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璃歌瞧了皇后的脸色,便知此刻若是在推脱,怕是皇后心中多有不痛快,缓缓站了起身,对皇上皇后,贵妃皆行了个礼,“娘娘,民女愿上场一试为皇上皇后助兴。”
皇后听完,脸色果然缓和不少,也关心的问了一句,“岳家女儿,你可行?”
岳璃歌看着皇后的眼睛,点了点头,“娘娘放心,民女幼时也曾习过舞蹈,与宁小姐献艺不成问题。”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吧,孩子,本宫期待你的精彩表演。”岳璃歌行礼退下准备去了。
贵妃在侧却是红了眼睛,区区一个丞相家的女儿也敢这么嘲讽本宫,岳璃歌你很好,侧过身子递给了宁嘉珂一个眼色。
宁嘉珂心领神会,这次献艺只能赢不能输,放心吧贵妃娘娘,我不仅会让她输还会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再无颜面。
宁嘉珂看着自己的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丫鬟点了点头下去了。
岳璃歌由宫女领着,到宴会外换好衣服回到了宴席之上。
锦灵长公主在宴上,也是高兴,回了皇上皇后要给岳璃歌配乐,皇上欣然点头。
岳璃歌站在场中,素色长裙,水袖随着步伐荡起涟漪,一波一波直荡到人心中,锦缎束腰,盈盈不堪一握,当真是当得起一句楚腰纤细掌中轻。
发如乌墨,长至腰际,随风飘摇,荡在腰间,更显腰身纤细,皇家宴会灯火通明,黄金满殿,端的是荣耀奢华,岳璃歌一身素衣孑然独立,仙女一般,清风吹来,发丝飘扬,衣袂飘摇,好似羽化登天一般,站在殿中,却把南辕北辙的素雅与奢华集于一身,通身素雅恬淡,气派却是不凡,这种气派只有常年的上位者才能沾染,如今在这个常年深居闺阁的相府长女身上体现,直叫人移不开目光。
“铮。”锦灵长公主素手拨转琴弦,婉转动听的琴声行云流水从锦灵长公主手下传出,。
刹那间,岳璃歌通身的气场浑然变化,不复素雅恬淡,整个人好似变成了一面薄纱,柔若无骨,却也不失生气灵动,随风起舞,舞姿轻盈,身段婉转,真真似玄女飞天一般,长袖舞动,好似有生命一般在岳璃歌手上随心而动,划过一条一条优美的弧线,划破长虹直击人心。
惊艳绝伦!
岳璃歌当众一舞,让众人大跌眼镜,实在是没想到这个相府长女如此深藏不漏。皇后看着岳璃歌的舞姿,眼下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被满意取代,好啊,没想到这个岳家丫头竟有如此精彩卓越的舞姿,打眼瞧了一眼面色铁青的贵妃和宁嘉珂,暗自发笑,这两个蠢货,踢到了铁板上,看她们等下如何自圆其说,想来过了今天晚上,这京城第一美人的雅号怕是要花落别家了。
皇后心下想着,面上笑容更盛,和贵妃的神色两相对比,更是讽刺异常。
旁坐的贵妃几乎要将银牙咬碎,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皇后和这个岳璃歌联手给自己下的套,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看着皇后得意的神色,连皇上脸上都有赞许的神色,心下更是妒恨,恶狠狠的瞪了宁嘉珂一眼。
宁嘉珂还沉浸在惊讶的情绪中,不敢相信,如此精妙的舞姿,自己勤学苦练十年也不比分毫,刚才那般推脱莫不是装个样子。心下恐惧,祈祷婢女弄的再狠些,让这岳璃歌当众出丑。
岳璃歌在场上纵情舞蹈,重生之后的那些阴郁情绪也都随着舞蹈散到风中,整个人越跳情绪越是饱满,舞姿越是优美,岳璃歌缓缓闭上了眼睛,随着清风舞动身姿。
岳璃歌原本并不会跳舞,母亲早逝,升上来的冯氏有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她早就试若眼中钉肉中刺,如何会替自己考虑,父亲喜爱冯氏母女对自己更是不管不顾。后来岳璃歌与楚霄玉成婚,本就毁容,就算是为了相府势力,对着那张丑陋的面孔,楚霄玉也实在张不开口,装不出满眼欢喜。岳璃歌知道自己的模样为了取悦楚霄玉偷偷学了舞蹈,每日勤学苦练,年岁渐长,身段早已僵硬,为了身段柔软,每日晨起练舞,如此勤苦,才一曲掌上舞换的楚霄玉青睐。
岳璃歌跳着舞,回想起往事,只是苦笑。
眼前却又见到了前世青霞宫那片桃林,树枝微摇,花瓣飞舞,自己好似置身桃林一般,在树下跳舞,眼睛随着舞蹈看到了自己住了多年的青霞宫,看着艳丽的桃林,看着湛蓝的天空,看着飘摇的云朵,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琴声一转,铮铮之音跃然指尖,岳璃歌的舞姿也随之变化,好似一张弓,一把剑,锐利坚硬,宁折不屈。一个转身眼前的场景也一下子消失了,满目鲜红,桃林不在,鲜红如血的火焰吞噬着自己多年的心血,始作俑者在这烈火面前,面带嘲讽的看着自己,口中的话如剑一般字字诛心,扎在心上,鲜血淋漓。
