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开合仅一瞬,就自动旋转了过去,季光年按着寻常操作推开,也已然跟寻常一般。
她若有所思,按下凸起处的机关,空石门再次开转,她不犹豫地入了门室之内。
这是一个勉强能容纳两人的门室,门室内漆黑无比,她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最终,在门外机关所对应的地方同样摸到了一处凸起的墙。
用力一按,忽而脚下踩空,一时间,整个人也跟着掉了下去。
“啊……”
听得上空声音传来,面具男子迅速避了开,而后,季光年便不偏不倚地摔在了他面前。
“伤上加伤啊,痛死我了。”她自顾自地揉了揉疼痛的地方,然后撑腰站起。就见得那面具男子手里拿了两枚印章,站于前面,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她。
季光年将目光移到了他手上的两枚印章上。
那是……弦月宫宫主和少宫主的印章!
原来,这男子是为印章而来。
季光年心下了然。
男子见季光年一直盯着他手里的印章,又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当下,也不欲理她,拿着印章就从另一扇门走了出去。
季光年忍着痛意赶紧跟上:“这位前辈,你拿两枚印章也是浪费了去,不如分我一枚,就当交个朋友了。”
男子继续将她无视到底,于室内的明门与暗门中穿梭。行走中,季光年好说歹说,那男子依旧是不搭理她。不久,他们就退回到了石室大厅的位置。
男子负手立于厅中正央,一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季光年正觉奇怪,突然,靠墙的位置,一把样式古朴的黑色七弦琴竟是无故弹奏了起来。
那琴音清冽,曲调更是愈演愈凄。
她看向那男子,男子并无太大反应,再观自己,琴音听入耳中,她只觉心中烦闷,再次看去,靠着七弦琴的石壁已是现出三字,分别为‘季魂阵’。
法阵机关不是关了吗?这阵法又是什么时候开启的!
那曲乐越听,头越觉得昏沉,季光年眉心一紧,这季魂阵怕是不简单,得速速离去才行。
思及此,她也不再去管那男子,脚下生风,就要出这大厅。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那面具男子竟然朝她出手了。
她只想迅速退离,可没心思跟他斗法。那弦乐又似要将她吸附了去,她只得调出玄光镜,刺目的光照得男子睁不开眼睛,趁此机会,身形一闪,就向外退去。
好不容易退至过道,两边石壁的机关竟是自动开启,一时间,无数带火的弩箭朝她射来。躲闪间,面具男子也跟了出来,见得那男子宝剑在手,半数飞射而来的箭火被他挡下。
可气的是,男子应对机关暗器,也不忘朝她出手,她既要应对飞来的箭火,又要应对男子的攻击,如此一来,半分不得上前。
现下,她哪里还不知晓,男子是在打着让她做那盗取印章的替罪羔羊的主意,将她困于石室之中。
想通这层关系,她看向男子的眼神亦是带了无尽冷意。
“不是想要印章么?给你。”听得低沉的声音传来,一抛物线飞向自己,季光年下意识地就要去接,怎知,她接到印章的同时,那男子竟是运起掌力,隔空间,她一时不防,就被打了出去。
背后,那奏演的琴音似是形成了一个阵法,接纳住她身体的同时亦是将她托高,被困于阵中的她一时间也动弹不得,耳边,除了那凄婉的曲乐,也再无其他声音。
阵法维持了一瞬,之后,便带着季光年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当那曲乐停止,周身被一道白光包裹住的季光年,脑中也顿时一片空白,她这是在哪里,自己刚才不是……不是…
她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
白光渐渐退去,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清晰,见着稚嫩的手中徒然拿了一物,这是…弦月宫少宫主的印章。
他想起来了,他叫季光年,今年五岁,是弦月宫的少宫主。
“年儿。”
听得一声轻浅而又极好听得声音传来,季光年不用回头,就知道谁在叫他。
在这弦月宫中,唤他年儿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弦月宫的宫主夫人,亦是他的娘亲,风氏:风茗儿。
“娘亲。”季光年糯糯地唤道。
“年儿在想些什么呢?你看你又皱眉头了。”说着风茗儿便蹲下了身子,手动将季光年那皱起的眉头舒展开,而后纤手移至他的脸蛋处,轻轻一捏,“你才多大啊,有什么可皱眉的,来,给娘亲笑一个。”
看着风茗儿那温柔的笑脸,季光年很听话的照做。
“这就对了。人活一世就是要快乐的,答应娘亲,要快乐地过每一天哦!”
“那娘亲也要快快乐乐的。”
“嗯,那现在可以告诉娘亲,你为什么愁眉不展了吧!”风茗儿拉住季光年的小手,坐在了一旁的石阶处。
“娘亲,年儿真是弦月宫少宫主吗?”
“那当然了,年儿怎么会这么问呢?”
风茗儿看着季光年,季光却突然沉默了。
“年儿居然有了不能跟娘亲分享的秘密,娘亲好伤心啊。”风茗儿状似难过地叹了口气。
年纪尚幼的季光年,心思极是单纯,只以为自家娘亲真是因着他的原因,而伤心难过,当下急于解释:“不是的,娘亲,我只是担心你知道了会难过。”
风茗儿笑了笑,“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娘亲会难过呢?娘亲可是很坚强的。”随后抚了扶季光年的头,略带鼓励地看着他。
“我听到有人说…弦月宫宫主的失踪是因为我和娘亲的关系。”季光年边说着,边看向自家娘亲,见她脸上并无难过之意,才再次开口,“有人还说,弦月宫宫主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我的身份。我和娘亲也不该待在这弦月宫,少宫主之位也不该是我的。”
风茗儿听完,反倒笑了笑,只是眸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达不到眼底,当她再次看向季光年,眸间的所有情绪才转化为温柔。
“那年儿是怎么觉得的?”
季光年想了想,诚实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