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那身影渐渐向我靠近,隔大概半米,我看清了那人。那是一个女人,披散着长发,脸煞白,走路动作十分僵硬,一袭长裙已经拖在了地上。
她缓慢的移动到最后一阶台阶时,突然停了下来。我嗅到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味道,那种味道是说不出的难闻。像是隔了几月的馊饭菜合着鱼腥味一起,引得我不住的干呕,我急忙捂住嘴,害怕自己忍不住吐出来。
眼看着那双脚离我越来越近,我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半蹲着冲了出去。正慌乱着踩着楼梯,一个没留神,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这一顿,我瞬间感到了背后的寒意,像是瞬间被扔到了冰窖里一样。我也不敢回头,只是动了动身子,准备继续向下走。而当我迈出那一步的刹那,背后传来一阵强风,直接将我往后一带,我重心不稳,急忙抓着栏杆,这一个动作,引得我身上的铃铛响动。这一响,倒不像是从我身边发出的声音,而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直击我的心门。那是一种像是碎玉落盘的清澈的声音,让我顿时身心舒畅,身后的各种异样也随之渐渐消失。在一睁眼,眼前的景象让我感到十分熟悉。这是马倩学校的大门口,而我与原木姚琪正站在大门口,他们在一旁正商量进去的方法。
敢情…这是我做梦?
我正准备用力掐自己一下以辨真假,姚琪见我一脸不可置信,过来推了推我的肩膀:“落落你干嘛呢这是。在这杵着当标杆啊。来准备翻墙啊。”
“翻…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进去了吗?”
“你梦游啊你?快点过来,我们给你搭人梯。”姚琪二话不说拽着我就到了墙边,蹲下示意我上他的肩。
我连忙摆摆手跟他说使不得。原木看见我的行为似乎觉得好笑,直接拦腰抱起我,向前冲了一段,踏着树枝就向学校里飞去,而刚刚翻进校园,即将落地的时候,天旋地转,眼下的地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黑暗,耳边是无数的痛苦与哀嚎,我警觉地抬起头,对上原木脸的那一霎那,我整个人都傻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奇怪的微笑,那表情就像我们初遇的那一晚,他盯着我,眼睛里只有黑色的瞳仁,我说不上那是怎么样的表情。是冰冷?是戏谑?嘲弄?
原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与他一起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落落!落落!”我再醒过来,身边是姚琪与原木焦急的表情。
两人眼见着我苏醒,表情渐渐放松下来。姚琪见我没事了,他放心拍了拍我的被子,对原木说:“那个,你们先聊啊,我去给她买点粥,她也很久没吃东西了。”原木点了点头,姚琪便飞快地冲了出去。
原木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摸着我的头,问我还有没有不舒服。
我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可脑海里抹不去的是他盯着我的笑容。
他见我有些疑惑,接着道:“那天晚上我们去宿舍,与你走散了。我们查到了马倩的卧室,是有些诡异,我与姚琪也中了局。破局出来便见你晕倒在了楼梯上。姚琪怎么叫你都不醒,就只好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听完我才感到一点放心,原来第二个才是梦。我抬起眼看向原木,他眼里的焦急与憔悴不像是假装的,我看着他凌乱的头发,还有一点心疼。我也头一次听他说那么多话,心中还有一丝窃喜。我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又无力,只好放弃了调侃原木的想法。
原木见我一时说不出话,连忙让我别急,安慰我道这是正常现象。我也晕了几天了。多休息会就好了。
我听后点点头,感到心里阵阵温暖。原木揉了揉我的头发,起身说既然我醒了,便去问问医生我多久能出院,让我好好躺着,等姚琪回来吃点东西。
等他出了房间,不到五分钟,姚琪就领着大包小包的吃的进来了。我一看他手上的袋子,脸都要黑了。皮蛋瘦肉粥豆浆卤鸡腿玉米饼面条…喂猪呢?
姚琪看着我满脸的鄙夷,从各种袋子里拎出了一碗白粥:“这是给你的啊,其他是我吃的。原木是个木头,滴水不进都行,我得吃饭不是。”
我摸索着支起身来,接过他的袋子,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姚琪把吃的放在桌上后,举着筷子就开始往嘴里塞东西,吃到一半,突然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诶落落,可以啊。你怎么昏的啊?原木真是急得要命,你没看见他当时被困在宿舍里那个表情,他可差点把那个女鬼再杀一次。不过话说回来你那警报系统挺好用的哈。”
喝了点粥,我勉强能够动动嘴,便问他什么警报系统。
“就是那个铃铛啊。原木给你的吧?我们老远就听见了,啧啧啧,不过这次确实有点难办啊。那鬼阴魂不散的,每次都只能打消那个幻境,估计解决本体还得费点功夫。”
正说着,原木带着缴费单走了进来,说医生认为我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第二天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在姚琪的陪伴下我办好了出院手续,跟着他一起回了日夜斋。说是原木今天不在,姚琪一回到客厅连忙霸占了沙发,说太久没放松了要好好看看电影。还差遣我出去买些零食给他。我跟他争辩着我是病人,他冲我翻了个白眼,说他照顾了我这么多天,一句感谢都没有,真是白眼狼。
我拗不过他,只好给他买了零食回来,再打扫了房间。忙了一天,正准备好了晚饭,原木推门回来了。而他进来时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搭话,他便扔下了一句让我和姚琪感到震惊的话语。
他说,马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