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月天还未亮便起身了,她也实在是睡不着,诸多心思折磨的她辗转难眠。
“小姐,包袱奴婢都已收拾好。”白蕊已早早起身,将一切打点妥当。
“嗯,你歇歇吧。呆会儿就该来人了。”林容月说着便坐在梳妆台前径自打扮起来。
“林小姐。”洛梅在门外喊道。
白蕊赶紧将门打开,“洛梅姑姑,这般早,可是有事?”
“今日林小姐入宫,郡主吩咐奴婢将这锦盒拿来。”说完便将锦盒递给了白蕊。
林容月上前打开,看着锦盒中的物件,双眼酸涩,感动不已。
“林小姐,这里是一对玉镯,一根玉簪,一对碧玉坠子耳环。郡主先前早已准备,却怕您拒不肯收,故而拖到今日,才让奴婢送了过来。”洛梅缓缓的说着,她虽是奴婢,却也很是怜惜林容月,这多好多美的一个姑娘,偏生命不好。
“谢谢洛梅姑姑,也替我向郡主转达谢意。”林容月纵有千般言语,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奴婢定为转达,这套首饰,精巧却成色一般,选的也是普通的玉石雕饰而成,郡主说了,就怕小姐戴的过于精致奢华,倒是惹人非议。故而特意准备了这套。”洛梅将郡主的用意一一向林容月说明。
林容月轻柔的拿起一个玉镯,细细端详,爱不释手。
“谢谢,谢谢你们为我考虑的这般周到。”她知郡主好意,就凭她的出身自是配不起那些奢华昂贵的首饰的,若是仗着郡主府的威仪,倒是徒惹人非议,如今这套,既圆了她没有首饰的尴尬,又与她的身份匹配。
“林小姐莫要客气,奴婢这边就先祝小姐一路顺遂,若得中选,他日定贵不可言。”洛梅也是真心的希望林容月未来可以过的稍微轻松些,少些困顿挫折,多些平平顺顺。
“谢洛梅姑姑吉言。”
“那奴婢就先走了。您也赶紧梳妆打扮吧。”洛梅说完便走了。
“姑姑慢走。”白蕊将洛梅姑姑送到了院门口。洛梅想了想到:“白蕊呀,以后入了宫,但凡事多看些脸色,莫要冲动,皇宫可不比寻常百姓家,那是个可以随时要了人命的地方。”
“是,谢姑姑提醒。”白蕊很是感激,很少有人关心她,难得姑姑可以嘱咐她几句,让她倍觉温暖。
“我也是看你和我闺女一般大小,希望你和林小姐日子都好过些,外头凉,进屋去吧,呆会儿就该要走了。”
“是。”白蕊偷偷擦了擦眼睛,转身便进了屋。
“小姐,奴婢给您梳妆。”白蕊见林容月自行梳理着,赶紧上前拿过梳子。
“怎的,哭了吗?”林容月听着白蕊说话有浓浓的鼻音。“看来你也不想入宫呀。”林容月伤感的说到,她也不想。
“嗯,有些舍不得。”白蕊说着麻利的将林容月打扮好,将玉簪簪上,耳环戴上,林容月戴了一个玉镯。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才像位小姐。
“小姐,还是穿先前那套紫色长裙吧,好看的紧。”白蕊说着便拿来了,这套衣裙昨日她便放开了。
“嗯。”林容月将衣裙穿上,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实好看。
“小姐真好看,这套首饰也很不错。”比起那些不值钱的绢花,小姐终于有了些小姐的样子。
“里头住的可是林小姐?”门外响起了尖锐高亢的声音。
“是是是。”白蕊闻言赶忙将门打开。
“奴才给林小姐请安了,林小姐请。”来的这位太监说着甩了甩拂尘,走在前头引路,身子低低的弯着,想来,是习惯于这个俯首称臣的姿态,皇宫,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地方。
跟着引路太监,林容月和白蕊上了一辆宫车,说是宫车,实际就是普通的马车改制的,车帘车顶全都是明黄色的,彰显君主威严。
“容月姐姐!容月姐姐!”
林容月闻言撩开车帘看向车外,只见晓悦仅着里衣披散着头发,外头批了件宽大的袍子便出来了。
“晓悦,快进去,小心着凉。”林容月担忧的说到。
“我听闻姐姐将要走了,又差点睡过了头,赶紧跑出来了。容月姐姐我舍不得你。”晓悦哭着说到。
惹的林容月又红了眼。“快进去吧,外头凉的很。”说着宫车便往前走去,晓悦在后头追了几步,被绿衣拉住了,林容月就这样看着后头原来越远的晓悦,泪湿了双眼。今日,将有多少女子,带着喜悦,又或者抗拒,被迫离开自己的亲人故友,去到那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有多少亲人故友,像晓悦一般,哭着,喊着,不舍着,眼看着亲人踏入那个未知的深宫?
如果,她的父亲母亲还在,是不是也像晓悦这般,不舍着,强忍着泪水和伤悲,目送着她离开?不!如果她的父亲母亲还在,兴许她就不会经历这么多的变故,今日和顾浩然完婚的,也许就是她。
“小姐...”白蕊见林容月又哭了,自己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白蕊,以后,就真的就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以前有父亲母亲,后来有顾浩然,再后来,还有郡主的庇佑。可今日之后,全然都要靠自己了。
“嗯,奴婢一切都听小姐的,决不给小姐闯祸。”白蕊虽未见过世面,可今早洛梅姑姑的话她牢牢记着,以后一切听小姐的就是了,不多听,不乱说,管住嘴,保护好小姐就成。
“若是,若是真如我所料,想来日子定然辛苦,又或者,有性命之忧,是我拖累你了。”人家的丫鬟,跟着小姐都是打扮的俏丽明艳,可她看着白蕊,身上穿的,是洗的发白的素色长裙,头上戴的,也就几朵绢花。
“小姐哪里的话,奴婢一点也不怕苦,奴婢的命都是林府给的,就算是未了小姐不要命,奴婢也不怕。”白蕊虽目不识丁,可知恩图报的道理,她却是懂的。老爷夫人待她恩重如山,她只有照顾好小姐,才能报了这恩。
白蕊说着拿起手帕给林容月擦眼泪,“小姐莫哭,咱也不要想的太可怕。兴许,皇上不喜欢您这样的,咱落选了呢?”白蕊安慰到:“若是落选了,那咱呀,可以回庐州老家。”
“嗯,你说的也有可能。”林容月被白蕊的乐观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