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在教他医术时,她发现他对诊脉,医理,病由,针灸,外术这些不甚感兴趣,但唯独对药典情有独钟,那厚厚的数十本药类记载,他读得尤其认真仔细。
为此,她有一阵觉得奇怪……然转念一想,她自己也未必对每一门都提得起好学的精神,他独偏一门,也不算什么稀奇。
只是这般,在医学造诣上他终究不会太高,将来能当个药童也是可以的,再不济还可当一名药师。
如今,她有些看不太懂。
他既是有一颗升官得道的心,又学了这医药之术有何用?
当官就当官吧,虽说平头百姓要走官道简直难于登天,况他无资质考科举,这几率便更是微乎其微,可她不觉得野心大是多荒谬可怕的事。
至于他那般偏激的想法,往后她多与他谈谈,导他向正,待他再大一些,兴许会改正过来,若是因此就对他诸般猜度,岂不有失偏见。
正想到这儿,叶霜走了进来,她醒过神一看,才记起自己正在煎药,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蒲扇久未扇动,那药炉子早熄了,了不得只能倒了再另煎一锅。
叶霜瞄了一眼药炉,今日医庐未曾有病患来求医,这药是为那小子煎的吧……
这大半年里,她一直持续不断给沈苏容开药,换了好几个方子,每日亲煎亲熬,就怕出一点错。
那小子也不知哪儿来的福分,得扶苏如此照看。
“叶霜,你来整好,你来帮我看着火,这一锅药是给苏容新换的方子,我这会儿有些乏力。”见是叶霜,扶苏伸展了一下腰肢,一连几日想着芸娘的话,实在令她头疼不已。
“依我看,他那样力气,可轻松杀死一头黄鹿,也不必再吃这些药。”叶霜站在那里,盯着药炉子怪声怪气的说道。
扶苏一听便知他话里有话,冲着沈苏容而来,往日她待沈苏容好时,秦延,丁丁,春山他们都不见微词,唯独叶霜偶会露出冷淡脸色,有些介怀。
“叶霜,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必拐弯抹角。”她把手里蒲扇扔了,了不得要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若是再惯得他这般阴阳怪气,排挤家人,往后日子可还的了。
叶霜脸色一沉,盯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可知我为何要说那样话,那些话原是春山私底下对我说,他念着一家人,不好来讲,可我若是也不来讲,哪一日你吃了那小子的亏,才是后悔莫及。”
扶苏气道:“你莫搬出春山,我知你对苏容有偏见,可他也是你的家人。”
叶霜脸色亦愈发难看下去,冷冷道:“前些日子,你使他同春山一道上山打猎,本意是想助他强健体魄,你可知,他那样无内家功力,更不擅弓箭的人,能从旁协助便顶了天,哪知他步伐迅速,手刀用得极准,下手更是狠辣,不论小到野兔野鸡,大到黄鹿,但凡被他逮着,他都是直击猎物要害,再连补数刀,刀刀致命,直至他手中猎物毫无任何生还机会……”
“你可还知道,他做这一切时,都是面无表情……甚至,那只黄鹿腹中还怀了幼种,那常年打猎的猎户尚且知道,但凡猎到怀有幼种的猎物,便要放归山林,可见,他是个多么心狠手辣之人。”
闻听叶霜一番话,扶苏面色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