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在此停滞,气氛亦是僵硬,我暗暗抬眸睨他,他沉默不语地盯着我,眼中溢满狐疑,他到底在想什么,小二啊,求你说出心思来吧,总是让人猜,我会容易老的!
心臆之中正想从头理清思绪却听小二鬼魅地嗓音:“将衣服脱了,转过身来。”
我微觉诧异,神色复杂地盯着他,他又想发情了?这样想着脸色便突然变黑,吱唔道:“二爷,如玉身子现下不是很方便的……”我咬了咬唇偷瞄他的神色,那眼神中并无一丝欲望,干嘛要脱我衣服?拷之!难道要我裸奔?变态!
“要我动手吗?”语音未平,顷刻他已迈上前来,眸光依然是冷冽而毫无温度的。
“不用不用!”我立刻跳开来,离他远远地,瞥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语气讨价还价道:“是半脱还是全脱?”如是半脱,为保小命我就勉强考虑看看,如是全脱,连窗户都没有。
小二斜斜睨视着我,眉头微蹙,似是不耐,下一刻“刷”一声,满天布片飞舞,如飘浮的柳絮缓缓摇摇欲坠,我亦是尖叫一声,紧紧怀住自己,嘴巴不受控制道:“色狼!”
雪白光洁地背印入他的眼帘,我面色羞的涨成猪肝色,只抱着胸前免强遮掩的布片一动也不敢动,感觉那灼人的目光似将我的背烧出两个窟窿,正不知如何是好,感觉一只冰凉的物体,揩开背部披散的发丝抚上胫后的某处,我身子一颤,立刻让到一边,变态,懂不懂非礼勿视,本小姐的身体是随便让人看让人触的吗?
小二并未因我的举动而动怒,居然将随身的红衣解了披散在我身上,估且用披这个动词,其实看起来比较像扔的,不过,只是如此,已让人瞠目结舌,小二今日怎得如此古怪?实然已对我极好了,难道今日的我看起来极为美丽,亦或脱了衣服格外吸引人?
“靠近些,我不会动你。”他径自迈向前方的软座,端然坐下,悠然喝了口茶,面上已是一片平静,还安慰起我来,我顿时一头雾水,他究竟想玩什么花样,许久,我依言行事,离他近了些,口中忍不住道:“其实,二爷不是捉了莫冉楼,他即是玉珠串的主人,知道的亦是清楚,不如传唤他过来审问。”
小二听了,唇边浮起一抹古怪的笑:“他不见了。”
咦?我愣了愣,半响才问:“不见了?当真?王府看守如此严谨竟会让人逃了?”我就说,木头牢房抵个什么用啊。脑中灵光乍现,突然思及前几日回翠竹萱,茶楼遇见了郭先生与姓仇的人,说的大事就是为救莫冉楼吗?定然是了。
小二不置可否,诡谲地笑容浮上面庞,状似漫不惊心:“你可知你是如何跟随我的?”
呃?我瞬时愣在当场,自脚心窜入的凉意一丝一丝蔓延至全身,直到浑身僵硬,额际亦是滑下冷汗,心中涌起的涛天巨浪,直叫我面目狰狞,神色纠结喃喃道:“忘……忘了。”小二,果真怀疑我了。
寒冽的眸子阴冷如刀,狠狠刮在我的心上,表情嗜血的骇人:“我的生辰呢?莫不是也忘了?”
我一下冻结住,徒然呆愣地看他,亦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惶恐道:“……是,我失忆……失忆了。”
“失忆?”他神情略微复杂,突然仰声大笑,如破云而出的太阳般灿烂,亦无了方才森然的冷意:“殷如玉,亦不追究你是何人,我要定现在的你,休要玩花样,乖乖等着做我的傀儡。”话未完,他人已消失在门外,我瞠目结舌地盯着他,神思瞬间有些恍惚,思绪几乎不能运转,他当真要娶我做王妃吗?拷之!我还没同意呐!谁愿做谁做,我不愿啊!
