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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分(1)

《流浪大师》

晚上八点时分,邓通带中山我来至一家高档酒店入宿。进入酒店前,邓通在一个围起来的建筑工地上脱去絮絮落落的乞丐服,从兜里摸出塑料袋打包装好;随即邓通又打不着火似的瞅中山我一眼,好像要说什么来着,但欲言又止。中山我瞧出他颇为嫌弃的神气来,中山我说,“是你弄死要带中山我去住什么高档酒店来的,中山我并不想去......”

“我只是担心您这身龙袍怎么进得去酒店!”邓通用手挠了挠太阳穴处,头皮屑也挠下来了;邓通沉吟片刻又说,“那么,您的身份证什么的应该有吧?”

“中山我是流浪汉,哪里来什么身份证之类的东西,中山我的身份证早就不知所踪。再说了,中山我要身份证何用?”中山我看着邓通说。

“好了,好了,没有也罢!我只是发愁您脏兮兮的,而且身上像屎一样臭不可闻,尤其您那不堪入目的发型,我担心的不行,恐怕连酒店门都进不去!即便进去了,您的臭气和您可圈可点的丑容也难免不被人发现,到时您可是会被赶出去的......这正是邓通我担心的问题所在。而且,邓通我现在就这身衣服了,再没有其他可换的了,我不可能脱下来让自己光着吧!”

“你所说的中山我一概不懂,中山我本不想去住什么劳神子的大酒店,中山我的铁皮屋住着照样畅快和舒适,中山我......”

“行了——您装作自己是哑巴吧!您跟在我邓通屁股后面......”

中山我跟在邓通屁股后面,一动一静,亦步亦趋;当酒店大厅内无人注意时,我们一溜烟儿进入楼梯,转而又一溜烟儿抵达邓通预定的房间。进入房间,中山我一目瞧遍装修宛若宫殿一样的大酒店房间后,适才深深慨叹自己与这个光鲜的世界隔绝了二十余年不止。顿时,中山我无不自惭形秽起来,中山我发觉连房间内厕所闻起来都是香的,地板光可鉴人,床单和被套干净的像面粉一样雪白,中山我在地板上愣愣地站了许久。邓通随即一脚将鞋子踢着脱掉,一只鞋子没脱好,径直脱在了明亮的电视柜上,中山我看着心里悬得紧,同时也甚是发慌;随即,中山我踱步过去拣出来置于地板上——中山我看不惯。

“不用那么的,”邓通嘻嘻哈哈地说,“这是在酒店,又不是在自家里,酒店我邓通是出了钱的,分文不少;而且住一晚老贵了,就像是在抢钱一样......邓通我不在茶杯里尿尿都算好的了!”

“中山我弄不明白,你邓通为何会在茶杯里尿尿来着?茶杯干干净净的难倒不好吗?还有,还有中山我搞不明白你邓通一拾脚进门就乱扔鞋子,你邓通为何不能正常点脱下来吗?为何非要搞点小动作不可呢?这样你邓通就甘心了吗?”

“邓通我喜欢这样,生来喜欢。邓通我就喜欢搞这样或那样的小动作,尤其是邓通我带不走的东西,邓通我也绝对不会让那东西完好无损的!邓通我瞧不惯的东西也会在上面搞点小动作的,这样邓通我才会觉得心理上平衡一些!”

“你邓通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我就是喜欢这样做,没有办法。因为只有这样做了,邓通我心里适才会觉得痛快些。为什么呢?原因当然简单——邓通我就是瞧不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店房间竟能卖到四五百元一晚上,就仅仅歇息一晚而已......您中山叔算过一笔账没?您一个月爷呀奶呀的,辛辛苦苦卖垃圾能赚多少钱?”

中山我听了后无由然点点头。中山我卖一个月垃圾挣得钱只比邓通住一晚酒店的钱多一点点,多到令中山我羞于启齿、多到无足挂齿!

