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手如筛筛子,抖得厉害,少年则面带微笑,从容镇定,骰盅缓缓的被揭开。
“豹子,豹子,豹子……”
周围围观群众齐声呐喊,终于揭开,大家围上去一看三颗骰子一点向上,人群再次沸腾起来。胖子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差点让他哭了出来。
“小兄弟神堵技,在下佩服,可否与我赌一局如何?”
楼上一位穿着华丽,体态微胖,但却显得十分精干的汉子拍着手说道。
周围众人见他纷纷说道:“是赌王候三爷!”
这位赌王才是这家店幕后真正的老板。
少年瞟了他一眼道:“有何不可,既是赌王,今日小爷就算倾家荡产裤衩子都不要也要与你赌上一赌,倒也快哉!”
“豪爽,在下候君辰,喜欢玩骰子,因此大家也喜欢称我为候三爷,今日咱俩就赌大小,一把定输赢,谁的点数小谁就赢,小兄弟觉得如何?”
“听候三爷的便是,就赌小,请!”
说罢赌王抄起骰盅,华丽的技巧犹如杂技一般,一阵眼花撩乱的操作骰盅“啪”的一声稳稳落在赌桌上,揭开骰盅,三颗骰子直直叠在一起,依次拿下,向上的点数均为一点,共三点。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三点也是最小,少年似乎胜败已成定局,侯三爷的脸上得意满满。
“小兄弟该你了!”
少年小心端过骰盅,抬头看了侯三爷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众人均说赌王就是赌王,这小子算是栽了。
“对了,我叫云逸,我若赢了,在场各位每人一两茶水钱,算我请客。”
说完云逸将手指往骰盅上一碰,一声清脆的响声从盅内传来,揭开骰盅,三颗骰子中的一颗已化为粉末,其余两颗原封不动一点朝上。
“侯三爷,请看!”
赌王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间转变为不可思议,眼前的少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看了少年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我愿赌服输,云兄弟好内力,来人,给云兄弟拿一千两黄金。”
“三爷且慢,云逸初到贵宝地因囊中羞涩才到此献丑,这一千两黄金还望三爷收回,况且先前也并未下注,只是切磋而已。”
“云兄弟,我侯三纵横赌场多年,试问天下赌鬼哪有不贪财的,今日云兄弟你这朋友我侯三交定了。”
侯君辰果然也是个豪爽汉子,既有人品又有赌品,想必也是个重情义之人,云逸初到百花城,交个这样的朋友也还算不错。
原来这侯君辰乃是百花城的赌业大亨,豪赌坊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分店,是个标准的土豪大款,那一千两黄金对他来说算个屁,可惜了,当时收下就好了。
“云兄弟初到百花城,可知这百花城什么地方最让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侯三一脸淫荡,百花城烟花柳巷之地,想来他说的地方十之八九是那些酒楼妓院。
云逸摇头。“三哥见笑,云逸自小未见世面,不知你所说的快活之地为何处!想来这烟花之地最多的便是酒楼妓院,不知对否?”
“哎,酒楼妓院在这百花城不新鲜,稀松平常,我说的是‘红袖阁’,这地方可不是妓院,那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特别是苏灵儿小姐,那可是仙女下凡到百花城的花魁,尤其苏小姐的琴音,无数达官贵人就算掷千金也难得成为坐上卿。”
云逸诧异地看了侯三一眼,万万没想到这糙汉子也有这般高雅兴致,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三哥,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见识见识这迷翻众人的天外妙音,看看这下凡的仙女儿有何与众不同。”
“云兄弟见笑了,我侯三只见过一回,还是隔着轻纱珠帘,那有福分被苏小姐看中。”
敢情这小子也没见过真人,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两人来到红袖阁外,朱红色的楼阁灯火通明,悬挂的灯笼彰显着此地的富贵繁华,随便一眼就知这里挥金如土。
无论是穷酸秀才,还是达官名流,亦或是侯三这样的老粗土豪,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刚进门,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楼下大厅人最多,中间舞台上风姿绰约的舞娘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台下的看客时不时喝彩叫好。
“云兄弟,这一楼没什么可看的,我给你在二楼叫个包厢,咱兄弟俩独享眼福,如何?”
“听三哥的!”
侯三弄了个包厢,吩咐管事叫了几个艺伎,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不多时几个小美女抱着琵琶便进了包厢,领头的女子朝侯三笑了笑,明显他俩相熟。
“月娥,这是我兄弟云逸,初到百花城,你就挑一你最拿手的歌舞,千万别怠慢了我兄弟,我兄弟若是高兴了,姐妹们大大有赏!”
