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光年入得室内,本以为这石室为封闭性密室,外面的光根本照不进来,但眼下所见,却是否定了她之前的猜想。
这石室原是依山而建,半封闭半露天的天然石洞。
顺着石洞上方的缝隙往上看,静谧的天空中,若有似无的星子依稀可见,此时高悬于空的月亮也微微露出了云层。
就着石墙上的点点烛光,季光年有留意到,这石洞内的排水疏导设施还真是做得极好,根本不用担心,下雨天雨水会将这石洞淹没。
她顺着石道警惕地向内行去,亦是尽量不要触碰到任何的墙壁和机关。待她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劲的力道朝她袭来,避之不及的她不意外地,被那人打伤在了地上。
而脸上的黑色面巾,亦是被对方掀了去。
季光年那尚且带着鞭伤的脸,一望无余地暴露在男子眼前。
男子眸光若冰霜,声音虽是好听,却带着无尽寒意:“你是魔门中人?”
季光年哪有心思搭理他,胸腔难受得紧,更是不受控制地轻咳了声,喉间一股腥涩味突的涌出。
完了,咳血了,不会又伤及内脏了吧!胸腔随着呼吸的起伏,痛意阵阵加深。
她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擦了擦嘴角的黏液,才再次瞪向那人。
大家都是出来爬墙的,拽什么拽,还有,那看蝼蚁的眼神,还真是不拿她当人看!有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地践踏弱者吗?
季光年不服气地和他对视,而那男子显然不想跟她耗时间。冷笑了声,便运起手中灵力,隔空就将她托了起来。
半截银白面具下的嘴角嘲讽地向上扬了扬,而后,运起灵力的手向旁侧挥去,季光年整个人也跟着摔撞于石墙之上。
于石墙上摔下,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男子蔑视地看着她,“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季光年捂着胸口。
不行,眼前之人掩了修为,实力悬殊又太大,更是没有一丝怜悯之心,硬碰硬只能自己吃亏。
胆敢擅闯弦月宫禁地的,自不会将弦月宫的人放在眼里,搞不好和这弦月宫有什么深仇大恨,万一让他知道自己是弦月宫的少宫主,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人灭口怎么办?
还有,他为什么会说自己是魔门中人?她知道,魔修也可以掩了自己的修为,但自己并非魔修,还是说,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魔门中人?
眼下也不是计较太多的时候。
在男子又欲动手前,季光年一手捂着疼痛的胸口,扶墙撑站了起来。
眸间的不服似乎被软化,警惕地看向那人,“你…你是何人?怎知我身份。”他要自以为是,就让他自以为是到底吧!
男子显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你很以魔门身份为荣?”
季光年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疑问。
那人却是难得的开口解释道:“你语气中的骄傲之意明显,我所见的魔门人,皆喜隐瞒身份,如你这诚实的倒是不多见。”
原来,被他误会了!
季光年继续瞎扯,脸上骄傲更甚,“我们魔门中人率性而为,恣意尽兴,可是比那些道貌岸然,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正派君子强多了。”
男子显然不认同,冷哼了声,“唯恐天下不乱才对。如今的魔门,可是不比以前。”
他这不屑对季光年没什么用就是了,反正,她也不是魔门中人。
季光年有些漫不经心,那人眸光一凛,语气亦是强硬了几分:“说,夜闯弦月宫禁地,所谓何事!”
她被吓了一跳,不过,这做贼的,反倒审问起她这个正主来了,当真是有趣啊。“阁下为的何,我便为的何!”
“你们魔门,怕是又有什么举动了吧!”
什么你们魔门,说起来,自己更像正派,他才是魔门才对吧。总感觉他们台词弄反了。
季光年快速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纵是魔门,我也是门中的放养散修,门中之事,也不是我能过问的。而我此番行动,亦是个人所为。”
许是见她修为不高,男子也没有怀疑。季光年索性一鼓作气:“既然我们目标明确,不如各凭本事,弦月宫的人已经知道有人擅闯禁地,当是快些行动才行。”
男子听罢,不知想到什么,竟真的接受了提议,转身向前行去。
季光年一时间,也轻吐了口气,而后跟上那人。
她见那男子对这禁地颇熟,显然并非首次造访,这一路行来,又没有碰到任何机关,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提前关了机关眼。
只是,若非熟悉禁地的人,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确无误地将机关眼找出,并不费催费之力地关掉它?
那男子见季光年一直跟着他,面具下的眉头皱了皱,哪里还不知,她所谓的各凭本事,只是跟在他身后。
“你是弦月宫的人?”身后的季光年突然问道。
男子闻言,顿住了脚步,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不该你知道的就别瞎猜,还有,我若是弦月宫的人,现在的你,大概只是一具尸体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石室中心。
这石室中心,是个大厅,此处陈列着各种材质与花样的七弦琴,大厅又连接着各个小型密室,密室与密室之间,亦是相互通连。
这些小密室,说来也是有趣,当密室中的石门被推开,石墙上的烛火就会自行燃亮。
男子进得小密室,除了顺手牵羊地拿了些圣品丹药,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
季光年明白,对方是想甩掉她。
虽不知对方因何而来,但是,跟着他就对了。
石门开了又关,季光年紧随其后。
在经过一处密室的时候,燃亮的烛火突然熄灭,紧接着是石门开合的声音,季光年暗道糟糕,待她追出,哪还有男子的身影。
她连着入了两个密室,越想越不对劲。如此短的时间,那人一定还在附近,也许只是入了一个更为隐藏的暗室。
思及此,季光年又退回到之前男子消失的石室,开始逐一排查。
先是灯盏熄灭,然后听到石门开合的声音,紧跟着追去,人就不见了。
对了,男子最后站的地方。
季光年走到石门前。
她重新推了推门,这门似乎轻了许多,没有她出去时推的那么重了。
会不会那人其实根本没出这门,那不过是诱导自己追出去的伎俩?
想到什么的她立马在石门上摸索起来,很快,她就在石壁上摸到一块微微凸起的地方,用力一按,石门虽如之前般旋转开合,但是旋转过来的那面,已然变成了一个空石门。
而这石门,正好能藏人。
现在可以肯定,那人该是在这两间密室的一处消失的,而且是进了一处暗门。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