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大夫,如玉姐为何吐血不止,你与她在说些什么,为何不为她医治……如玉姐可是王爷未来的王妃,若她有何差错,王爷定会怪罪你的……”清幽见若水只是替我把脉再无动作,又见我似是而非的笑,嘴边不断涌出的血液触目惊心,口不择言冲上正想再说些什么,若水轻缓地扭过头,眼中渗着一丝讽刺瞥了她一眼,盯着清幽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小三道:“鸣王可要护住清幽小姐,若她做些什么坏了辕王的大事,可难辞其咎。”
清幽唇角微微开翕,妙目含泪正想哭诉,小三微一沉吟将她拉入怀中轻道:“乖,随我出去,若水会替她医治好,莫要在此打扰了她,日后要她还你一个完整好初的如玉姐可好。”言毕,将清幽拉了出去,临了,门缝外传递过来清幽焦虑的眼神,灼的我胸中大恸,缓缓别过头去,咽下上涌的血液,无言崩溃。
等死?呵呵,这世上似乎没比这更贴切的词来形容我现在的处境了,我该反抗吗?只是,就算再挣扎也只能是妥协。
“将这枚药吃了,可缓解吐血症状。”若水细指轻捏一枚杏色圆丸凑到我唇边,见我倔强地不肯张唇,略微怅然道:“这是真正的药丸,以你的身子也再承受不了更多猛药,这些药物可保你多活几日,乖乖服下去。”
我嗤之以鼻,阴阴的冷笑,勉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这坐姿可比卧姿舒服多了,连欲呕的欲望也缓解了不少,见我下床,她不能置信地盯着我:“你怎还有气力起身?那般虚弱……总之,先将这枚药丸服下,若想活命,就得乖乖服下,你可明白了?”
我视若无睹,以素色的衣袖试去嘴角残留的血痕,踉跄度到门边才缓缓牵唇挤出一抹笑靥,淡淡地嘲讽尽显其中:“保住这条命继续做小二的棋子?如若我早死,这玉珠岂不是无用武之地,嘴是我的,吃不吃也随我,这条命我不要了,还给小二!”
她沉目思量,陡地扬眉尖锐道:“你当真想死?”
我只是笑,笑的如烟云般飘渺,转身之际,目中印染一抹苍凉,喃喃自语道:“谁会想死,但若生不如死活着,到不如死了……”或许是命将绝,心思竟也平静到死寂,从没有这般清醒过,将所有思绪理了个遍,忧忧感慨道:“我死了,总该为活着的做些什么,我欠下的债实在太多了……倾尽一生也不能偿还的债……”我将生命之杯倾斜,饮一小口,醉了千年的月色,雕一管百孔长箫,整日整夜地浅吟低唱在诗韵低扬的风中,吹彻人生一页页颤抖荒芜,尘世的归路,只是那身不由已的路已走到尽头了……
素色的身影仰卧在栏杆之上,口中仍旧叼一青色草枝,草枝尾端悠悠地晃,尤如我虚浮的脚步,缓缓晃到他面前,牵唇嫣然一笑:“展子炎,原来你在这里。”
他微微一愣,红唇蓦然僵住,下一刻双指捏出草枝缓缓牵唇一笑,双眸精芒暗敛:“你怎会寻来,这一身素色的衣裳,苍白的眼脸,到真像个鬼魅了,莫不是想透彻了,想来寻我将你偷出去?”他稍一沉吟,难懂的思绪牵引的眉头紧蹙,微一伸手触着我面郏肌肤:“只一日不见,这蝶婴蔓延竟如此迅速?”
我惨淡的唇噙着一丝释怀地笑容,任由他的指尖在我面上磨娑:“死了到也无防,今日寻你是想拜托你一事,以你的身份,便是光明正大做出,也无人会反对,你可愿意,算是我求你。”
他黯然望着我,若有所思,半响抽去手掌,缓缓坐起身子,束手走到我身前微一扭头淡然道:“仍是为梅宝之事?你想求我将她送出?”见我点头,他牵唇笑着,笑意却不曾抵达眼中:“现在的你与原先的你当真是天壤之别,我曾听过传闻,莫非你当真是那个人?”
又是那个人?我是我,与那个人有何干系,为何总将我与那个人挂上钩,心上纠结的痛楚顿时席卷而来,死死攥住自己的手掌,牵强笑道:“我是我,怎会是他人,话说回来,你能不能帮我,只此一个要求,你一定能帮到我的,如若将她送出去,请找到一个叫官然的少年,将梅宝交于他就好,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闻言,他的脸色蓦然冷却下来,眸中藏着让人无法窥视的东西,伸手抚着我的唇角:“你吐血了?”
我轻轻点头,平静地朝他笑:“你答应帮我了吗?”
