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天格外短暂,雨水又多,各宫都鲜少出门。待过了春天,日头又毒辣起来,稍微动一动,便是汗涔涔的难受。
凤梧宫内,两位宫女替吴皇后打着扇儿,扇前放着冰块,吹来的风便透着阵阵清凉。
中宫不愧是中宫,其他又有哪个宫殿会这么早就用上冰块呢。
何穗从外头进来,在吴皇后身旁轻轻一唤:“娘娘。”
吴皇后抬眸看去,见她脸色有异,便将宫女们打发了下去,才问道:“有事?”
何穗回说:“方容华送来了一道方子,说是生子秘方……”说到这里,她便停下来,瞅着吴皇后的神色。
吴皇后疑道:“她如今跟着德妃,倒来本宫这里献殷勤,莫不是德妃指使的?”
何穗说道:“奴才本来也这么想,可方容华说他父亲是老大人的门生,一心只想跟着皇后娘娘,如今得了这方子,娘娘若不放心可找太医查验,方子用与不用全凭娘娘自己定夺。”
“那你就请鲁太医过来验一验。”吴皇后脸上却非常平静,她知道方容华不敢明目张胆地害她,这方子多半是真的。
何穗亲自去请来了鲁太医,一一查证了方子所列的药材,皆是寻常的滋阴养血罢了。
鲁太医又查了送来的井水,并无不妥,便如实回说:“娘娘,这方子与臣所开给娘娘的大同小异,至于这水,臣查不出有何神奇,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水无毒无害。”
“好,你下去吧。”
何穗又送走鲁太医,回房说道:“娘娘,太医证实了此方可以服用,那娘娘要试一试吗?”
子嗣,莫说是帝王家了,即使民间百姓,亦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只有生了儿子,才能真正的扬眉吐气。
若是她膝下有儿子,又何以会处处被人挚肘,父亲又怎会把贤妃送进来跟她分宠?
即便她猜到,今天手上的方子或许是杨德妃的阴谋,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拼尽性命,也要生下一位皇子。
吴皇后目光异常坚定,说:“用,当然要用,这是本宫最后的机会,必须放手一搏。”
何穗深知吴皇后的难处,眼下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皇上百年之后,吴皇后即使贵为太后,也还是要仰人鼻息,任人摆布。
如今,皇上虽然与懿妃难解难分,但祖训不可违,每月十五必与皇后同食同寝。
五月十五那日,月明星稀,一轮皓月圆圆地挂在天际,看得人赏心悦目。吴皇后将宫中的太监宫女都撤了,只让何穗在院子里摆了膳桌,备了皇帝最喜欢的酒水。
吴皇后穿上了一套碧绿色莲花裙,头上只戴了一支嵌了绿玛瑙的金钗,清丽纯粹。
崇佶刚到凤梧宫门口,只见宫门大开,却不见宫人伺候。树上挂着灯笼,他便顺着光源寻到了皇后处。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崇佶眼前一亮,今晚的皇后卸下了华贵的头饰,繁琐的衣衫,甚至没有精致的妆容,只是像一个寻常人家的妻子,朴实无华。
“皇后今天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