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倾回去就看见孟斐正在训许婼。
“叫你乱跑,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当雪茹和你一样野,到处跑。还好她没出事!”她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强忍这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出了事,不会大叫吗。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么!到了关键时候…..”
“孟斐,她受伤了!”林洛倾插话说。
孟斐和季云瑞帮雪茹处理好脚伤,让她在帐篷里休息,许婼就在外面怯怯地站着,什么话也不说。
季云泽跟着林止去找林洛倾,此时大家都不知道许婼背上受了伤,墨绿色的外套看不清血迹,她自己也不吭声,让他们先给雪茹处理脚伤。
孟斐闻言,把她拉过来,发现她背后已经被血水浸湿了他此时心开始慌起来,忙伸手去脱她的外套。她生气他吼他,不配合他把手后缩,倔强地不动,站着泪汪汪地看着他不说话。
“脱下来!”
“不用你管,走开。”她推开他,往帐篷里去。他突然心里像是空一块,说不出的难受。
“我去看她。”林洛倾脱下林止的外套递给一旁的林止。
“呜呜呜——”林洛倾进去,许婼正伏在枕头上哭。
林洛倾进来,她擦擦眼泪,起来双腿交叉坐,“我没事。”
“为什么奋不顾身去护雪茹姐?”她一边说,一边帮她脱下衣服,又从外面把季云泽送过来的热水伸手取过来。
“她若是受伤了,他肯定急死了。”
原来是爱屋及乌,“那你呢,为什么紧张他喜欢的人?”
她也不支支吾吾,坦然说:“我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不过他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就行了,我不勉强他喜欢我。也许有一天,我会遇到更喜欢的人,那时候我就把他从我的世界里丢出去!像垃圾一样丢出去!”她说的潇洒,林洛倾知道她是放不下他,若是放下,早就放下了,还会等到现在!
林洛倾故意把她身上的血衣扔出去,让他也看看。
折腾完她的伤口,林洛倾发现她睡着了,用刀划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安神咒,金色的符咒在空中成形,没入她的身体。又将手指还在滴落的血淋在她的伤口上,最后帮她换上干净的衣服,盖上被子就出去了。
“她怎么了?”孟斐急问。
“你不是看见了吗?那一身的血就是她的。”林洛倾指着帐篷外的衣服说。雪白的衬衫,更能让血的颜色更加刺眼,更让人心疼它的主人。
“我去看看。”说完就弯下身子进去。
“去换身衣服!”林止说。
林洛倾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就着篝火取暖。外套沾满了老虎的血,她没办法再裹在身上,想着是一天,也就没有拿其他外套。
一张毯子落在身上,“若不是我回来见大家都不在了,赶来凑热闹,我看你是要葬身虎口了。”
“谢谢。”还有对不起,要不是她,估计他还不用躺上那么些日子。
“那个,你的伤好了吗?”
“嗯?”
“我听我哥他们说的,你被……被……在宴会上……”她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阎谨知道她在说什么。
“早好了,我爹在查刺客,让我安分在家多呆上些时间。”说着他突然朝她靠近,吓的林洛倾身子往后一躲,“嗯,和林止有几分相像。”
“走啦,早点睡。”说完他就钻进了林止的帐篷。
第二天,大家收拾东西回去,他们先把雪茹和许婼送到医院去。
雪茹撞倒头,肿了个包,脚腕也扭伤了,短期内需要在家休养。
许婼背上被抓伤,孟斐带她打了疫苗,医生给她处理伤口时发现伤口已经结痂,医生还感叹她愈合能力惊人,她自己也感觉伤口处不疼,反而痒痒的,忍不住要去抓。
孟斐几次把她的手从背上打下来,不过,他一个不看见,她就抬手去挠伤口。最后出来的时候,她一脸无奈地看着大家,举起自己被绷带绑起的双手,撅着嘴愤愤地去瞪孟斐。
等雪茹脚好了,大家一起在林家的会所里聚,季云瑞和大家宣布了一个消息,直接把孟斐给炸得脑袋嗡嗡响,半天没反应过来。季云瑞向雪茹求婚了,他们将在明年夏天完婚。
孟斐良久才反应过来,大家在前面庆祝,而他自己躲在角落里喝闷酒。
过了不久,他们又宣布:下个月,他们要出发去欧洲谈几个品牌合作。
这时候,孟斐已经趁着大家不注意自己捞了一瓶威士忌,摇摇晃晃出了会所。许婼从洗手间回来不见他,打了声招呼就出去寻他。
H市街上,霓虹灯闪烁,深秋夜里微寒,冰冷的雨点打在身穿皮衣的男子身上,他将威士忌的酒瓶子往地上一滚,侧过身子试着起身,没踉跄几步,许婼看见了他这只醉鬼就跑过去扶他。
“我带你回去。”
“小婼,我难受——”孟斐将身子倒在她身上,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带着哭腔对她说。
“我在。”一直在。
“小婼,我这里疼。”他指着胸口说。
他不知道,听他这样说,她的心更疼。她不知道是该心疼他还是心疼自己,她爱的人却为别人买醉。
第一次见他这样难受的样子是他父亲死的时候,最后一次是母亲走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雨天,他跪在灵前,不哭也不说话。
在她记忆里,孟母温柔慈祥,帮内的孩子见了她都会高兴地唤一声“孟阿姨”,大家也不称呼她二当家夫人,像长辈一样叫她。雪茹和她性子多像,所以他怎么会喜欢这样吵闹的自己,她怎么样都做不了那样的温婉的人。
她带他回了青帮,进了箬家,她唤了声“舅舅舅妈”就带他上了楼。没有孩子的箬家夫妇,待他如亲子。
许婼替他脱下鞋子、外套、外裤,替他换上睡衣,又打来水替他擦拭手臂、脸、脖子,最后还去楼下取了杯果汁给他灌了下去。
他翻了几下身子,杯子已经到了地上,许婼走过去给他重新盖上。
“还好路上你吐完了,要不然又要折腾了。”她抬脚隔着被子,没有力道地踹了他几下。
墙上挂着几张张片,有三张张是他和父母的照片,两张和箬家夫妇的,四五张是和他们一起的,其中有两张是和她的。一张是小时候他牵着她的手在院子里,还有一张是她坐在许家的凤凰花木的下的秋千上,他给她推秋千,林止给拍下的。
她的手抚过照片,自语道:“你说我该等你多久,是不是应该放弃了。你的身边那么远,我怎么也走不到。”
她想起季云泽要她一起和他们去欧洲的事,是不是离开一段日子,会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离不开他。并不是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