他默然回望着我,眼中流转的温度逐渐将我围绕,轻叹一声,似是怜惜,情难自禁将我圈入怀中,五指收紧将我压在他的胸膛之上:“我答应了。”静静感受他怀里的温度,他是喜欢殷如玉的吧,只可惜,我不是那喜欢的那个女子。
“展子炎,你可知道玉珠的事?两串,一串无凤,有串有凤,男女各配一对,玉珠被下过诅咒,情牵彼此,是不是有这样的玉珠,得到它又能怎样呢,当真是无价之宝,还是普通的男女信物?”感觉腹中翻涌,似有一股热流直接从腹中窜涌至喉头,微微的腥甜,渗着一股腥臭,微合上瞳子,奋力咽了下去,这小小的动作将我唇边牵强的笑意都给耗尽,只得微微抚着手腕,细致的刺痛稍稍挽回了我的理智,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到底是止住了,这会我还不太想死呢。
“玉珠?你也知道此物?”他抬起我的下鄂,淡淡地疑惑:“……你曾是她的人,知道此物也属正常,或许是她告诉你的……只是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手双微微一颤,有些心虚的慌乱,不着痕迹的离他远了些才道:“听闻先帝遗诏传位于大皇子,二皇子费尽心机想得到玉珠,必定有他的理由,如若玉珠无用,为何他千方百计想得到,这玉珠定是藏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懊密,定然不止是牵回殷如玉魂魄那般简单……以二皇子的为人,怎可能只想得到一个女人放弃大好河山呢……”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随即轻笑出声:“你似是知道不少,我曾听闻一些……即是如此,为何不亲自质问大皇子,他知道的铁定多过我。”他自何处攥着一素色方巾,凑到我唇边轻缓拭着柔和又道:“将唇边血丝拭尽再去。”那眼神中隐隐传递过而的热度,炽热的我有些慌乱,不知是因为提及莫冉楼的缘故,还是他的动作太过亲呢,我惊惶使力擦拭着唇角:“我只是想问你……”
我现在的模样,即丑又苍白,都能与鬼魅相提并论了,我怎能再去见他,那天以那般狼狈地模样与他对视,已让我仓皇至极,怎会再有勇气去见他……
他微一思量,缓道:“玉珠自异国而来,原因情侣至情相爱,而恳请巫师对此玉珠下情咒,生生世世相恋誓死不分离,拒闻男女各拥有此玉珠便能情比金坚,便是异世也能找寻到对方……除却此功能,似乎并无他用,江湖传闻得玉珠得天下,也只是传闻罢了……”
“当真吗?只有此功能?那小二为何要得到他,莫非他当真喜欢殷如玉,不只是为报复他的哥哥?他不是应该气恼未坐上皇位吗?还是想得到玉珠,那殷如玉便不能重回凤的身边,他心里就舒服了?”想必也是如此了,小二气恼自己的哥哥夺去了他想拥有的一切,美人包括江山。
“我曾有幸见过那位姑娘,也唤作殷如玉,个性到是与现下的你极像,只是大婚尽然与二皇子私会……实是耸人听闻,大皇子因此而发怒,可惜那位姑娘为此而死……真是可惜,让兄弟俩魂牵梦绕并反目成分的因,奈何今天种出的果,两位皇子至今仍不能重归旧好。”
令兄弟反目,仍然是涡水……可这一切,当真都怨红衣如玉,都是她的错?我蓦然轻笑,笑的极其苦涩,心中一恸,直觉咳了声,窜涌的腥臭直让我蹙眉捂住唇,步步踉跄,展子炎上前一步拥住我虚软下滑的身子,替我顺着气喘的后背,眼中清晰可见的担忧:“身子这般虚弱怎跑了出来,哪里不舒服,这似乎不是蝶婴症状,前日还未见你有事,怎今日便如此虚弱了,莫非二皇子对你做了什么?”
攀着他的胳膊,忍着一波又一波锥心的痛楚,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被抽离,我使力呼吸着,喃道:“小二让我服下了玉珠,让玉珠吸食我体内的精气……这样才可回复玉珠原本的灵性……”嘴角缓缓溢出了血丝,我愈喘愈厉害,直捂着肚腹虚软顺着他的身子下滑跌落在地。
“……什么?”他不能置信的忘着我,俯下身子轻拍着我的背,两道浓眉深刻地紧攥在一处:“你服了下玉珠?当真?何时之事?那么……你吐血也是为此事?”
微一咬唇,垂首奋力的点头,忍住那找不到焦点的痛楚,那痛肆意蔓延,直侵入四肢百骇,忍不住恳求道:“展子炎,麻烦你将我抱回去……我好冷,痛的受不住了……”
他眸中一紧,瞬间将我打横抱起,朝前飞奔而去,半眯着双眸,盯着他紧皱的眉,看不透他的情绪,半响提醒他道:“展子炎……我房间在另一边,你跑错方向了……”
他微一垂眸瞥了我一眼,柔和道:“没错,我带你去见大皇子,只有他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