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什么……弃舞,你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宁语端起那杯茶,都不忍心喝。
弃舞皱了皱眉,“不知这消息准不准确……昨日,我们的人在暗格偷听到这次的军粮好像是孙西丰负责的……”
茶杯里的那浮沫都晃了晃,茶上的小人也歪曲了脸,宁语缓缓抬眸,“怎么会是他?!”
“这事我也不太确定,昨日来的是接替孙西丰的工部尚书温倪马和太史令晁稼,他们起初是在三楼观看歌舞,因不好接近,我只好让咱们的人扮作客人坐在他们旁边观看口型,随后他们又去了万宴楼宴饮,据离歌传来的消息,暗格里听到他们在谈论孙西丰为何接下军粮这个差事,虽说他们没有提名道姓,但从他们的语气和之前的口型大概可以推测是孙西丰。”
宁语沉默了半晌,她不知道孙西丰会不会在军粮这种大事上做手脚,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弃舞,我们夜侍最南端布局到哪个州?”
“我们主要布局在京城和王爷的封地晋州,自从王妃您嫁过来之后,几个舅爷府上都布下了一些,连西南境的三舅爷所在的荆州也有我们的人。”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贴心啊!宁语淡淡抿嘴一笑,
“我要让夜侍帮我送封信,明日我会让阿柯送来。”
等宁语出来的时候,却看见阿爹在凝语阁门前等着。
“阿爹,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进去等着啊?在外面吹着风万一染上风寒怎么办?!”
阿爹一见宁语出来就开始笑,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伸出了原本揣在袖子里的手,拉住了眼前的女儿,“没事!没事儿!我就是刚才梦见你了,醒了就想来看看你。”
宁语挽住了阿爹的胳膊,笑得一脸娇羞,好像她还是那个未出阁的小姑娘,“那爹梦见语儿什么了呀?”
“……也没什么,爹啊,就梦见你等王爷等得都哭了,让人笑话,哈哈哈哈哈……”
“爹!你怎么也会开语儿的玩笑了……”
阿爹看着眼前女儿,心里一阵安心,刚才那个噩梦,过去就过去了吧,梦都是反的嘛!
就在南边的战事还未结束的时候,辰盛北境又涌起了一股股暴乱,乃至辰都北面邻近的胶州还有西面的徽州也都出现农民起义,好在这些暴乱都不成规模,当地的衙吏很快就镇压下去了。
宁语正在和老晋王下棋,她哪里是老晋王的对手,她纯粹是来和父亲聊聊天而已,林续离开了家,平日父亲也没个人说话,她顺便也来听一些政事,阿爹不懂棋,但他也喜欢听公公讲这些事。
“父亲,今年的收成特别差吗?为何这么多的地方都发生了暴乱?”中国的农民不都是很顺从很知足的吗?除非又有一个秦二世,否则哪来的那么多陈胜!
“不是,今年收成虽然不大好,可是和十年前的饥荒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不过……今年出军百越又征粮了。”
“那为何百姓这次那么气愤呢?而且不是偶然,有那么多的州,要不然就是跟风走,看别的地方起义后得到了朝廷的救济款,也想效仿,要不然……就是有人带的头。”宁语一颗黑子迟迟没有落下。
阿爹眯着眼,一脸认真,“没错,这次暴乱从北向南,确实很有规律。”
“北苍觊觎我们的幽州很久了,而幽州又多胡人,为了扰乱我们,他们经常派奸细到幽州煽动人心。”
宁语惊呆了,原来在这个时代就会搞这套了啊,搞不好还有一部分“幽独”呢……
“父亲,那我们就放任他们在那鼓动我们的百姓吗?”
“无碍,他们那些话只有在灾年才起作用,其他时候这些谣言根本就传不远。”
“那我们的百姓有没有为北苍卖命的呢?”宁语手中的棋子终于幽幽地落下,却又露出了一个破绽。
老晋王笑着落下了自己手里的棋,又赢了!还是儿媳妇好,以前那臭小子一次都不让着我!
“自然是有的,无非就是给他们财物,许给他们官职,一群目光短浅的走狗罢了。”
养胎的日子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四月,距他走的日子已经有两月了,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看着在院里跟着武傅练剑的阿君,宁语心中一阵满足,听说他现在已经拔下了天府四州最东面的飞天关了,想来应该也快回来了,若是能赶在孩子出生前回来就更好了……
不过,白止也当上了百越的新王……
“小姐!”阿柯匆匆走来。
“怎么了?”
阿柯伏在宁语耳边……
“什么!”宁语面色沉重,“父亲回来了吗?”
“没有。”
“我知道了……你去将老爷寻来。”宁语挥手将韵儿唤来,“韵儿,你去一趟凝语阁,让弃舞备些银票。”
“是!”
院内的竹叶沙沙作响,仰头望去,那竹叶遮住了阳光,条条阴影在春风下缓缓摇曳,晃乱了人的眼……
三日前,百越的竹叶比这还茂密,飞天关的军帐内,林续正在抚额,面前的文书让他头疼不已。
“粮草已在路上,前十五万石粮食何消耗如此,望节食珍粮,此皆乃百姓民膏。”
说的倒是好听!之前哪有十五万石粮食!清点后也不过十万多一点,根本不够十五万石!他们在这休整的有四日了,需要时间熟悉地形这是一点,可粮食不足才是大忌啊!
“大将军!”辛一掀帐进来,自从进了军队,他和迦南都改了称呼。
“如何?消息传出去了吗?”
“嗯,我已和夜侍接头,将消息传了出去,想必不出三日王府必能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