顿了顿,语气一下子重了起来,“本宫与长公主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你这分明就是没把本宫,没把皇上放在眼里。”说罢,抬手就要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贵妃手掌抬起要落到岳璃歌脸上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住手。”
贵妃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手掌一下子就落了下去,身子瘫软。
岳璃歌和锦灵长公主一抬头,看到凉亭外站着一行人,锦灵长公主声音中带着雀跃,“儿臣参见父皇。”
岳璃歌和众人俯身参拜,“参见皇上。”
贵妃万分惊恐,赶快俯身跪拜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免礼平身,皇上抬脚走进凉亭,身边的人立刻给石凳上铺上了一层软垫,皇上坐了下来。
岳璃歌抬眼看到了皇上身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下有些慌乱,他怎么也来了。
原来皇上身边的不是旁人,而是前几日就与岳璃歌见过的安王殿下,楚泽天。
岳璃歌抬头正好看到楚泽天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面上没有显露一丝紧张,反而淡定的回看,两个人谁也不服输,不肯第一个移开眼神,若不是皇上已经问起方才之事,岳璃歌和楚泽天,怕是要“一眼万年”。
皇上坐定,对着贵妃,语气甚为严厉,“贵妃,你方才要做什么?在宫襟中居然动手打人,哪里还有一点贵妃的样子。”
贵妃早已经被突然出现的皇上一行人吓得不知所措,皇上问话,赶紧镇定下心神,回答:“皇上,臣妾没有。”
皇上一句话打断,“没有?贵妃,你方才在凉亭中,马上就要打到岳家姑娘身上了,还如此狡辩。”
皇上这话说的极重,已然是动了震怒,贵妃方才在凉亭里如何嚣张跋扈已经被皇上瞧了真真的,现下贵妃如此狡辩,皇上自然是不信的。
贵妃急忙给自己辩解,“皇上,方才是岳家姑娘她顶撞臣妾,臣妾一时气不过才起了动手的心思,望皇上明察。”
皇上疑惑的“嗯?你说岳家姑娘顶撞你,她是如何顶撞你的?”
装乖卖惨自然是贵妃的拿手好戏,皇上话音刚落,贵妃的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一张口就流了下来,划过脸庞,坠到地上,岳璃歌瞧着皇上的神色,果然皇上的面色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
岳璃歌心中暗自疑惑,根据她前世的记忆皇上楚景皓本是一个极度威严的人,绝不会困于男女私情之上,可此刻皇上如此心疼绝不是装出来的,岳璃歌不禁对这个贵妃产生了好奇心,她到底有何能耐,居然让皇上这个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岳璃歌正想着,一旁的贵妃已经开始和皇上哭诉起来,“皇上,刚才这个岳姑娘仗着长公主在身旁,对臣妾冷嘲热讽,暗指臣妾对皇后不敬,皇上,臣妾对皇后恭敬之心,举宫皆见,每日请安日日不落,根本不敢有不敬之心,岳姑娘如此冤枉我,臣妾如何能够忍,所以一时情急之下才动了手。”
皇上听了贵妃的解释,转过头看向岳璃歌和锦灵长公主,“大胆,你竟敢如此污蔑贵妃,来人啊,将这个人拿下。”
皇上听了贵妃一面之词,就要问罪岳璃歌,一直站在皇上身后默默不言的楚泽天说话了,“皇兄,这岳姑娘实在是有些过分居然这么污蔑贵妃娘娘。”
贵妃有些惊讶的看着楚泽天,平日里她与楚泽天并无交集,今日这个楚泽天居然会帮她说话,这实在不能不让贵妃感到意外。
不过贵妃是想错了,楚泽天并没有帮她,接着又说了一句,“不过,皇兄,臣弟倒有一事不明,岳姑娘可以说是深居简出,若不是前几日宫中宴会,臣弟从没有见过岳姑娘,即使这样,岳姑娘又怎会对后宫之事如此了解,还会污蔑贵妃对皇后不敬呢。”
皇上听了楚泽天的话,沉吟片刻,“安王说得不无道理啊。”
楚泽天又接着说:“若不是贵妃与皇嫂不睦已久,以至于连岳姑娘这样深居简出的人都略知一二,那么……”
楚泽天说到这就停住了,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如何听不出楚泽天后半句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若不是不睦已久,那么就是贵妃撒谎,污蔑岳璃歌。
皇上也想明白了,这时锦灵长公主也赶紧上来补一刀,上前禀告,“父皇,岳姐姐没有污蔑贵妃,反而是贵妃娘娘见到儿臣,便对儿臣冷嘲热讽,言语辱及母后,岳姐姐是帮我才会得罪贵妃,贵妃一时气不过,就要动手打人,正好被父皇看到,父皇及时喝止,岳姐姐才免受皮肉之苦。”
贵妃一见形势不好,又要故技重施,继续抹眼泪,“皇上,臣妾冤枉啊,锦灵和外人一起欺负臣妾,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不过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事情都已经败露了,皇上当朝听政这么多年,又不是一个傻子,怎么会判断不出来到底谁在说谎。
皇上看向贵妃的眼神已经带了一些愤怒,“贵妃,你不仅当众打人,还对皇后不敬,巧言狡辩,污蔑他人,不知悔改,来人,带贵妃下去,让她回宫好好反省反省。”
众侍卫听命,上前带了贵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