“是吧!您中山叔也承认并不多。邓通我也认为多不到哪儿去,毕竟您是个捡垃圾的......却说收费这么贵,那我邓通若是不能般般样样地享用一遍,邓通我岂不亏死?”说着邓通一屁股儿蹦上柔软的弹簧床,仿似检验弹簧弹力一样高高跳起,随即一任屁股自由软着陆于床垫上。邓通落稳后说,“不讳地说,邓通我曾住过一次一晚八百余元的酒店。当时邓通我一天洗了八次澡,用电热水壶烧了十壶水,每一条毛巾都换着用来揩拭身上的水,空调开启猛吹,电视机打开,声音放到最大,吹风机用不用皆取出来开启......邓通我退房时,再来一次总攻,将所有毛巾浴巾统统弄脏撂在坐便马桶上,一次性牙刷牙膏一律用完不剩,床单被套尽可能被烟灰等吃食弄脏、污染适才甘心,一次性饮料乃至矿泉水等喝不完也得打包带走......”

最后邓通不忘跟中山我说他为了使得自己心理平衡,最近又一次还尿在了烧水壶里;此外,还在毛巾、床单、以及喝水茶杯里做了不少手脚。中山我听后真是大开眼界,中山我顿时发觉这世界之大,里面果真什么坏人都有,或者说什么心理缺陷的人都有。若是叫中山我去做那样的事,恐怕打死中山我也干不出来。便是在那一刻,中山我唯觉这个世界最光鲜的地方原来才是最肮脏和污秽的。人性之恶更是比中山我见到过的最污浊的垃圾还丑陋。尽管邓通心理上缺陷重重,无可辩驳,但中山我倒也觉着这个社会在某些程度上也是有缺陷的,多少有些缺陷,无可回避。

无论如何,中山我便多少不再拘谨不前和忸怩不安了。中山我一开始的确是被这里的一派豪华的气象所震慑,中山我是带着一颗敬畏之心而来的。中山我认为当某种东西一旦使人对其丧失敬畏之心,那么再豪华的机器乃至环境等皆一文不值,皆莫如中山我的破铁皮屋,甚至在公共厕所面前也会变得黯然无光。

中山我来至软床上,自然地坐了下去,一瞬间便感觉到了非一般的床所能比拟。当然,中山我认为至少比中山我的硬板床好很多。中山我甚是奇怪地直起身子,又想再次自然落座,享受一下不同的姿势所带来的质感。岂料,中山我扭头回来时无意中发现,雪白的床单上竟印了一大片黑漆漆的油脂之物,中山我惊了一讶;同时,中山我发现两只手上的黑汗也印在了上面。于是,中山我看到此便十分不好意思再坐将下去了。中山我感觉就像一朵漂亮的玫瑰花给牛粪污染了,中山我为白色床单而感到惋惜。

于是,中山我扯了扯雪白的被子,将其污染之处临时掩盖起来。同时,中山我无不在心里疚责忏悔——中山我本不该听从邓通的一席鬼话,中山我此间应当是躺在中山我自己的铁皮屋里双手捧读圣贤书来着,中山我未能控制好自己肮脏的欲念,中山我不该放纵自己的皮囊为所欲为,中山我更不该一任自己高洁的思想因这世俗之物而玷污。

“啊呀!”邓通弄开电视机后看到中山我说,“您瞧瞧!啊呀!这被子还没盖呢,这就已经被你的黑手弄脏了,这晚上还怎么盖?我刚才忘了跟您说一声,您也不知道先洗把手洗把脸吗?这简单的习惯你不懂吗?”

“被子弄脏了又有什么?”中山我为自己辩驳道,“你邓通不也是如此吗?你都敢往喝水茶杯里尿尿,中山我无意将被子弄脏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中山我又不是故意而为......”

“我的意思是您现在把被子弄脏了,那么,晚上您盖着会舒服吗?您就算使坏也不至于看上这个点啊!您等不及退房时再使坏吗?”

“中山我说过了,中山我不是有意而为。再说了,中山我又没洗手和洗脸的习惯。你可能想问中山我因何如此。那么,中山我实话告诉你,中山我住的地方一没有水龙头,二是在荒郊野外,中山我条件不允许;更何况中山我连足够饮用的水都没有,中山我还哪有那个雅兴洗洗手、洗洗脸的,甚至还像你邓通一样洗洗澡什么的,中山我所在的环境已经把中山我限制死了的。中山我想换了你恐怕也是如此,你想想,你连喝的维持生命的水都少的可怜,哪还舍得浪费一滴水去洗手洗脸洗澡呢?你邓通换位思考一下应该能懂,不难理解。这比起你邓通动不动就往别人家水壶和茶杯里尿尿的行为更好理解吧。你邓通的行为倒使中山我难以理解,甚至不敢想象你邓通一个有头有脸的年轻人居然能干出这等低级下流的事......”

