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苏清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来生,就算眼睛再干也一下不敢眨,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甚至整个人都从与长凳脱离开了。
“你在干什么?”来生放下了手中光秃秃的竹签,与苏清四目相对。
又没了!
这一回他可是真的很努力一下眼都没眨过。
苏清遗憾又愧疚的坐下了身子,“实...实在抱歉...是我失礼了。”
一叶拿过最后一串糖油果子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在没吃第一口前胃都已经麻木了,吃完最后一口后才让他清楚的知道什么叫做饿过了,“我还能再吃一份吗?”一叶难为情的向苏清道。
“没问题啊,公孙兄你尽管敞开了吃,”苏清向着老婆婆的背影喊道:“老婆婆,麻烦你再来三串糖油果子。”
“是怎么做到的呢...这突然一下就...就没了?”老婆婆嘴里嘀咕着,越想越是不明白,“怎么就没了呢....”
嘭...
随着一声响动,糖油果子摊上空瞬间散开了一片金灿灿的油花。
是几个黑粗布衣裳的男人,其中带头的络腮胡二话不说,上来便先抬起一脚恶狠狠的踹翻了老婆婆煎炸的锅子,从锅中飞出的滚油溅在了老婆婆的手臂上。
“啊....”她捂着被滚油烫起水泡的手臂坐在地上痛苦的叫喊着,“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一叶刚握上狂麟剑,来生已一手撑在老婆婆用来揉面的木墩上,横身一脚将那人直接踢飞出了人群。
如此大的动静,引来了周遭不明缘由的百姓围观,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闹事者见有人敢管闲事,其余的几个黑布衣人立即拔出腰间的配刀便向来生砍来。
容不得一叶多想,他踩着桌面腾身而出,紧握狂麟劈打在了离来生最近的二人手臂上,打的二人一阵吃痛,手中的弯刀都掉在了地上。
“公孙兄,当心!”苏清在后紧张的提醒着。
两把弯刀如蝎钳似的直逼一叶脖子处,他赶紧向后仰躺在老婆婆的摊桌上,抬起双脚奋力一蹬,立即将偷袭他的二人踢了出去。
一叶撑起身来,提着手中的狂麟剑摆出了防御架势,余光扫视着周围的黑布衣人,警告道:“蝎子精我都杀过了,还怕你们几个不成。”
“疼...哎哟....”老婆婆啜泣的捂着黏连着衣袖的手臂。
苏清将她的衣袖轻轻翻了上去,手臂上被烫伤之处已是红肿起泡,粉色的皮肉清晰可见。
“附近有医馆,我知道在哪儿,我带她去。”苏清伸手正想要将老婆婆扶起来。
来生却挡住了他,“医馆是什么?”
“医馆可以治疗她的烫伤。”
来生赶紧拉过老婆婆未受伤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一把将老婆婆横抱在怀里,“带我去。”
“好。”苏清点了点头便先行绕出摊位。
对方正是冲着老婆婆而来,岂肯随意放她走。
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向着苏清和来生而去,二人侧身躲过,那把杀气腾腾奋力砍下的弯刀深陷在来生身后的桌子上,吓得苏清收紧了瞳孔倒吸一口凉气,直挺挺的立在原地。
来生加大脚下力道,一个反身侧踹,便将那人踹进了对面的茶馆里。
“小姐,救人要紧,这里我来抵挡他们。”一叶连忙绕到来生身旁,为她阻截下黑布衣人攻上前来的大刀。
来生看着前后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完全堵死了道,她将老婆婆放下,一手揽着苏清,一手揽着老婆婆,纵身飞向了屋顶。
几个身着墨青色衣袍的男人从围观百姓堆里勉强挤身出来,见场面打的狼藉不堪,其中一人立即朝着混战中的人吼道:“住手!”
他们完全扭打在了一起,根本听不进那说话人的号令。
一个竖着长马尾,剑眉方脸的男人纵身卷进了这场莫名的纠纷之中。
不过三两下功夫,七八个黑布衣人便被他赤手空拳打倒在地,爬不起身。
好强!
一叶心中暗叹道。
一般来说,要讲求速度便会损失一定的力道。
而此人出拳,一叶完全看不清他的拳道,且从黑布衣人的受伤程度来看,他们不是错骨便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这人的拳术已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太强了!
在摆平了那些黑布衣人后,那人也不多言,默默地回到了那群穿着墨青色衣袍的人中。
他们中为首的男子此刻正冷眉冷眼的盯着一叶。
他半束的发髻上戴着一支乌青的发冠,细长的眼睛里透着深邃而凌厉的目光,半抿着薄唇,不怒自威,看的一叶寒毛直竖,周遭的气氛似乎也因他的出现而冷却下来。
“哼,凌云阁的人也不讲道理了?”那被来生第一个踢飞出去的络腮胡捂着胸口悻悻地将围观人推开走了回来。
那领头人斜了斜脑袋,将目光从一叶身上挪开,投向了他身后说话的络腮胡,“凌云阁向来平等待事,但对于打砸百姓摊位,以多欺少之人绝不平等。”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
在这个冷漠男人压迫性的气场面前,络腮胡多少也有所收敛了些,“哼,这老太婆的儿子欠我们满金楼的钱,今天我们是来要债的!”
“你有何证据?”
络腮胡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他跟前,将字据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了他。
男人仔细将上面的文字审视了一遍,转脸又向一叶问道:“你是这摊主的儿子吗?”
“我不是!”
“那你为何会与他们打起来?”
一叶白了一眼那络腮胡子指着一片狼藉的摊位道:“这群人根本不讲道理,上来就把老婆婆的油锅给踢翻,人还给烫伤了,一群男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妪,江湖中人谁看的下去?”一叶越说越是气愤。
“哼,你这小兄弟倒是一身侠肝义胆,”那男人又看向了络腮胡,问道:“果真有此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若不还,难道你替她来还?”络腮胡恶狠狠的向一叶回敬道。
一叶问道:“他欠了多少钱?”
络腮胡子捂着生疼的胸口,没好声的回应着,“一百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