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从张斯达住处主厅的沙发上抬起了眼。
“反正也作废了,找不找得到没有差别。”张斯达毫不在意地说,“你的那份不也没带回国?”
“但我知道在哪儿,有需要我可以找靠得住的人帮忙销毁。”
“谁?你的特别助理?”张斯达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你确定他靠得住?瞿琰琰,别忘了廖飞是从寰宇的总公司调到你身边的。”
“你怎么突然记起他的名字了?我有说是廖飞吗?”被看透了,我有些不快。
“不然还能有别人?”张斯达语气轻松地反问道,“你在洛杉矶过着怎么样的生活,真当我一点都不知道?”
被戳到了痛处,我一时忘记了反驳。
在洛杉矶的六年我确实是过得轻松的,每天上下班,偶尔找找小酒馆。
但这样的轻松来源于我除去工作外匮乏的社交。
那六年里,我确实没有结识新的,称得上朋友的人。
像是被困在一堵无形的围墙里,墙里墙外我和不同的面孔打着招呼,却没法给对方留下联系方式。
我在洛杉矶喝酒的小酒馆换了一个又一个,在廖飞削减我对小酒馆的钟情之前,那些小酒馆里的人们来来往往,我却没有和同一个人聊过天。
那些和我聊过天的面孔好像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就好像多年前的余琰一样。
“那你可厉害了。”我垂头丧气地盯着手里的电脑,“竟然还有空分心了解我的生活。”
张斯达突然就不作声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避开了我的目光。
可疑,太可疑了。
“张斯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无。”
“那你说说你既然能把廖飞的事记得那么清楚,你怎么会想不起来你那份协议放哪儿了呢?还是你想耍赖?可是明明是你提出的要把协议作废的,我想不明白,你要不,解释解释?”
“想不起来,就是丢了的意思。”张斯达转回了目光,十分认真地和我对视着。
“丢了?”我感觉自己的眉毛在逐渐拧紧,“那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不会被发现。”
这斩钉截铁的语气,张斯达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
“丢了?而且不会被发现?你是把它丢进了碎纸机洗衣机还是焚烧机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张斯达的脸在这么一个瞬间突然又白了一个色号。
难不成这也能让我说中了?
“差不多。”张斯达默默地移开了目光又移了回来,“告诉你也行,总之我的那份已经不在,你的那份,你要销毁还是留着都随便你。”
原来这才是张斯达提出要作废那两张纸的真正原因。对他来说,重新立一份协议才是最有保障的决定,毕竟原来的那份,他早就没有了。
“你还真是,随便啊。”看着张斯达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无奈地拉长了嘴角,“那我们这新协议,你想怎么写?”
张斯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说:“瞿琰琰,你脑子里怎么只有协议和协议?”
我被问懵了:“不,不然呢?新协议不写了吗?”
叹了口气,张斯达走过来把我的电脑盖上了。
留了个十分友好的笑容给我,张斯达把我推进房门前说:“很晚了,琰琰,明天我们还要去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