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许是一回事,真要想真要能遇见却是一回事。
碰了轮回的人,无论前世是什么,今生只能是无用的凡人,然而,他可能是改变整个时代的齿轮,亦可能是飘渺一粉尘。
魏仇突觉些烦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朝着大雷喊了一句。
“大雷!”
“老魏,等等,还有最后一个大雷嫂的电话没有打。”
魏仇又侧身,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亦觉得有些无奈。
其实,他并非是因为大雷的声音而难以入眠,只是有些莫名的烦躁无处转移。
寝室的空凋是新装的,吹出的风有些湿冷。
在大雷长一句短一句的“宝贝”中,魏仇终于放下了那些心头的糟心事,渐渐进入了梦乡。
那是洪荒之季,亦是万物最为混沌蒙昧之时,他恍惚站在苍穹之下,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以最为脆弱又亦为坚硬的灵识,不知将会漂泊何处。
他不仅不能言语,连自己的灵识都无法控制,那时候,风已经形成,他只能乘着风飘荡,依旧不知归处。
魏仇是见过夸父大神的,他曾见着夸父在九州大地上飞奔,夸父大神的形体与他不同,能随心控制自己的行动,那是他最为向往的状态。
禁锢他灵魂的究竟是什么?竟让他连感应的能力都无法获取,若是他不知,这世间大底也无人知晓了。
在魏仇撞到天盘时的时候,天盘还没有轮回之力,千万年亦是须臾一刻,天盘也就是在那须臾一刻间,被不知名的神注入了轮回之力。
周边的一切生灵全部被吸入了天盘之中,等待着开启新的轮回,魏仇本是可以躲过了这一劫的,只要他自行魄散了去。
......
“我靠,我这是做了什么梦!”
大概是被天盘内的恐怖气息惊吓到了,魏仇惊醒从床上坐起了身。
窗外的天还未亮,空调是设了定时开关的,屋内只剩下那小风扇在呼啦呼啦地转着。
旁侧的木板床吱吖地响了一声,大雷翻了个身后又继续睡了。
魏仇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梦中对生命中的那种无力感,让他有些恐慌。
他素来不喜欢被控制压抑的感觉,虽然是个大男生,即便到了游乐园也不敢坐海盗船之类的,有失重感的项目。
梦里的那股力量,着实令他恐惧极了。
魏仇再次躺下,他枕着那个亚麻色的小枕头,长长呼了一口气。
最近压力似乎真的太大了,这一边毕业论文的文献综述还未准备好,另一边接触的新工作难度过大,让他的头两个大。
随后,魏仇侧身滑开了手机,透着弯裂的屏幕,那光亮让他看到了时间。
六点二十七分,似乎又是百经磨难的一天。
他几乎每天睁眼,便知道要做自己最憎厌的工作,专业虽是最对口的,却是最憎恶的行业,是个人可能都会觉得又是人生没有希望的一天。
正当他准备下床拾掇拾掇之时,大雷沙着嗓子,略有抱怨地开了口:“老魏,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魏仇的动作顿了顿,寻思今天确实是周六,尔后,他便又躺了下去。
一想到两天后,又是新周一的轮回,魏仇无奈地闭上了眼,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这日子真得难熬极了。
其实,究竟是什么东西困住他,他是知晓的,只不过,逃避的本能,让他不敢正视而已罢了。
这个时代从不缺齿轮,更不缺粉尘。
魏仇的心中曾有过家国天下,他曾在初中的成绩单上写下一句话:一生只为一件事,值了!
那年的他,似乎在外人眼里像是一个中二的少年,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生的执念从来不是开玩笑的。
正如那一行行的墨迹,是何时在泛黄的纸张里慢慢淡去,魏仇究竟又是何时将那执念淡忘了去?似乎没有人知道。
时光慢慢地凝散,万事万物的轮回,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滞。
魏仇静静地躺在只能容下他的小木板上,抬头望着天花板,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丝毫没有起身的念头。
蓝色的窗帘将光与屋子生生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屋内的有些昏暗,魏仇的手机向来调成静音的,信息提示的闪光灯在不断扑闪着绿色,像极了村间夜晚萤火虫。
大雷清了清嗓子,突然喊话道:“老魏,群里回一下信息!”
在大雷的眼里,老魏虽是他的好兄弟,但也是个怂憨憨,喜欢的女孩子不敢表白,在他眼里都是怂憨憨。
面对大雷的突然喊话,魏仇吓得立即从自己的世界逃了出来,大学都已经快走到了尽头,这群里的信息很是关键。
这不,大四快开学了,每年的评奖评优也差不多快到了,对于魏仇来说,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
魏仇是个内向的人,除了寝室里头的大雷这几个,班里的同学虽然在一起上课上了三四年了,他连人都没有认清。
每次投票,都是现实的,人情当道,哪里看什么贫困材料,班里很少有人把票投给他,八选六,还是五选四,他都逃不了,必定是落选人选。
他家是真穷,即使是贫困助学金,那些能穿几百几千名牌鞋的人能评上,每次一件T恤九块九披身的他完全评不上,就是因为是所谓的投票。
去年,他不过是用勤工俭学的钱换了一个一千多的手机,就被与他同时参选贫困生的人说是“有钱”,在这个百分之七十用苹果手机的地方,魏仇也不辩解。
以他过硬的成绩,即使没有那贫困助学金,奖学金总归能拿到些的。
这个小社会里头,虽然算不上绝对公平,也不会坑完全坑他这个老实人的。
有时他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像古代那些穷酸的秀才,事实上,魏仇的才情也是有些的。
空闲的时候,他也会吟诗作对,临摹几个字,附庸些风雅打发时间。
当然,魏仇最想做的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想成为一个演员。
那个词,似乎与他压根不可能搭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