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在被子里好一会,灵虚水汪汪的眸子叽里咕噜的转着,突然她掀开被子抓起搭在架子上的外衫跳下床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自她出门,季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抬过。
灵虚一路疾驰,她感觉到空气中愈加浓重的红梅香气,脸色愈加的凝重,就在她刚刚转过辕门时,砰地一声,她的头直接撞在一堵肉墙上。
啊!是谁这么不长眼!
灵虚捂住吃痛的额头,泪水在眼中打转。
剧烈的冲撞让男人发出一声闷哼,然而在看到是灵虚后,他后退了几步,恭敬地说道:“烬原万死,竟冲撞了灵虚妖神。”
温润的嗓音就像三九天里的暖阳,灵虚瞬间便觉得疼痛消了一半,就连瞅着对面尚未完全修成人形半张脸上还铺着麟片的小蛇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没事,不怪你的,要怪也是怪我自己走得急。”灵虚微笑,嘴角露出一个小肉窝看着格外的可爱,“卜尔的妖精我不认识一万也认识八千,你怎么这般面生啊?“
兴许是被灵虚一眨不眨的眸子盯得久了,小蛇妖的脸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禀妖神,小妖小妖,近几日才,才刚刚化形,所以灵虚妖神才,才不曾见过烬原。”
“小黑蛇你也太可爱了吧。”灵虚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磕磕巴巴的小黑蛇不仅妖术不行,竟然嘴皮子也不行,前途堪忧,前途堪忧啊。
这般想着她的目光便从口袋里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一株三十年的琼芝身上,三十年的琼芝说不上贵重,但在对于刚刚修成人形的小妖精来说却是紧俏。
灵虚本是凤灵草妖,这些个妖草药材她有的是,看着小黑蛇有趣,便直接掏出送到他的手上:“呐,这是琼芝,有它的话,想必你很快就可以彻底修成人形。”
烬原看着手上的妖草,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抉择,理智让他拒绝,可是他又真的很讨厌脸上那丑陋的麟片。
灵虚见小黑蛇愣神,直接越过他,那株她等了百年的红梅树今日花香暗涌,今日尤为芬芳,想来就要开花了,所以在将东西交到小黑蛇手上之后,她拔脚便匆匆向着隐花谷赶去。
这花树,含苞百年,可终于是舍得开花了。
灵虚叹了一口气。
然而当她刚刚步入隐花谷后,突然一个黑影向她袭来,灵虚的注意力都在红梅花树上,哪里会有其他的防备,直接便被黑影打中,那重重的一击让她腹中一阵翻涌,虽有着千年的道行,可一时之间还是被抡得头晕眼花。
胥兽很快又将尾尖的毒针对准灵虚,粗壮的尾巴随即便甩了过来。
胥兽是上半身形似蜘蛛,下半身形似蝎子,立起身子将近两米高,没有任何理智好斗,是卜尔最为难缠的凶兽之一。
隐花谷靠近妖族的聚居地,又因着铺满了鲜花素来得妖精喜爱常有妖精赏花游玩,也算是个安全之地,所以灵虚才未有防备,眼睁睁地看着胥兽尾部那红得发紫的毒针,灵虚恐惧的闭上了眸子。
千钧一发之际,腰间一紧,随即她便被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对上来人漆黑的眸子,她诧然,竟是刚刚遇到的小黑蛇。
“没事吧?”烬原对上灵虚的眼神,眸色瞬间加深。
见灵虚摇头,他立刻松开怀中的软玉,指了指杀红了眼的胥兽,“我帮你解决它,抵妖草。“
不等灵虚解释,他便化身一条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色的巨蛇,烬原用尾尖缠住胥兽的毒尾,巨大的蛇头和胥兽缠斗在一起。
灵虚不过是来等着红梅树开花的,但解决掉胥兽也好,省的让别的只身前来赏花的小妖精碰上陷入危险。
灵虚望着那只才够她岁数零头的小黑蛇,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弧度,见小黑蛇打的吃力,倒也没有上前帮忙,只是在他落了下风时才暗中相助。
缠斗一一会,烬原体力反应力明显下降,渐渐不敌胥兽的攻击,灵虚刚想施展一个妖术,突然一只金色的箭直种胥兽的眉心,胥兽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是雏?箭。”雏?箭只有季平才能射出,季平竟然也来了。
灵虚欣喜的转过头,眉梢眼角都是化不开的笑意。
“把胥兽的毒针留下。”季平的目光望向灵虚的身后,这话显然是对着烬原说的。
灵虚的笑僵在嘴角,痴痴地站在原地,直到季平从她身边走过,她才找回自己的知觉。
“你怎地会来隐花谷,是来寻我的?”灵虚走到胥兽的身体旁,看着男人一刀将胥兽的毒针砍断收进一个木匣子里。
“嗯,寻你。”
灵虚没想到季平会回复,坠入谷底的心脏瞬间又涌入无尽的甜蜜,似乎空气中也能嗅到那淡淡的甜味。
“三个月了,伤口应是长好了。”季平已经收好了毒针。
“你说什么?”
大喜大悲,她好似坐在过山车上,此时整个人都不敢置信地望着对面那个面不改色的男人。
伤口应是长好了……
伤口应是长好了……
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季平毫无温度的话语,难道她的伤口长好了,就该再受一刀吗?
此刻她如置身寒冰,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然而她每向后一步,男人便向前逼近一步。
“婧瑶旧疾复发我要去悬隐谷救她。”季平眸色平淡,灵虚知道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她没有开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当真是可笑,他怕是忘了他是她的丈夫。
“无论你给还是不给,我都要凤灵草。”季平用定身术禁锢住灵虚。
“那是我妖元所祭,你何以这般狠心剜我妖元,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草木妖精在修成人形之后体内会孕育一株本体,元神温养,妖气凝练。
为救靖摇,他已经剜了她一刀,是不是她就是他的药库,每当靖摇有需要的时候,便剜她一刀?
他到底把她当做什么?
“我的妻子只会是靖摇!”说罢季平手中的刀已经剜入灵虚体内。
“呵……哈哈哈哈——”
已经走远的烬原听着灵虚撕心裂肺的笑声,惊诧的回过头。
此时灵虚捂住还在流血的腹部,神情戚然,哪里还有刚刚快活的模子。
烬原剑眉紧紧皱在一起,他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盯在灵虚的身上。
只见那女人像是不知疼痛一般,竟然松开了捂住伤口的手,拉住对面人的手臂,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等这次你从悬隐谷回来,带我出山吧,越过闫海,我想去人间看看。”
季平冰冻的面容没有一丝缓和,甩开灵虚的手臂,然而女人却出奇的用力,他用抬起手一根一根的掰开女人的手指,阴鸷地道:“我永远不会接受一个不择手段的杀人犯!”
*
啊——
牙清清猛地坐起身,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在睁开眸子的那一刻,又什么都忘却了。
她感觉脸上湿湿的,一摸,竟是流了满脸的眼泪。
眼神不自觉的落在手腕上的镯子,记忆迅速回归,她还在录节目呢!
还有她的小豆芽呢!她的小豆芽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