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漫天萤火般的光雨落尽,夜色中的冬木市终于又恢复了它的寂静。
拼尽全力对轰过的二人,一个再无力气,只能半跪在地,用剑撑着自己的身体。
而另一个,已经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向着对面走……荡去。
洛千夜忍受着魔力清空后又被疯狂灌注魔力的不适感(没搞颜色),以一种极为“飘逸”的姿势来到了阿尔托莉雅的面前。
“噌.”
洛千夜手中的圣剑以几乎贴着阿尔托莉雅的圣剑的位置插入了地面,成为洛千夜稳定身形的支柱。
虽然身体的不适感依然剧烈,但他还是挺直了腰板站在阿尔托莉雅面前。
这不是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只是洛千夜没能站稳后下意识地稳定身形而已……
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的面前,阿尔托莉雅才十分勉强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
恍惚间,她在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一幕深入她灵魂的场景——
一个还有些青涩的少女,带着让现在的她都有些不可思议的坚定眼神,拔出了那把插在石中的华丽长剑。
她的经历,不是她的“他”的经历,都在这一刻涌入了她的脑海。
她看到有人率领军队夺取胜利,她看到有人凯旋,万众夹道欢呼,她看到有人沉睡灿烂的花海之中,呼吸平稳而缓和。
那个人的面容十分模糊,但那头金发却无比清晰,如同纯粹的光。
终于,魔力透支的感觉传来,她倒了下去。
…………
“嗡嗡嗡——”
高悬于天空的湛蓝圆环缓缓收束,最后化为一点星光消失不见。
一直浮在『圣杯』下方的伊莉雅失去了支撑她悬空的力量,落入了某个人的怀抱。
“你倒是说清楚啊,你要回哪里去?”
少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接住了伊莉雅那个身影侧过头看向了她,但身体并没有随之转过来。
“饶过我吧,远坂大小姐。这个问题的冷却不能再长一点吗?”
听起来很无可奈何的一句话,但洛千夜的语气确实相当放松。
孤身一人来到另一个生活,即使这个世界和原本有太多共同之处,即使还有自己极其熟悉和喜爱的“虚构角色”出现在面前,即使作为超凡者的本能告诉他他应该属于这里——
他还是想回去。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只不过是还有亲人和牵挂在,就足以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家究竟在哪。
当然,他毫不掩饰的情绪和行动也足够让早就抱有怀疑的远坂凛确认一个信息了。
“果然,你不属于这里。甚至不是来自平行世界的存在……我们对你的认知和你生活的痕迹都是你用某种不可思议的魔术伪造出来的吧?”
少女紧紧地盯着他,让他下意识移开了目光——然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可心虚的。
不过,姑且还是要向她解释一下,虽然最关键的不能说就是了。
“别激动别激动,那种魔术我可用不出来。我知道你不太相信,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远坂凛的眼神依然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洛千夜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不管怎么说,我对你们一直是没有敌意的。而且也快要离开了,这种时候就不要刨根问底啦。”
“嗯。”
远坂凛的眼神不再像刚刚那么咄咄逼人了,而是有些复杂起来,但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洛千夜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而是感受着从自己体内逐渐涌出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份力量正在飞快地增长着,洛千夜明白,等它壮大到能像面对『圣杯』时那样把他包裹起来,就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在这最后的时间,他调整好表情,认真地向面前的少女鞠了一躬。
这是他要表达的感谢。
没等远坂凛反应过来,她眼前的身影就被温暖的光包围,消失不见了。
“……呵”
缓了几秒,远坂凛突然微笑起来。但她发出的声音比起笑声,却更像叹息。
而身处白光之中的洛千夜,却听见了另一个少女的声音。
“啊,好像忘了告诉你,其实还是可以再回来的,没必要那么郑重啦。”
“……”
不知道是不是洛千夜的错觉,他总感觉这句话是憋笑着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