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初,冬小麦尚未返青,从涡河河溜津口的这岸望过去,北岸的小麦厚实浓绿,让人涌起更多的愿望和想象。今年淮河流域的冬小麦都很棒,我的小麦情结也更旺盛了,整个意识里都是平原性质的,甚至是冬雪覆盖之下有一个戴棉耳朵帽的老农从雪地麦田蹚过的场面。这是一种习惯性的记忆。我们姑且认为2000年以前整个华夏的中东部尚未普及冬小麦的种植,那么隆冬腊月覆盖裸土的会是何种农作物?水稻不可能,水稻需要水和较高的温度。小米(粟)吗?小米是春季才种植的旱粮。玉米和红芋?它们虽是喜旱作物,可那时也都还没引进呢!但到了曹操的时代,他就已经严格要求手下官兵不要随意对麦类加以侵犯了,“士卒无败麦,犯者死”,侵犯了麦田里的麦,就得死!为了一种农作物,在某种情况下,人命变得不值钱,变得贱了。当然,这里的“麦”只是一种“引子”,引出它是要确立一种威权,是要保证一种民心战略的成功,是要留一条“后路”,是一种长远的眼光。
但我并不了解曹操时代“士卒无败麦”句中的“麦”,是大麦,还是小麦,是宿麦即冬麦,还是春麦。曹操活动的主要区域,是江淮特别是淮河以北地区,也即旱作区。传统上后来生长着冬小麦的北方旱作区,要比长江以南种植水稻的水田区,政治和军事上有更强悍和强势的基因与天分。为什么?我至今仍未找到能令我自己信服的完整原因和理由。隆冬季节,我们曾专程驱车去苏北的扬州、泰州、淮安和南通地区直到黄海看冬小麦在当地的种植情况。上述地区在纬度上基本仍属江淮之间,稻麦间作以稻为主的特性有点儿明显。当我们从江北与南京擦肩而过时,一个一直困扰着我的老问题立刻又蹦了出来,即南京的、南方的政权为什么总是不长久或“偏安一隅”的?为什么总是在走下坡路的?当然,这和种不种、能不能种冬小麦似乎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但这种历史的境况却总是存在的,这总是一个问题啊。而旱作区的“黄帝文化”一直成为“正统”。这里或许有许多的“道”或“道理”值得探讨。
2012年2月4日 怀远县东尚商务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