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清文搂住张惠美的肩膀,侧身正对着阮文强,他寒着脸,用冰冷的语气说道,“这位先生,惠美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不管你和她之前有什么纠葛,我都希望你能够尊重她。你尊重她,也是尊重你自己。
不要脸和下贱的人或许大有人在,但绝对不会是惠美。在我心里,她漂亮大方,正直善良,上进努力,既是一位好母亲,也会是一位好妻子。
你看不到的她的好,我不怪你,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有眼光。
我最后再说一遍,请你不要自视过高,你已经是惠美的过去式,是她抛弃了的人。她未来的生活,只会围绕着她和我,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以你没必要用你自己的臆想去揣测她。
还有,下次再让我听到你或者你身边的人用言语诋毁惠美的那些话,我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我可能会打人。”
罗清文说完这话,故意瞪了一眼梁乔蓉,似乎意有所指。
阮文强和梁乔蓉则互相对望一眼,都没说话。
张惠美直接愣住了,她侧头看着罗清文,眼神有些动容。她以前对罗清文的那种迂腐的印象,现在全没了。
她在想,如果全天下的男人都能像他所说的那样尊重爱护自己的妻子,这世上的女人该有多幸福?
罗清文回望着张惠美,微微地对她笑了一下。
之前阮文强说他幼稚拎不清的那些话,他并没有觉得有多愤怒和难听。
但阮文强说张惠美下贱不要脸的话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响着,他忽然就觉得无比愤怒。
作为曾经最亲密的伴侣,哪怕现在已经分开,彼此不再有感情,是不是也应该尊重对方?阮文强能说出这种侮辱性的话来,可见这男人本身就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
所以他才有感而发地说出了那一番话。
“我们去登记领证吧。”他说。
张惠美跟着罗清文一起走进登记的办公室,也幸好他今天去养老院看望伯父还要办理手续的事,所以把家里的户口本也带上了。
不然这一场戏怕是难以演下去。
阮文强本来对张惠美是不是真的要和罗清文领证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刚才被罗清文正义凛然地教训了一顿,他便忍不住想要亲眼看看罗清文是不是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尊重爱护张惠美。
阮文强拉着梁乔蓉站在一旁等候着,直到看到罗清文和张惠美手挽着手,手里都拿着一本红册子,他的表情才黯淡下来。
这个男人,真的和张惠美结婚了。
他打量着张惠美,之前他对她百般厌恶,无论何时看她,都觉得她长着一张怨妇嘴脸。
可此刻,她整个人看起来却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不再忧愁,不再苦着脸,她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抽烟。甚至都没有再用那种又爱又恨的目光看他一眼。
她面容平静,眼睛里隐隐含笑。
她似乎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她。
看到了她似乎不再在乎他,他感觉自己轻松了一些,但更多的是,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的恍惚感。
梁乔蓉看阮文强竟然看着满面春光的张惠美发呆,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愤怒,她伸手拉了拉阮文强的手臂,却是温柔地提醒他,“文强,我们应该回厂里了,厂里的领导们还等着给我们庆祝呢。”
阮文强回过神来,他侧头在梁乔蓉的发丝上轻轻落下一吻,说道,“我们走。”
阮文强这一吻,与其说是安抚梁乔蓉,其实更像是安慰他自己,他并没有失去,而是得到了更好的。
阮文强和梁乔蓉离开后,罗清文礼貌地松开了原本挽着张惠美手臂的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客气却稍显疏离地说道,“宁栀妈妈,我还有急事要去养老院,我们就此道别吧,至于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等我想好了再联系你。”
他说着从自己的随手背包里拿出笔和纸,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家庭电话和办公室电话,递给张惠美,说道,“这个是我的家庭联系电话,后面的是我学校里的办公室电话,你有什么急事,都可以打这两个电话找我。
我通常早上七点直到晚上七点都会在学校。高考前,我周日都不会休息。”
张惠美接过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心里有些感动。
原本只是演戏而已啊,他何必这么细心?
搞到本来讨厌他的她,现在对他却一点都讨厌不起来了。
她点头答道,“好,你去忙吧。”
两人道别,罗清文骑着自行车往左走,张惠美独自往右走,张惠美走了几步,忍不住转身回头看。
只见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罗清文骑自行车的背影上,即便是骑自行车,他的腰杆也挺得笔直。
她心想,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无趣迂腐的老古董,可为什么,她现在竟有那么一点点觉得他的迂腐也挺有趣的呢。
尤其是他挺直腰杆,姿势异常正式地骑自行车的背影,第一眼看着有点傻,可看多两眼,她又觉得有点有趣了。
——
薛风打电话向罗清文请假五天的理由是,樊栀和樊耘需要轮流照顾樊耘生病住院的妈妈,而他为了不让他们的成绩落后太多,所以主动请缨去医院帮他们辅导功课。
薛风提及樊栀,罗清文瞬间想起今天他和张惠美领证的事情,虽然只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合作,但从法律层面来看,他已经算是樊栀的继父了。
作为名义上的假继父,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讨厌樊栀,他甚至还觉得,樊栀的成绩能变好,张惠美就可以少操心一些,也是美事一桩。
于是他便答应了薛风的请假理由,但前提是,薛风不可以影响自己的学习成绩。
成功请了假,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医院辅导樊栀,薛风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天晚上,樊耘留在医院照顾曾庆玲,樊栀回了家。
回到家,刚下班回来的张惠美又坐在了沙发那里抽烟。但和以往的消沉模样相比较,她此刻的模样多了几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