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心弦骤地绷紧,一计未出,沈苏容已踱步朝屏风外走了出去,扶苏想要拦下,已然是来不及。
想了想,为今之计只能待会趁崔老爷不注意时下手,再拖延一时半刻,让沈苏容脱身离开,应是不成问题。
她按奈住心中不安,静等着里头的动静,也不知怎的,里头传来一道玉环碎地的声响,和沈苏容淡淡一声:“十分抱歉,苏容不小心碰碎了崔老爷心爱之物。”
崔老爷哈哈一笑,语调之中竟全然不见耳朵被咬下来的痛愤之情,甚至一反常态的激动,“古有君王为博宠妃一笑,当众砸玉百斤,只因那位妃子专爱听那玉溅环碎的声响,我这一府当中,不说有百斤玉环,至少也有数十斤,若你喜欢,老夫让人都拿了来,尽数摔碎了,又有何妨!”
“哦?”沈苏容似笑非笑声道:“崔老爷说笑了,苏容怎可比拟古朝宠妃。”
崔老爷富有深意一笑道:“依老夫之见,容小公子这般相貌,以及这般风流写意之态,比之那古朝宠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扶苏在里头听了只觉浑身不适,恨不能出去将这崔老爷摁到地上痛打一顿,气得她不禁浑身发抖……苏容才是一个孩子!且还是个男孩,竟要受此等侮辱,如何不教她愤懑气怒。
尽管,她内心也觉得沈苏容这般惊艳相貌,的确当得上祸国称号……
“这士族当中净是一帮无耻混蛋,委屈他了。”红绡不似扶苏那般气怒,但也是浑身一阵不适,听了崔老爷这番无耻话,寒毛都倒竖起来,直替沈苏容感到万分同情,换做是她,早就恶心到吐了。
沈苏容抬眼看了看崔老爷微微眯起的眼神,向他走来,他面无表情,淡淡道:“崔老爷这房中可有琴,可愿听苏容弹奏一曲?”
“你会弹琴?”崔老爷眉梢一扬,转而睇向那名婢子,换上阴沉沉的目光:“没长耳朵的废物,还不快些给容小公子把琴取来。”
“老爷息怒,奴婢这就取琴!”婢子一惊,急急忙忙把琴取来,毕恭毕敬放了在沈苏容的面前,轻吐了口气:“小公子……请。”
“退下!切记不得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容小公子,就连郑王爷也不许。”
“奴婢遵命……”
婢子脸色惨白,战战兢兢退至更衣室,才如获赦免一般,随即换上了埋怨的表情,也不知老爷着了那小子什么迷魂,竟说出如此恭维谄媚的话,瞧老爷那个样子,往日哪有这般过?
婢子心中一阵抱怨,本要领了扶苏和红绡一起退出厢房,没想到刚一进屏风,便被扶苏迅速出手点了穴,“你们……”眼前一黑,厥了过去。
一时房中传来铮铮琴音,琴声如高山流水,淡意从容,在名家面前不值一提,却别具一番风格,只需假以时日,主人定奏得出惊世之曲。
只可惜沈苏容并不专心在这些曲艺杂文上,不过闲来玩一玩,为此扶苏还好一番抱憾。
“老夫平生,都未得见过容小公子这样人物,今日得遇,实是老夫一幸,还请小公子放心,你那位家人,老夫定不与她追究。”崔老爷已是有些按耐不住,“天色不早,琴也弹了,我看是时候歇息了……”
扶苏攥紧拳头,瞄了一眼澡桶,心下已有了主意,只等崔老爷下手,她便以水泼灭灯火,立时将崔老爷拿下,再逼使他放人,她逃不逃得出不要紧,但她定不能教沈苏容毁在这。
刚要准备动手,一只箭簇破窗而入,凌厉一声,钉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