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容看了一眼郑王,郑王了然,抬了抬手,后侧的包围圈又让开一个缺口,不一会崔府上上下下一家老小都被押了上来,足有上百人,他们被绑在一起,嘴里都塞满了布料,眼里充满着惊恐和害怕,见了崔老爷,呜呜哭喊着。
郑王笑了声道:“据本王所知,崔老爷平日里,除家风严整之外,待自己的家人尚算和气,这一家子老小对崔老爷也是敬重有加,关于崔老爷私底下干的丧尽天良之事,一概被瞒得紧紧的,连本王都不得不佩服崔老爷这般本事。”
“不知崔老爷舍不舍得看这一家老小受苦?”郑王一语说完,递去一个眼神,部下扬刀砍断了他们脚下的绳索,只绑着他们的双手。
绳索得以解开,本就惊惶失措的崔府一家子人四下里散开逃窜,士兵手执长戈向他们刺了过去,便把他们吓得东逃西,西逃东……
长戈锋利无眼,狠狠地扎在他们的身上,顿时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上血流成河,画面异常血腥凶残。
崔老爷眼瞧着一家子人像是瓮中待宰的鳖,不断有人倒到地上,满身血淋林的,痛苦的朝他的方向伸手爬过来,崔老爷面色一瞬间煞白无比,勒在扶苏胸前的手臂不知不觉松了开去。
只这一下的恍惚,一支弩箭射穿他厚实的肩头,血流如注,溅了扶苏满身,红绡跳出趁机一把拖过扶苏,替她解了那缠身的银丝铁球,朝崔老爷呸了一口,“老匹夫,死有余辜!”
崔老爷不支倒地,颤跪着身子,看着眼前惨景目眦欲裂,万般懊悔,“郑王爷,好狠……”
崔老爷跪地一霎,弓弩手瞄准中央齐发,那十个不到的侍卫口吐鲜血,一个接一个不支地倒下去。
郑王甩了甩袖,上前一脚踢翻崔老爷,跨了过去,冷冷声道:“弓弩手听令,崔府上下一个活口不留。”
……
那晚,当他们都退出崔府,郑王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带着啸声,从四面落下,铺天盖地仿佛一场乱雨,噼里啪啦将琉璃玉瓦射得粉碎,余下箭矢射向地面,一阵惨叫声后,彻底归于平静,只剩下空气中呕人的血腥气味。
一栋根基百年的朱门绣户,金银焕彩,顷刻之间在扶苏眼前落幕。
从此,南方士族中,崔氏一族再不复存在。
那崔老爷死有余辜,然他的家眷中,罪不至死者多有人在,尤其是那老幼妇孺,统统都成了掌权者逐鹿权利的牺牲品。
而让扶苏无法接受的是,这一场权贵屠戮背后出谋划策者,竟然是她视同最亲近的人……
崔氏倒下时,郑王叹了一声道:“崔氏一族占据锦江河域一块重要土地,要不是为了造战船,必得要拿下崔氏,本王倒也不会如此心狠手辣,怪只怪他崔氏不识相,自与本王结盟来,自视甚高,明着恭维本王,暗地妄想借本王手坐稳士族地位。”
他转而满怀笑意对上沈苏容,“多亏小公子智谋多端,本王才能打进锦州,锦州乃南方要塞之地,若本王能得锦州士族兵力支撑,挥兵江陵,驱除贼子冯章,复我南秦指日可待!”
沈苏容浅浅一声:“祝愿王爷得偿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