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岚无意在消磨时间,留杜有渔帮我操控商业上的事情,而我如傀儡一般在他的指导下与很多人会晤,毕业将近十年,很多商业大佬频频对我竖起拇指,夸赞年轻有为。可我知道,这里面没有一点我努力的成分,一切都如戏剧般由命运安排。
与不知所以而进入商业的我对比,程东君则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当他把赚钱当成人生第一要务之后,公司几乎就成了他的家,不仅努力,做人的底线也一降再降。
庄瑾妍走后,程东君更是连天儿的不回家,员工们背后都在骂他是铁血吸血鬼,带着整个公司的人超出了996的作息模式,甚至有员工熬不住晕倒在岗位上,程东君也只是用现金抚慰,一点反思都没有。
在公司的事情上没有反思,在司棋的事情上,程东君也没有一丝关怀。当司岚见到割腕未果的姐姐后,那张惨白面孔已经没有了过往的盛气凌人。
司岚回到四合院见到司棋的时候,见到穿着长袖旗袍的司棋,她特意在妹妹面前掩饰了伤口。
“还疼么?”司岚问。
司棋摇了摇头,说:“岚,一直以来,虽然有过挫折,但我从未有过心死的感觉,但那段时间,我竟有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要不是……哎。”
司岚抚了抚司棋毫无血色的脸颊,说道:“姐,其实你一直都挺傻的,只会为别人付出,这三十多年你可曾有哪段时间是为自己活着的?”
司棋想了下,看着闪着泪光的妹妹道,“在我选择爱程东君那一刻,那是我的决定,算是我为自己活过的证据吧,不问结果的话。要是看结果,我输的体无完肤的。”
司岚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陪了司棋一个下午,两姐妹也难得有这样安逸的下午,只是环境是安静的,她们内心却是波澜不静。
司棋还是希望程东君能安心在自己身边,而司岚则想知道五门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而这个黑手竟与司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手里的那份真正的名单,看来要找个时机露露面了。不仅如此,当看着心如死灰的司棋,又想起离开人世的庄瑾妍,司岚对程东君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仇恨。
这仇恨并没有隐藏多久,杜有渔就收到了暗地操作制衡程东君的指令,而程东君也不是吃素的,顺藤摸瓜找到了我。
“杜有渔帮你做事?”程东君空降到苏州,并把我约到了一家火锅店,还没等我坐热便问。
“哦,你怎么知道的他?”我很好奇程东君怎么突然问起杜有渔。
“有一段时间咱俩没坐一起好好聊聊了,我知道你这人不爱谈公事,也不爱搞什么管理,所以这次把你找出来,想问你知不知道杜有渔背着你都做了什么?”程东君给我斟满了酒,然后问到。
“我确实不知道,不过司岚说杜有渔靠得住,商业上的事听他的就好。”我边吃边说,没有往深里想。
不过程东君听到司岚的名字后,显然弄懂了这一切,不断将食材往铜火锅里添,自己只顾着说话,“醒尘,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么?”
我吃的额头冒着汗,透过火炉出口热化的气浪看了眼程东君,“嗯?我挺好啊。”
“你现在身价有人和你说过么?”程东君看着我,微微笑道。
“没有啊,不过巴龙房地产生意也不错,餐馆一直也不错,就是投资公司水了点,杜有渔也在帮我赚钱,怎么了君哥,需要用钱么?”我擦了擦汗,认真地对程东君说。
“可能吧,不过不是现在。醒尘,你确定司岚是真的爱你么?还是和司棋一样,把我们当成棋子?”程东君不依不饶。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于是喝了口酒压了压,“真的爱吧,不然她一个大家小姐,有的是富贵公子追,她何必找我呢?”