中山我唠叨的时候,邓通放佛一句皆未入耳,邓通紧接着掀起被子,发现床单上污染的竟比被子上还严重时,顿时跟中山我提出了分床睡觉的规则。邓通说,“您中山把整个床位都污染完了,这下倒也好。我邓通本还好心想让您中山跟我睡一起,邓通我破例不嫌弃您一次,这是您为老不尊,您自找的。晚上您就把床单扯下来,带着这床被子睡在卫生间里好了。您放心,卫生间比您干净的多,而且邓通我洗澡之后空气还是香的。”

“中山我无所谓。中山我睡在哪里都不介意。”

“对了,我倒是建议您脱光在里面冲洗一下,兴许效果会更好,至少您身上的臭气会减少很多。我邓通本打算给您制一身新衣服来着,但我又想您若是穿的人模人样的,到时候我的粉丝认不出您来,那时可就得不偿失了。因而,邓通我想您还是保持原状比较好,原装的配置当然是好的。您中山大概生来需要如此,也许您就是这种命了,半点不由人。”

“中山我想洗澡完全是不必要的,中山我懒得脱下外套,中山我洗洗手和洗洗脸也还行,中山我举手之劳的事......”

如此这般,中山我在这豪华酒店的卫生间内安然无恙地住了一宿。到了第二日,中山我便待不下去了,一刻钟也不行。中山我觉着酒店再怎么豪华都比不上中山我的铁皮小屋,中山我在此安歇,浑然如同给囚困在监狱里一般,使得中山我身心皆不自然。中山我一下怀念起平素里捧书苦读时的苦日子,中山我想念铁皮屋内的一摞摞旧书旧报了。

不到天大亮中山我便睡醒过来了。中山我叫醒正在昏睡的邓通道别。邓通似乎有一种恶俗的‘睡觉气’,遂气冲吁吁地嘶吼道,“你他妈的要滚就滚,你他妈的废什么话!你他妈的把我吵醒了......”

随即,中山我蹑手蹑脚,慎之又慎地开了门便走。中山我感到自己是在自讨苦吃,中山我恨恨然下了楼梯,穿过大堂时给一位服务员大姐叫住了。服务员大姐厉声厉色地吼了一声,“啊呀!你偷了东西吗?你鬼鬼祟祟的,你一个叫花子......”

中山我并未回她一句,径直出了大门。中山我踱步出了大门后,回头就发现服务员大姐神经兮兮地跑上楼梯去了。

当中山我到达铁皮屋时,发现有一群人早已蹲守铁皮屋周围,有的蹲坐,有的直立,有的单手倚墙,有的岔开两腿,姿势各所不一,大家皆好像在等着瞧什么热闹来着。中山我的铁皮屋周围究竟有什么热闹呢?中山我一时闷惑不解。但转念间中山我就知道了。中山我知道他们大有可能是冲着中山我来的。他们大有可能会事先告知中山我红了,随即问中山我这个问那个的。

继而,中山我又难免联想到一群疯子在疯言疯语的场景。

中山我对此大不习惯。中山我断难相信人类会如此癫狂。中山我甚至无由然内心里升上一股强烈的孤独之感,一下使中山我感觉活着毫无意义,这是中山我近些年来从未有过的。

中山我记得年轻时会时常的孤独,时常的感到无奈,感到孤立无援,感到这个世界好像是在惩罚中山我什么,感到在这个世界上中山我是个不被公平对待的人,以及中山我感到自己内心里是何等的空虚乃至寂寥如水。但在中山我后来自从对书本产生一种无以替代的爱恋后,这些致使中山我的生活无以为继的种种情愫一下就消失不见了;相反,继之而来的便是鲜有的富足、幸福,乃至使中山我灵魂产生至高趣味的优越之感。

便在此刻,中山我心里不上不下的,中山我拿不定主意过去跟他们疯言疯语地无聊地攀谈呢?还是就此闭嘴打住,待他们一个个撤离之后再回去。但中山我又想,这群人兴许又是专程从千里迢迢的外地赶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拜访中山我,为了跟中山我合影、拍照、甚至又像孔方兄一样做出一些不雅行为。但无论如何,中山我想他们若是专程而来,中山我再怎么躲避恐怕也于事无补,中山我迟早会给他们发现,并团团围住,进而失去自由......

