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也就罢了,这从此以后多了张嘴,也就不能顿顿都搪塞,总得自己开灶做饭。
哪知不是叶霜差点烧了灶台,就是她险些烧了房顶,两人把个厨房闹得乌七八糟、鸡飞鱼跳,最后两人还是淌眼抹泪坐在檐下啃着锅巴。
这小子一边啃还一边噎着说:“快,快……水。”
她忙手忙脚给他端水捶背,心想到底不该把这货捡回来。
自打秦延在医庐住下,伙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善,秦延不但家务活样样能做,还能将原本普通的食材做出美妙的滋味,每日里变着花样做,不带重复。
她与叶霜在一旁看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她嘴角的涎水更是流了一地。
这将门出来的公子就是非同凡响,身上全无公子爷的习性,还十八般武艺样样全能。
叶霜或许是感受到了来自她的嫌弃,那一阵子脸色都不大好看,气归气,吃的时候这小子又还是吃得有滋有味。
再后来没过多久,医庐又收容了春山。
春山是打铁铺宋匠工的儿子。
郑王勒令铁铺为他锻造一批弩箭,并在交期之内上缴,铁铺老板转头把弩箭卖给了梁王,从梁王那里获得了不小的价钱,后又独自逃至了梁王的地盘去,并将整件事情诬赖在春山他爹身上,致使郑王一怒之下,派手下人将春山的家烧了,一家子只春山活了下来。
春山痛恨之下,寻了郑王讨说法,却连郑王的人也没能见着,还被郑王手下人打了个半死,扔到荒郊野外喂狗。
留三爷常年进山打猎砍木,一年要废掉不少箭头和砍刀,因春山他爹手艺好,留三爷常去铁铺定箭买刀,并将打来的猎物交与春山他爹来卖,这般与春山他爹成了故交。
留三爷闻听春山家中出事,急忙赶进城去,去时为时已晚,春山家已烧为灰烬。
又打听到春山找郑王讨说法不得,被打得半死给扔了,三爷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春山找着,把人带回医庐时候,手脚胸骨多处骨折,血流过多,扶苏只当他活不了,自己也是没把握能医好他,没想到他竟活了下来。
也多亏他体格强健,三爷说春山今年才十一岁,个头却与秦延差不了多少,壮实得像是一头小牛。
不到两月半的光景,这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着实让扶苏惊叹。
春山伤好后,一门心思还要去找郑王讨说法,留三爷说他斗不过郑王,这小子就打算上京告御状,把三爷也头疼得不行。
扶苏觉着他虽天真,却是个小堂堂的男子汉,脾气不似牛倔,但有小牛犊一样不怕虎的勇气,心里好生一番敬服。
为了不让他真上京告御状,她与秦延轮番给他做思想工作,告诉他,如今上京的皇帝都是傀儡皇帝,做主的人是那贼子冯章,那冯章巴不得南秦各王大乱,又怎会来管他家事情?
那郑王私征兵器,原本就是想对付梁王,奈何郑王实力不如梁王,就只能压迫底下人,这才导致打铁铺老板暗投了梁王,这桩事情本就是各王相争引来的惨案。
凭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上哪儿讨说法去?
乱世之中不知多少无辜枉死的怨灵,争一时之气必然无用,何不等将来长大,自己有了能力,再来争这不公平,才能为自己,为更多人讨回公道。
春山傻愣愣的看着她与秦延,他没读过书,识不得几个字,那几番话在他脑袋瓜里琢磨了整整几个晚上,才捋清条理,一日早晨他扑通一声跪在秦延跟前,道是要和秦延学本领,将来惩除恶人,报效家国。
谁又能想得到,这往后些许年,“宋春山”这个名字,会在南秦家喻户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