这几日,我被囚禁在房中,足不出户,心中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清幽说过五日后便大婚,我很震惊,很惶恐,很不愿亦是很不甘心,没错,我承认,小二有相貌,有身材,有票子,所有物质欲望都能够让人满足,可是,我家官然也有相貌,也有身材,票子我有就够了,重要的是官然为我所喜欢也一并接受腹中胎儿……
心中一直在忠告自己,走啊,倪仲已将解药送于翠竹萱,你还在等什么,等到肚子大了,行动不便再逃吗?这短短几日,这句话已在心中重复N遍了,无奈仍找不着机会溜出去,怎么散步都是在小二的地盘,而且,每日秀姨都吩咐清幽送些补品,要么甜的腻死人,要么苦的毒死人,补的我虚火上升,成天只想流鼻血。
我已无法再忍受,说不准,哪天我会被这里诡谲地气氛给逼疯了。
我以为会有机会逃走的,原本奢望再有什么打猎啊,聚会啊什么的活动,我方可趁乱逃走,不想至今小二只将我软禁在房中,连一心挑我是非的小三都不曾来过了,清幽只一日三餐送过来,即使晚间太阳下山,我可出外透气,倪仲也会紧紧随我逛院子,阴魂不散地,始终不会跟丢,让我好生气恼。
因心计较重,每次闲逛,我都状似漫不禁心逛到只一围墙所隔断的院林深处,似乎只要翻过了墙,就可以逃走了。
只剩两日,王府中已张灯结彩,清幽也不常来,说是要亲手为我绣鸳鸯枕,好与小二和和美美一生一世,哼,听了她说的话,真让人啼笑皆非。
感觉小二要我并非暗恋我而是有目的的,也决不是因为腹中胎儿,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都是个迷,但小二那厮又没说不是,我也无可奈何。
思量之间,又忆起小二那日狂放的笑容,他说要现在的我,似乎知道我不是殷如玉了,如果知道,为何又要我,当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摇了摇头,换了身轻便的装束,伸出脑袋,对门外面无表情的倪仲道:“嗨,帅哥,我们去约会吧。”
倪仲愣了愣,大概未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便暗装轻松道:“随我到院子里逛逛,我闷的慌,对胎儿不好,你忍心见我如此难过,况且,我不好受,孩子就不好受,你敢让他生出来就让人看着难受吗?”
倪仲浓眉一蹙,被我类似绕口令的话顿在其中,只愣愣点头道:“请。”
真客气啊,我讪讪地笑,眼神流转,时时顾盼那堵围墙,攀过去了,便离开了,我心中只剩下这一句,心中激荡着,却若无其事地转过头道:“倪护卫,我身子不舒服,要方便一下,你便去那边等吧。”
他盯着我黯然片刻,似在思绪如何是好,我心中自是忐忑不安,生死关头便在此了,点头与摇头之间便决定我的下半子了,如果我不能逃走,当真与官然再难相见了,凄凄一笑,目中满是苍凉:“倪护卫,当真如此难以决断吗,莫不是你要我当着你的面方便?”
他沉目思索,陡地扬唇道:“我在院外候着。”
听他这般说,我顿时紧张地攥紧手指,指腹颤抖,答应了,他答应了,我狠狠咬住唇,禁不住的狂喜,点头如捣蒜蒜:“恩,恩!”
小心的护住腹部,攀上两从多高的围墙,对我来说亦是毫不费劲,墙头上,对着偌大的王府凉凉一笑,当真要离开了,心中暗道,清幽,小二及玉珠串,自此往后,殷如玉与你们再无交集!
这是哪里?映入眼帘的是条空旷地石砖路,不远处是一片竹林,绿海连着绿海,我怔愣地盯着那些随风摇曳地竹叶,双腿一寸一寸开始虚软,小二王府四周只有一片竹林,那被称为乱葬岗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