中山我如此一想,便觉着纠结万状。中山我尤其一想到不能好好静心下来捧读,便觉着这个社会对不起中山我,这个社会日趋癫狂和浮躁,中山我甚至突然会觉着这个社会极度不公,它把中山我推至流浪的苦海边缘,还嫌不够!还想剥夺中山我的读书权利,还想空降下一群蚊蝇之士来破坏中山我安宁的流浪生活!中山我弄不清这个社会究竟怎么了?还是这个社会中的人究竟怎么了?亦或者中山我不配拥有读书这一权利——中山我不配活在这个社会之中——这个社会本是一个蚊蝇乱舞的垃圾场——社会人是一群无药可救的精神病患者......

正当中山我左右为难,神态恍惚不定之际,猛然间给人从背后猛拍了一把。中山我顿时吓了一身冷汗,中山我猛然转身发现,原来是昨日里一道而来的‘一群人’,它们昨日一行约有七八个,今日变为五个,一男四女。女孩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身穿同一款式的连衣裙,颜色各所不一,分别为红、白、黄、蓝四种色调。女孩们长相也还不赖,中山我认为就像画上的仙女一样。中山我瞧的出她们皆涂了浓浓的红色口红,乍一看活像戏台上的唱戏的。她们浑身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清香味,这种味道足以使中山我不餐而饱。无不给中山我一阵阵鲜闻的清爽之感。同行男子穿着普普通通,正是该男子从背后拍了中山我一把!

女孩们异口同声地说,“中山大叔,今天我们又来了,我们昨天刚见过面来着......”

中山我客气地点点头。

此刻,其中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说,“我给您中山大叔介绍一下,我们四姐妹是四仙女。以我为首,您中山大叔可以叫我一仙女,穿白色裙子的叫二仙女,穿黄色裙子的叫......”

一仙女如此这般指着其他几位仙女给中山我逐一介绍。中山我记忆力有限,中山我只一味地点点头敷衍应付。中山我全然不在乎仙女为何物,仙女称呼如何,仙女意欲何为。准确说,中山我脑子有点儿乱套了;中山我唯觉此刻若是有个地洞,再小也能钻进去,即便需要削尖脑壳,中山我也在所不辞。中山我极度需要冷静,中山我多日未曾捡过一件垃圾,也多日未曾捧读过一本书。中山我此刻感觉好像触犯了什么清规戒律一样,浑身在发颤,在发抖,中山我全副身心皆有愧于书本和垃圾。中山我猛然关闭眼睛,以手搓洗脸面。

便在此刻,其中有位中山我不晓得是几仙女的小仙女,中山我看她身穿白色连衣裙,中山我认为她应该叫白仙女;白仙女说,“中山大叔,您哪里不舒服吗?”

“中山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中山我连忙回答她,中山我被白仙女这一关心的问候问感动了。中山我说,“中山我只是脑子有点儿乱,也有些莫名的伤感。不过,中山我谢谢你的关心。”中山我平生未还曾有人如此关心过。

“您不用客气的。您已经红了,您已经成了网红了——您为什么不高兴?”白仙女又关切又难以置信地说。

“中山我搞不懂为何自己成为网红的,”中山我说,“中山我压根儿不想成为什么网红,中山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读书,安安静静地捡垃圾,安安静静地过生活,中山我现在红了有什么用,中山我再也不能安安静静了,中山我整日给你们追来追去的,中山我连一点自由也没了......”

“您说的哪里的话!”穿黄色连衣裙的黄仙女站出来说,“您现在都红遍网络了。我们姐妹几个做了多年网络直播都没怎么红,我们整日盼望着红,但就是红不了,很少人关注我们,我们能歌善舞,我们多才多艺,但是人们从不知道我们;我们整日的不高兴正是因为我们红不了;而您中山大叔意外的红了,却闷闷不乐的,我真是搞不懂您哪里出了问题。您真的应该高兴才对啊!您......”

接着身穿蓝色连衣裙的蓝仙女说,“对呀,您为什么不高兴呢?你已经红了啊!您已经成功了啊!您说您红了不能安安静静看书,不能安安静静......我想那都不是事儿,若是您真喜欢看书,随时都可以看啊!您真喜欢捡垃圾的话,您随时随地可以捡啊!您瞧瞧,现在垃圾到处都是,垃圾都快把人们的生活空间侵占完了,您还愁捡不到垃圾吗?还是您只想静一静呢?若是您只想静一静的话,这还不简单吗?您大可以去海边走走,吹吹风,您可以去旅游,您可以去唱歌,您还可以去大餐一顿,您有的是钱,您害怕静不下来吗?实在不行,我们姐妹几个把您放进冰箱里得了,您很快就会冷静下来的......”

