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饮着茶,看扶苏的眼神闪烁着深意,“此番得扶苏姑娘言助,大战之前,已猛挫郑王锐气,兵不血刃损其八千兵力,我送姑娘区区一件斗篷,又算什么。”
扶苏知道,今日梁王绝非仅此一事将她召见来。
他那眼里的深意,已有些让她站立难安。
“子仲,你先下去。”梁王淡淡声道。
孟子仲恭敬退下。
走时看了扶苏一眼,眼中情绪复杂。
堂上只剩扶苏还有梁王,梁王眼中一片幽深,不可见底,“诚然扶苏姑娘并非郑王新招纳的谋士,然姑娘也是一个才识过人,聪敏毓秀之人,且这般年纪,就有一手堪比国医的医术,当着本王面前,也是有胆有量。”
“我叶衍阅人无数,姑娘这般的人才,世间少有,我向来是个惜才之人,所以你无须担心我会叫人把你拖出去,以欺瞒之罪杀了。”
扶苏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他虽说不会杀她,然而语气中分明有着一闪而逝的杀伐之意。
而他能借文士之手,不惜牺牲那些人的性命,为他赢得一局,便可知此人绝非善类。
“王爷何时得知……”扶苏心虚不已,鼓起勇气地抬头看他。
梁王敛去那一闪而逝的冷酷杀意,笑了一笑道:“上一回见面,我便有了猜疑,你在本王面前,虽极力遮掩,偏巧你又有些过人才识,只是你言辞之间透露出的仁慈悲悯之心,绝非郑王背后出谋献策之人所拥有。”
“郑王背后那人,行事出其不意,手段乖戾狠辣,刚开始我怀疑过,是否是霜儿有意与我作对,然我的儿子我清楚,霜儿虽然有经纬之才,行事时有妄为,手段绝无这般狠戾……即便,即便他对我这个父亲不满,因也不至于要去帮郑王。”
扶苏心下赫然,叶霜与梁王父子之间究竟有何不睦,以至于当年叶霜出了事,数年不愿归家,而这个当父亲的,竟然怀疑自己儿子要对付老子。
她自然没敢把这些心里话表露出来,忽然眉心又一凝,梁王这样说,便是那走漏消息的人很可能不是叶霜,否则梁王不会不知叶霜在帮着他。
若不是叶霜,会是谁?
梁王继续温言笑道:“这个人,定就是医庐其中一个。”
扶苏面色微微一白。
“实则当日你说要返回医庐,你临时逃了,后头又跟霜儿一起回到紫苑,我亦听闻郑王调遣了五千兵马赶赴望月村,当时只以为郑王想要保住你这位谋士,且期间,郑王的人的确几次三番企图闯入紫苑救人,我便没多心。”
“直到那一回同你聊天,又在这一月来,郑王失了你这位幕后的谋士,并不见实力减弱,我便猜到你只是个冒牌的,你既假意代替,便是有心维护,那他就一定在医庐当中。”
“我这才叫人查清医庐实情,知道了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那秦氏兄妹,十有八九便是秦舞阳的后人吧?”
梁王停下来,又饮了一口茶,眸中温和尽褪,闪着犀利的光芒,仿佛要扎进她的心,“你道本王猜未猜得出,他们当中,哪一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