程东君点了点头,“醒尘,咱俩一起长大,我希望你知道,不论我对别人怎么样,我对你和干爹干妈都是真心的,为你们付出性命都不在乎。”
听程东君说的严重,我发现事情不简单,于是问怎么了。而程东君看我又笑了笑,说,“醒尘,要不是我了解你,真的会觉得你演技真棒。哎呀,和你说实话吧,那个杜有渔在背后动手脚,想拿那个马来的项目。这个马来项目可真是烫手山芋。”
“让尤明破产那个马来项目?君哥,你和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问。
程东君放下了酒杯,交叉着双臂支在桌上,严肃地对我说,“之前确实有司棋帮我,断了尤明外部势力的支持,我才能扳倒他。你也知道我现在娶了李静茹,准确说我确实是为了气司棋,不过没有回头箭,这也断了我的后。司家答应我的资金没有落实,但这也不怕,因为只要时间够,我是可以筹到钱的,只是,这时杀出了一个杜有渔。”
“你的意思是司棋指使的?”我想想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了,不过我知道程东君对李静茹早已没有了感情,所以问他,“你到底喜不喜欢司棋啊?她为了你都割腕了。”
“我知道她割腕了,我也知道她怀了我的孩子,只是,我怀疑她就是雇人撞死瑾妍的真凶,我实在没办法接受她,还有她的孩子。”程东君眉头皱了起来。
我知道司棋年轻时的遭遇,听到程东君这样说,这两个人几乎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于是我拍了拍程东君的肩膀,对他说,“君哥,我回去会和杜有渔说的,让他别搞你,如果你资金出了问题,我有的都拿给你,放心。”
得到我的保证后,程东君没有停留,第二天一早就匆匆飞回了北京。而也破天荒地去了公司找杜有渔,但杜有渔插科打诨不承认,我只好给司岚打去电话。
问了司棋的情况后,我直接和司岚提出了我的需求,但司岚很生气地拒绝了,说:“尘,我知道你偏袒你哥,但商业上的事怎么能讲人情?特别高空的空气那么稀薄,杜有渔做的没有错。”
“你们这样做,我怎么面对君哥?怎么面对我父母?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退出了,我本来也不想赚什么大钱,够花我就满足了。”我有些生气,电话里抬高了语气。
“莫醒尘,恐怕你想退都退不了了,不仅你所有资产都牵扯进来了,你别忘了你是法人,到现在为止,恐怕你的任何行动都迟了,我知道他找过你,但你听清楚了,就算杜有渔不这样做,也有人能吞了他……”司岚又对我说了些理由,听来十分在理,一手女友,一手老哥,我在中间都快崩溃了。
不过我知道这一切的主意并不是司棋拿的,而是司岚做的决定,我在苏州如坐针毡,于是当天晚上就飞去了北京,希望能把双方约到一起,进行和解,结果谈了没两句,司岚就要我在她和程东君之间选边站,我谁都不想得罪,结果司岚见我没立即答复,便推门而去。
程东君摇了摇头,“快跟上去道个歉,我这边你不用担心,项目吐给司家而已,我还住的起别墅。”
听程东君这样说,我就赶忙追了出去,结果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我确定知道这次司岚不是和我演戏,她是真的生气了,导致电话不接,四合院也不让我进,连杜有渔都不帮我联系。
做了一番努力后,我彻底放弃了,我只求小富即安,大富大贵险中求的生活并不适合我,而风浪里行走的司岚太过阴晴不定,即便我百分百爱她,现在也累到想要歇歇,我想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有再见就离别了。
我再也没有了司岚的消息,杜有渔倒是一如既往忙他的事,他也敬告过我,在我这层面保持冷静与稳定才是重要的,不然作为法人我承担的后果会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于是我静静看着程东君的企业因资金链断裂而空亏一溃,还没撑到一年,项目又二次易主。
当年程东君,Jesson哥带我一起创办的那间棋牌公司,也因Jesson哥技术层面投入太少而日渐亏损,还是程东君拍板直接将公司和项目一起转让出去,这样我们三个人还能有点儿养老钱。
时间到了2018年06月12 。
黄历上说,这个日子适合订盟。订盟是合作的意思,但今天,我们是签了转让公司的合同,每人只拿回了十几万,在公司门口和Jesson哥分别后,我和程东君都没有开车,在八通线地铁口喝光了手里的酒,我俩就晃晃荡荡挤在人群里。
程东君不时回头找找我,而我俩这一身酒气也让很多人对我们退避三舍,不知走了多久,我俩来到了一个曾经特别熟悉的地方。这么多年,这个地方没怎么变,似乎连空气都是之前的味道,我见程东君掏出一把钥匙对我晃了晃,说,“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