蓝仙女唧唧喳喳说完后,大家都像母鸡要下蛋一样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紧接着红仙女着急地站出来,嗲声嗲气地说,“中山大叔,中山大叔,您就这样站着不动,我要跟您合拍一张......”

中山我像个木偶人一样直直地站着不动,红仙女一脸狐骚气,用她那只雪白的胳膊倚在中山我肩膀上;白仙女则用手机咔嚓咔嚓猎影几张。随即,其余仙女皆如此姿势轮换着逐一摆拍。最后四仙女皆环绕至中山我身旁,有的还绕怀而卧,唤同行男子帮忙拍照。她们皆唤该男子为‘小哥哥’,说话声音依然嗲声嗲气,颇使中山我身心不适。与此同时,该男子则唤四仙女时也嗲声嗲气的,莫不如说是软绵绵的娘娘腔,他唤她们为‘小姐姐’。

拍照完毕后,该男子打趣说,“土豪爸爸,我们做朋友吧!”

“啊!啊!啊!”红仙女用手捂住胸脯呛到了似的故意应承道,“吓死宝宝了!”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白仙女惊吓地说。

“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黄仙女崩溃地说。

“我就想静静地看着你装逼!”蓝仙女静静地说。

中山我看着他们唧唧喳喳你一句我一句,中山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中山我搞不懂他们的感情何以如此丰富。中山我搞不懂被称之为‘小哥哥’的年轻男子因何对着四位仙女叫‘土豪爸爸’,难倒不该对着中山我叫吗?而且,中山我何时成为‘土豪’了,中山我何德何能......

与此同时,中山我搞不懂红仙女因何拍了个照就说‘吓死宝宝’了?宝宝是谁?宝宝在哪?吓死——难倒不是因中山我而起吗?

中山我搞不懂大家因何拍个照、合个影,白仙女就‘惊呆了’呢?难倒白仙女生而稀奇合影不成?难倒白仙女不曾见过......

中山我就搞不懂了,黄仙女因何说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中山我自然晓得‘崩溃’一词是用来形容人对某件事绝望透顶时的内心状况,大概只有在众叛亲离之时适才堪称之为‘崩溃’。但黄仙女嬉皮笑脸的,脸上还闪烁着几丝得胜的光晕!

中山我也不晓得蓝仙女所说的‘装逼’为何物,中山我自知才学尚浅。但中山我倒记得老家的方言中有这么一个发音类似的‘逼’字,乃辱人嫖娼一事的能话。中山我还知道这种‘逼’是用来‘买卖’的,这个不雅思想是中山我孩提时代邻家小孩教坏的,邻家小孩是给其父母教坏的,中山我不知何时又‘传承’到她们这里来。但在此间,蓝仙女居然还响亮地脱口而出,中山我甚是惊惶。

于是,中山我小心翼翼慎之又慎地将困惑在心里的疑团统统讲了出来。但该男子以及四仙女们皆不以为然,反而嘻嘻哈哈大笑不止。中山我认为他们的笑是带有嘲讽意味的。中山我则觉得他们一个个就好像是从高级戏院里出来的‘老戏骨’一样,表情丰富,变化多端,唯恐令中山我捉摸不及。中山我万没料想到,中山我的‘不耻下问’在他们这儿倒成了玩味和啼笑,他们反倒过来嘲笑起中山我的迂来。他们一边咯咯咯地‘笑’,一边解释说这只不过是‘网络流行语’而已,好像在告知中山我说这是好现象,好像他们方才只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而已——他们展示的是文化国度里的幽默和风趣。旋即,他们的笑便转而成为一种因捉迷藏游戏得胜的笑了。

他们笑着笑着,接着又继续笑说。该男子先开头笑说,“你们站在这别动,我去买几个橘子。”该男子说完后转身往前踱两步,随即转过身回来像小丑一样扮个鬼脸,又回归原位,继续大笑不止。

“你城里人真会玩!”红仙女操着‘姨母笑’说。

“你这么厉害,咋不上天呢?”白仙女张开‘瓦窑大门’说。

“你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黄仙女‘丑人多作怪’地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蓝仙女翻起两只大白眼说。