岳璃歌一下子睁开双眼,双目血红,倒是被飞扬的青丝遮挡没叫人看见。岳璃歌暗自平复下情绪,身体还在舞动着。
突然一下子,岳璃歌感到自己脚下有变,竟是鞋子掉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个人干的,除了宁嘉珂还有谁。
岳璃歌场中飞舞,鞋子掉在地上一下子就被人看到,众人瞧的真切,这场比试,岳璃歌一看就是要赢了,先下却出了如此变故,是个人都知道是谁懂得手脚,看向宁嘉珂的眼神也一下子变得险恶。
可事已至此,岳璃歌怕是要含恨止步了,没想到岳璃歌接下来的举动竟让众人都大吃一惊,之间岳璃歌依旧跳着舞,身姿优雅的把脚上的另一只鞋也脱了下来,扔在了一边,素手纤盈缓缓向上,竟是伸到了头顶,把束发的簪子拔了下来,霎那间,青丝飞扬随风而动,发间馨香淡雅的桃花香飘逸四散,钻进每个人的鼻腔之中。就在众人陶醉在这漫天桃花香中时,岳璃歌转过头给了锦灵长公主一个眼色,锦灵长公主心领神会,手下变化,琴弦拨动。
琴声又变得紧切缠绵,岳璃歌水袖飞天,腾空跳跃,身后舞女上前,一下子握住了岳璃歌的脚,岳璃歌一下站立在纤弱的舞女手上,水袖飞舞,舞姿变换,竟是失传多年的掌上舞。
这一下,众人惊叹,岳璃歌所跳正是汉朝皇后赵飞燕擅长的掌上舞,传说赵飞燕因其舞姿轻盈如燕飞凤舞故而得名飞燕,为汉成帝后,一日作舞,舟至中流,狂风骤起,险些将身轻如燕的赵后吹到,侍郎冯无方奉成帝之命救护,拽住皇后两只脚不肯松手,飞燕则继续歌舞于掌上,故而得名掌上舞。
一旁的皇后见状,惊叹之余即刻赞赏,“皇上,这舞自赵后死后就失传已久,如今在竟在宫中重现,这岳家女儿果然舞技精湛,令人惊叹啊。“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这岳氏长女果然非同寻常啊,赏。”一声令下,一堆宝物赏给了岳璃歌。
皇后看着贵妃的铁青面色,心下得意,又是赏了不少给岳璃歌。
宁嘉珂这下真的是无计可施,在鞋子上做手脚都能被岳璃歌轻而易举的化解,转身又跳了失传已久的掌上舞,宁嘉珂现下心中已是恨极了岳璃歌,却只能在一旁看着,无处下手。
岳璃歌还在场中和着锦灵长公主的琴声舞动,由舞女抓着脚踝,轻盈飞舞,琴声悠扬,舞姿曼妙,一曲完毕,众人还沉浸在舞蹈中,不能自拔。
岳璃歌一曲舞毕,从舞女手上轻轻落到地上,众人掌声不绝,惊异赞赏之词不断,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开了口:“岳家丫头你舞艺如此精湛,还推脱不上,倒叫本宫担心,真真该罚。“语气嗔怪,带着宠溺没有一丝责怪,一听就不是生气。
岳璃歌行了个礼,面带笑意,“回皇后娘娘 ,民女哪敢让皇后娘娘担心,只是民女舞技拙劣,哪里敢在众家贵女面前献丑,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坐在坐席上的何朝云自从岳璃歌上场就一直注视着岳璃歌的一举一动,他与岳璃歌从小一起长大从不知道岳璃歌习过舞艺,见她被贵妃逼上场,心中焦急,就要起身替她解围,没想到岳璃歌自己站了出来,何朝云心中焦急,堂堂一个大将军,战场杀敌斩将都未见惧色,却在皇城宫中宴会这种最安全的地方,手心紧张得出汗,生怕岳璃歌有什么闪失。
直到岳璃歌上场表演,他心下才安稳起来,也被岳璃歌曼妙的舞姿所征服,沉迷其中,岳璃歌鞋子坏掉,众目睽睽之下竟脱掉了鞋子,只身跃于掌上,一只掌上舞,舞的何朝云心乱意迷,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竟捏出了裂纹,他眼睛盯着岳璃歌被舞女捏在手中的巧足,脚趾圆润小巧,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上场取代那个舞女,让岳璃歌在自己的掌中跳跃,为自己而舞,岳璃歌舞毕回到坐席,何朝云的眼神也一直黏在岳璃歌的身上,恋恋不舍。
坐席上的楚霄玉一直盯着岳璃歌,眼底的兴趣更盛几分。
宴会继续,随后仍有贵女上场表演才艺,虽也获得不少赞赏,但也是没有超出过岳璃歌的那一支精妙绝伦的掌上舞。
皇宫盛宴,群臣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岳璃歌坐在坐席上,前世这样的宴会她参加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实在是了无乐趣,厌烦极了,岳璃歌面上毫无破绽,眼睛里流露出厌倦神色,低声与皇后娘娘告假,“皇后娘娘,民女下去换一身衣服。”皇后看了看岳璃珠,点了点头准了岳璃歌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