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随着一声轻吟,本是散开四周的红色枫叶粉末,竟于空中凝结成数十个红色粉蝶,轻巧灵敏的围着凌厉刀气的断刀飞舞着。
只见在逸影丈余外来击的断刀,初时极快,然在几十只粉蝶的飞绕下,似被一条条无形的丝带缠住,慢慢缓慢下来,如陷泥沼。
“噫,拟物凝态,怎会有如此奇怪?震!”残刀目睹,微微一哼,断刀猛一抖,无数刀气散开,欲将数十只蝴蝶当中切开。
“散!”逸影用魂丝所拟的粉蝶,猛的化为红色碎末,自归体内,毕竟一缕魂丝一条针,伤了神魂灵魄,可不是闹着玩的。
“怪不得敢来赴约,汝竟是域之高手,也好,残某也不欲落下个以大压小骂名,原来圣君说得是对的!”自从接到九道圣君江月的刺杀指令后,被其告诫切勿轻看对手,如今浅过几招,果真如此。
“回。”断刀已出现在其手中,与其浑然如一物,气势不断升高,身体竟漂浮起来,断刀斜指逸影,看光景功力竟已有域之境初期修为,且似比上次那个萨满真教乌云大真者还略胜一筹。
风,好大的烈风,如刀似铁,不断旋转着劈向逸影,无处不在又随处可寻,充斥着这个枫林和小亭四周,让逸影无处可躲。
看来,逸影的底细怕早就让人摸透,那神奇的身法,一上来就被限制了,断刀破空而下,将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物,神挡杀神。这才是域之境早期大成,拟域的威力,借助外物,归己所用,雷霆一击。
逸影如困泥沼,全身动弹不得,这就是差距,同是域之境早期的摄魂上人,与之一比,鸿沟之别。
“如是前段时间,或该是吾魂断于此时刻,然,人总会进步的。”逸影身体没动,明亮如新月的眼睛中却有无数异象迭换,脸带肃穆,口中轻吟一句,“浩然正气:正,止!”
当头劈下的刀气被一股无名的气息罩住,空间像玻璃般裂开,无数神秘的气体涌出,将狂烈的杀气层层消散,还没等残刀清醒过来运气抵抗,耳中又闻一句,“灵魂摆渡。”几十缕无形的灰芒呼的窜入其脑海,让其头痛如万针刺,刀势为之一滞。
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瞬间将真气调顺,然一种在无数血海中练就的危机感让其头皮发炸。将断刀去势变守势,无数团刀光如轮盘挡在胸前,如披上光幕。
“流星之光阴逝!”外界红枫如海的树林,突然如经四季,冒芽、长叶、开花、结果、凋零,竟自动掉下了所有叶子,露出光秃秃的树杈,苍凉无比。
“咻!”一抹泛绿幽光穿过重重刀影,玄之又妙的在残刀左臂一点。半截血肉迅速枯萎,只留下藕节般的皮包骨。
“啊,开山河!”剧痛中带着畏恐之色,令残刀全身真气拼命直涌,刀势如潮泼向四方,身形如电后退,飞回身后小亭中。
三丈外,逸影手中软剑指着残刀,冷道:“汝断我爱将一臂,吾亦取汝一臂!”
“咯咯!”残刀只觉左手小臂全无感觉,且有一股神秘劲气不断沿着经脉侵入体内,冷的牙齿直抖,右手断刀一动,刀光如电,小臂已断。
逸影左手中已暗拿着常澜的百里遁秘符,那小亭,就是传说中撼天组织秘宝:锁魂亭。一经锁定魂飞魄散,任你武功盖世,也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良久,方闻残刀吐了一个“好”字,也不见其任何动作,丈余高的小亭呼的一缩,便消失于空,不知其踪。再不理逸影,转身一掠,便已在几百米外。
“空与静,寂与闹,既相对又互存,似阴之暗,如阳之明,泾谓分明却又昏晓相依连,你中存我,我中蕴你……”声音从阴阳观主吕无垠口中传出,旁有几个青年盘膝而坐,正是道家二子恒玄、虚己和逸影。
虚己是一个年约三十的汉子,一袭灰袍,面容古朴,与恒玄的丰朗神玉,俊美异常的样子形成反差,却亦颇合仙风道骨的气质。
“由师尊所言,诸如自然的声音,鸟鸣、泉鸣、树摇、风动、雨声……皆是自然之道的反馈,其形其声都是道的注释,对吗?”虚己声音缓和,轻抚着一只紫黄竹笛,面露浅笑道。
“善,连这如水银白的月色,都是道,是光之道的一种。光亦分阳、阴、月华……,如阳光……”
“师尊,吾用己身蕴养这无相铃十余载,为何还是做不到心至铃动?”恒玄手托一平凡的小玲铛,询问道,可还没等吕无垠回应,旁边就有一缕清泉叮鸣,若脆,若轻,若重,若……应人间之如置空无处。
“心与之江,魂入其内,你既是笛,笛亦是你。”虚己浅语着手缓急按了几个笛孔,不见吹呼,便自有音律,从中传出。
阴阳观主吕无垠轻抚着佛尘,面露赏色。
“谢师兄指点。”恒玄单掌做了个揖。
一番畅叙,从古今兴之,到天地万象,几人一论便已到子时。空山寂静,虫鸣鸟呜,皓月皎洁,惟余人声响。
“赵兄,静坐半晚,为何作惜语事?”恒玄与逸影相识,自知其才情,故问。
良久,方闻逸影似从静思中醒来,突然站起来向吕无垠深深一拜,“晚辈何幸,重蒙前辈不吝开窍,如梦初醒矣!”
说完右手腕处突然传出一声锐响,游鸿软剑不断抖动,似欲冲破某些桎枯,恒玄与虚己面露异色。
“天缘垂青,吾只是领路人而已,走吧,让赵少侠于此静修。”吕无垠面露异色,本是有感其所赠五千余袋药物,做一番论道释悟之叙,怎想此子悟性如此之高,闻弦而知道义,结出剑灵来。
“这家伙!”恒玄本是天质极高之辈,看到逸影的情形,便知其又有所悟,人呀,真不能比,会乱道心呐!
几人一走,空山寂岭中便剩余逸影一人,还有一把幻化万千的飞舞软剑,映着天上垂下的月华,一时星空般星星点点闪耀于苍茫下,充满生机。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游鸿的剑身时,无数彩虹般的光影闪现,一只粉蝶飞入其中,瞬间发出一阵清鸣,一种玄之又玄,骨肉相连的感觉涌上逸影的脑中,只觉剑是他,他亦似剑。
“嗡!”一团模糊的光影浮在剑身上,居然与逸影的神魄小人颇为相似。
“疾、左、右、上、下、停。”令出法止,游鸿软剑在逸影意念的控制下,不断飞舞着,如臂便指,灵动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