大家如此这般好像故意演戏给中山我看一样。待戏演毕后,四仙女又由方才的惊恐万状转化为嘻嘻哈哈、大笑不止。他们如此这般的将喜怒形诸于色,使中山我浑然摸不着头脑。中山我在思考‘网络流行语’又为何物。中山我满以为该男子当真要去买几个橘子回来与大家分享,但该男子并未如此。与此同时,中山我琢磨着,‘你们站在这别动,我去买几个橘子’这句话之弦外音;随即就想起曾在初中课本上所学的一篇朱自清的《背影》来,文章主要讲述了一位慈父跟儿子的感人故事。于是,中山我乍一品读这句话后,居然读出了一种大逆不道来。中山我就觉着该男子想以此话来表达他是四仙女的‘爸爸’的毁人伦的意思,仅此而已。

由此之故,中山我未免觉着这群年轻人真是无聊透顶,中山我难免从他们稚嫩痴傻的愚笑中瞧出一种无可救药来,甚至瞧出中国现代的不少青年人无知玩味的‘无可救药’来。

中山我没撑好破口损骂了他们几句。中山我说,“你们年轻人的思想真够低俗的;你们还是祖国的顶梁柱呢!中山我看你们一个个都长了一身软骨,你们哪有什么脊梁骨!”

“因为我是佛系青年!”男子双手合十,故意挑逗着中山我说。

接着红仙女双手合十学着男子说,“俺也是!”

“俺也是!”白仙女双手合十学着红仙女说。

“俺也是!”黄仙女双手合十学着白仙女说。

“俺也是!”蓝仙女双手合十学着黄仙女说。

“啊呀!你们真是——”中山我气得顿时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皮一下我真的很开心!”男子猛然岔开双腿,嬉皮笑脸地说。

“俺也是!”红仙女岔开双腿,撩起裙摆,嬉皮笑脸地说。

接着白、黄、蓝仙女逐次做着动作,牙牙学语着说,“俺也是!俺也是!俺也是!”

“你们整天除了唧唧喳喳说一些无聊的网络语外,就知道嘻嘻哈哈、嬉皮笑脸;你们究竟知道什么呢?瞧瞧你们的言辞谈吐,你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跟从未念过书的人一样!你们的脑子混混沌沌的;中山我搞不懂,你们为何不回去多读点书呢?多读书会要你们的命吗?你们整天净知道拍照拍照的,你们一个个外表打扮的花枝招展,到最后竟不知自己满脑子都是些鸡鸣狗盗之事。你们一个个少说也二十多了吧?你们瞧瞧你们的怂样子,一个个就像个五六岁的小孩一样愚傻无知!你们可知道‘五四运动’是怎么回事吗?话说那时像你们这么大的青年们一个个有多爱国,有多爱民,他们不畏艰险,积极创新,追求科学,追求真理;相反,你们呢?你们整日的像条狗一样东蹿蹿、西蹿蹿的,你们无所事事,你们贪生怕死,你们不求真理,你们净知道在那儿无聊的发愣、发傻、发呆;中山我还不知道你们爱国与否,要说你们爱民——中山我倒觉着你们爱‘愚民’还差不多。中山我万没想不到几十年后,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居然变成此等废柴模样!”

说到此处,中山我无由然一声叹息,“真是——呜呼!哀哉!”

中山我如此这般深情款款地批话时,猛然发觉该男子在一旁用手机录起视频来。中山我以为该男子是在看手机来着;中山我接着还要批斗他们的恬不知耻和不学无术时,该男子贸然地说,“接着——继续说,中山——大叔。”说着说着,转而又将机器递给红仙女,并再三叮咛说,“你拿着手机录,不要停......”

红仙女接着继续录视频,中山我便刻意停了下来;中山我本意欲阻止他们,但转念一想,又算不得什么挫伤大雅的事,便只好作罢。该男子接着又开始挑逗中山我,他操着一副皮痒难耐的臭架势说,“嗬!我墙都不服就服你!”

“服你娘的头!”中山我反咒了该男子一句。

中山我以为该男子伤及到了自尊,但转而令中山我大跌眼镜的是,该男子居然不温也不火,更瞧不出丝毫有要怒的迹象。随即,该男子便咧嘴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该男子如此一笑,中山我一下束手无策,中山我顿时疑惑重重,中山我搞不清甲乙双方究竟孰正常,孰乃不正常。

中山我再度陷入五里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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