“放心吧三爷,保准云公子开心,姐妹们听到三爷说了吗,快些舞起来!”月娥道。
云逸知道琵琶,弹拨弦乐器之首,四相十二位,音域十分宽泛,音乐表现力极强。可月娥弹奏的曲子也并不是不好,只是他以前习惯听流星曲目,这种类型的怎么都听不惯。
“那个月娥姐姐,你演奏的曲子很好,但不是我喜欢听的,这样我这里有一首小调,你能不能试着弹出来。”
“不知云公子所说的小调为何曲目,愿闻其详。”
“那好,月娥姐姐,我给大家清唱清唱,这便献丑了。”
云逸清了清嗓子。“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钩住过往……”
凄美的歌词加上动人的旋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待云逸唱完,发现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特别是那几个小姑娘的眼神,春心荡漾。
反复唱了几遍,月娥不愧是专业的,几番试弹之后,竟能演奏出十之八九。大家伙围坐在一起,显然已经忘了彼此身份,讨论起这首《菊花台》来。
侯三爷这个大老粗一脸懵逼,只知道好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时不时冒出一句啼笑皆非的话茬。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月娥学会这首曲子,云逸迫不及待想听,女孩们这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动人的旋律加上优美的舞蹈,三爷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嘴角的哈喇子拉出长长的丝。
相比之下云逸正常多了,听着这首无比熟悉的歌谣,他更多的是回忆,关于前世的回忆。
女孩们的眼神始终在他身上游荡,突然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招惹女人是非多,看完舞蹈,拉着侯三匆忙离开。
侯三这家伙极不情愿,跟月娥眉来眼去,云逸丢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狗男女。
……
……
第二天一早,月娥带着几个小姐妹彩排昨晚新学的曲子,恰巧被苏灵儿撞见,她被这悠扬婉转的旋律吸引了。
“这是何曲子,为何我以前从未听过?”仙儿问道。
“禀阁主,这是昨晚云公子教我的新曲子,名叫《菊花台》!”
“《菊花台》?不知这位云公子是何人,他竟知这世上还有如此动听的曲子!”
“禀阁主,云公子乃是赌王侯君辰带来的人,我等也不知他是何人。”
苏灵儿眉头皱了皱,顿时十分好奇云逸这人。便让月娥几人将这《菊花台》的前后始末详细说了一遍。她越听越是喜欢。
口中念念有词:“云逸,云公子?”
……
云逸暂时住在侯府,昨晚在红袖阁弄到半夜,回来倒头就睡,本就爱睡懒觉的他恨不得一觉睡到大中午,还特意交代三哥别打扰他。
正在呼呼大睡的云逸突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云兄弟,快开门,云兄弟,快开门啊!……”
这侯三哥,不是之前交代过吗,中午之前别管他,这小子是不是有健忘症啊!云逸十分不爽,极不情愿掀开被子前去开门。
房门刚一打开,侯三就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云逸的肩膀,兴奋之情难以言表,激动的都结巴了。
“红,红,红,来了!”
“红红来了?我说三哥,你也算是个大人物,一个红红就把你的激动成这样!”
“不是,云兄弟,什么红红,是红袖阁的人送请帖来了!”侯三激动地拿着手里的烫金红帖子,在云逸的眼前晃了晃。
“哦!”
云逸反应冷淡到了极致,侯三像被泼了盆冷水,敢情他俩兴奋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云兄弟,苏小姐差人送来请帖,指名道姓要交给你,可以啊兄弟,想我老侯八百年没见过苏小姐的金贴,如今沾了兄弟的光,呜呜呜呜呜!”
“哟,至于吗三哥,既然三哥喜欢,这烫金贴送与你便是!”
“不不,这可不行,人家苏小姐邀请是你,送给我不合适。”
云逸接过帖子,准备打开,侯三脖子伸得老长,直勾勾的盯着帖子。
帖子写道:闻君一曲,惊为天人,灵儿于红袖阁略备薄酒静候公子,望公子赏脸一见。落款,东方仙儿。
三哥的眼神,像极了那寒冬腊月饿疯了的野狼,看见了一块大肥肉。
“我不去,觉还没睡醒呢!”
“别呀,云兄弟,你知道这帖子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怎么能不去呢,算哥哥求你了,咱们现在就走。”
侯三火急火燎的拉着云逸直奔红袖阁而去,一路上云逸哈欠打了无数,睡意十足。相比之下,三哥精神得很。
到了红袖阁,一奴婢见三哥手里的金贴,立马毕恭毕敬前面引路,二人穿过大楼来到里屋,奴婢招待他俩坐下,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月娥进来,行了行礼数,拉着三哥出门去了,独留云逸一人无聊喝着茶水。
“云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小婢女带他上了阁楼,这儿的摆设像极了书房,文房四宝,古玩玉器,风雅摆件,琴棋书画,宣誓者它的主人非同寻常。
这苏灵儿想必是个大才女,光这里的摆设足已证明。云逸四处转了转,不时翻看字画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