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风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才终于看到樊栀拖着银灰色的行李箱走过来。
他快步走过去,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樊栀的行李箱,闷声道,“怎么这么慢,样子长得挺利索的,做事风格却一点都不利索。”
薛风长得高大,轻轻松松地把行李箱拿过来后,又将樊栀背上的双肩包拿过来背着。
樊栀看着薛风的背影,忍不住笑,“怎么,等我等得不耐烦了?”
薛风转头看一眼樊栀,否认道,“是我家司机等得不耐烦了。”
司机刘安接到薛风的电话后就马不停蹄地从家里赶过来,差点还闯了红灯,本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接送。
这会见薛风带着一个女孩子坐上车,他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樊栀。
薛风看到刘安在打量樊栀,便对他甩了个眼色。
刘安立刻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盯着前方,心里头想,这不就是上次那个女孩吗?上次住的是中山路那边,这次怎么又住永华路了?
车子慢慢开在夜晚的街道上,樊栀和薛风都坐在车后座上,各自看着窗外的街景。
这个年头,人们夜生活还没有那么丰富,所以即便才晚上九点多,街道上的店铺几乎都关掉了。
因此,街上独自亮着的暗黄街灯显得尤为寂寞。
薛风一路上都没说话,樊栀也不想说话。车内的气氛尤为安静。
薛风时不时扭头看一眼樊栀,虽然只是侧脸,但也能看得出她心里有很多烦恼。
半小时后,目的地到了。
樊栀本来以为薛风所说的空房子只是简单的两居室,却没想到是户型方正的四居室。
而且里面装修精致,各种家具家电应有尽有。
“你们家难道就没有小一点的房子?”进了屋后,樊栀坐在沙发上问道。
薛风直接把樊栀的行李搬进卧室,出来才对她说,“这里已经是我家最小的房子了。”
樊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知道薛风家庭富有,但没想到这么富有。
这最小的房子,目测起码有一百四十多平方米,还是在这样的地段。三十年后,这个地段的房价都是三万五千元起步。也就是说三十年后这个房子至少价值五百万。
她忍不住问,“你爸妈都是做什么的?”
正在餐厅里烧水的薛风听到这话,立刻转身看着樊栀,笑着说,“装什么,你不是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吗?”
樊栀特别平静地答道,“是吗?但我最近记性不好,真的不记得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了。”
薛风一边低头将烧好的水倒进茶壶中泡茶,一边悠悠地说道,“我爸是刑事诉讼律师,凯明律所合伙人,我妈是胸外科主任。”
樊栀恍然,原来是知名律师和优秀医生的组合,难怪可以培养出薛风这样优秀的孩子。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高知家庭实属难得。
“那你有兄弟姐妹吗?”樊栀又问。
薛风瞬间抬起头,认真地盯着樊栀,心情颇好地说道,“你这算是对我进行户口调查吗?”
樊栀也不否认,她说,“我现在住你家的房子,想要好好了解你家里的情况不是很正常吗?”
薛风又笑了,“要了解也应该是在搬进来之前了解,现在你人都在我房子里了,是不是了解得有些迟了。”
樊栀看穿了薛风心里的小欢喜,便忍不住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薛风跟前,隔着长方形的餐桌,扬起头看他,“我人在这里了,难道你就有胆量对我做些什么吗?”
樊栀漆黑的眼睛牢牢盯着薛风,她的眼神甚至带有几分戏谑的意味。
薛风心里有种被樊栀调戏和看轻了的感觉。
他俯下身子,隔着餐桌与樊栀对视,然后故意用略带威胁的口吻沉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敢亲你。”
樊栀弯起嘴角,轻声说道,“你亲我,我不就得偿所愿了吗,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打心底里觉得,薛风不敢对她怎样,所以她才敢在口头上逞威风。
可下一瞬,薛风却猛地把头靠过来,一副要亲上来的样子。
樊栀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推开薛风凑过来的脑袋。
薛风敏捷地捉住了樊栀的手,牢牢握住。嘴角一弯,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怎么样,怕了吧?”
樊栀嘴硬,“谁怕谁就是王八。”但手却在暗地里使劲,想要挣脱薛风的手。
薛风指尖的力度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松开了樊栀的手。
他站直身子,伸手端着两杯泡好的茶走到客厅那边,平静地说道,“来喝茶吧。”
樊栀却扭身往房间那边走去,低声说,“我先整理行李。”
直到走进房间,樊栀才长舒一口气,她举起手摸着两边微微发烫的脸颊,又用手扇了几下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跳却依旧凌乱着。
她暗戳戳地想,薛风这小家伙,年纪轻轻的,但显然是高手啊。
可她不知道,被她称作高手的薛风,正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地走着。
他的耳根红透了,手心全都是汗。
他脑海里一直回想着的都是刚刚他血气上头,几乎亲上樊栀的时候,她到底有没有生气。
她会不会因此而觉得他是无礼的流氓?
他应该道歉吗?还是就这样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一边懊恼着自己的冲动之举,一边担心着樊栀的情绪,以致于他在客厅里走了十多个来回。
樊栀整理好行李走出房间时,看到薛风在客厅里焦急地来回走,她忍不住问,“薛风,你是不是急着赶回家,又不好意思跟我说?”
薛风停下来,转身的时候,他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说,“我家离这里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我不急。”
他坐回到沙发上,端起茶缓缓地喝了一口,又说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可能会怕,我可以等你睡着了再走。”
樊栀好笑地说道,“我不怕一个人待在这里,但你硬要留下来陪我的话,我反而会怕。”
一听这话,薛风立刻放下茶杯,从沙发上站起来,正经八百地说道,“我刚刚其实是在和你开玩笑,我没有真的想亲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