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寻花问柳是普遍现象,单身男性就更正常不过了,她又是在酒肆这种地方长大,多少沾了些豪放气息,且在郭老东悉心教导下没长成个迂腐脑袋,反倒开明得很,并不觉这事情有多不光彩,只要不越线便无妨,毕竟郭老东是个黄金单身老汉。
但到底郭老东年纪不小,她听大人讲那事费力,怎么个费力她不明白,大约是指伤身体吧。
一日入城郭老东又自花街回来,她见他眉眼哀愁,精神萎靡不振,担心他是坏了身体,回家后她悄摸摸煮了一锅熟地端给郭老东,“花街那地方伤身,爷爷快些吃了这些熟地补补身,可莫闹下病根子,那孙女儿可就要伤心了。”
郭老东涨得老脸通红,伸手敲了她一钉头,“哪个与你胡说的这些。”
她睁着圆眼道:“怎是胡说?爷爷莫非到花街不是去寻花觅柳?”
郭老东急得到处找笤帚来打她,“哪个胡说八道讲我老头子到花街是寻花觅柳。”
她绕着满屋子跑,“那莫非爷爷是去给人诊病?”
郭老东气喘吁吁,“自是!”
她怪道:“可爷爷每回去都未曾带着药箱啊。”
郭老东心虚地咳了几声,正声道:“爷爷说是诊病便是诊病,此后莫再听他们胡言乱语!”
她虚心地点点头,“扶苏知道了……那,爷爷,那儿的姑娘家家可是像天仙儿模样?”
郭老东又是气得老脸一红,“又是哪个跟你胡说的。”
“真是天仙么?”
郭老东见她满心好奇一脸天真模样,没得心下一软,把个笤帚扔了,坐下喝了盏茶,喘了口气,捋着胡须摇头笑了一笑,神情满是神往,“那倒是,那花街上的女人是极美。”
她闻听也是一片向往,“爷爷下回带我也去见见。”
郭老东一口茶水喷出来,被她气得口不择言,“那种不正经的地方,不正经的人才去,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怎能去。”
她不解,“那爷爷为何能去?爷爷也不正经?”
郭老东:“……!!!”
“上梁不正下梁歪,爷爷不是正经人,扶苏也不是,那便没问题呀。”
郭老东复又捡起笤帚,“小不正经的,越大越混,今日老夫必得好生管教下。”
她实在觉得郭老东说的话自相矛盾,一会儿说她不该去不正经地方,一会儿又说她小不正经,反正那一顿打没躲过,此后她便不敢再央他带她去花街。
此番是郭老东走后她第一回上锦官城,眼前遍地芙蓉,树木成荫,热闹喧哗的景象难免勾起她的回忆。
她轻叹一声,不愿再去想起,只当郭老东还活在她的身边一般。
叶霜察觉她的神情,道:“刚入城这会,我见流民颇多,想城中不甚安宁,我们还是尽早些把事儿办完回医庐。”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实则这流民她见惯不怪了,这些年总有江陵一带的流民过来,官府形成了管制,有了经验,便不如最初那般混乱。
倒是连年战火缤纷,锦官城也难免被波及,士族门阀繁华热闹的景象清减了几许。但到底是千年古都,根底犹在,所见之处仍是膏粱锦绣,风景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