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声歇,乌茜满面泪痕,哭的眼眸通红精疲力竭,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一早,她寻到张白圭,“我要学剑!”
“日后再说。”张白圭递给乌茜一张大饼,“先吃饭。”
“我要学剑!”乌茜提高声音,语气坚定。
“我说了先吃饭。”张白圭盯着乌茜,后者怒目相视,一把夺过张白圭递过的大饼,大口撕咬,仿佛在啃食那些军士的血肉。
身在敌营却不能雪耻,乌茜内心似有千根银针猛刺。
“吃饱了便到校场找我。”
张白圭擦擦手,起身独自离开,乌茜瞪着眼睛,三两口将剩下的食物吞入肚中,小跑着跟了出去,及至来到校场,却是发现张白圭正坐在校场边上认真仔细的观摩那些军士的训练。
而那些军士因为张白圭的瞩目而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尤其是想到昨日这书生凶残狂暴的模样,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都干什么?给老子打起精神,别让那些猫猫狗狗看低了我们离元宫的军士!”
一个校尉抽响藤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些军士陡然一个激灵,立刻整理精神,继续训练。
“来了?坐吧。”张白圭给乌茜让出一个座位,乌茜没有坐,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张白圭也不强求,依旧是望着校场上那些训练的军士,全神贯注没有丝毫的懈怠,时不时的点头,有时欣喜,有时又皱眉思索。
乌茜随着张白圭的视线看了片刻,却是看不出什么门道。
“这些是寻常军士的训练,所学武功招式都是最基础,最简单但是也是最能杀人的招数,你若想报仇,不妨学习一番。”张白圭冷不丁的开口道。
乌茜果然不再言语,聚精会神的盯着校场上军士的一举一动,张白圭则是起身去到另一个校尉互相切磋的场地,正巧有四个年轻校尉正在两两对垒。
校尉乃是修出内力的高手,举手投足都带有压人的气势,与那寻常的军士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其中两人双拳肉搏,拳风刚猛劲烈,速度奇快,两人交锋数十回合,你来我往之下并未分出胜负,见张白圭前来观看,两人对视一眼,换成刀剑相对。
如此一来,战况发生变化,一刀一剑,一攻一守,二人都难分左右,使剑的校尉剑法平滑,出招有力,看得出是学了比较厉害的剑术,那用刀之人也是了得,出招之间浑然天成,大气磅礴,每一刀都如开山之斧,令人压力倍增。
另外两人以长枪对垒,双枪碰撞如双龙出海,御劲乘风,惊若游龙,一突一刺,一挑一压,均能带动心神随之游荡,忽的,一人内力爆发,长枪微转,若雷霆闪电,霹雳非凡,另一人亦是释放内力,双手莹白抬枪硬撼,只轻轻一碰,双枪齐段,二人又以双拳双脚对峙,端的是招式华丽,武功惊人。
张白圭看的兴起,道了一声好,那四人均是眉头皱起,兹当是这书生在喝倒彩,为彰显军威越发卖力,令张白圭大开眼界,待到四人力竭之时,王世均带领剩余六人从侧面走出,随着几个人的齐聚,王世均向着身后一个方向招了招手。
顿时,一个五短身材略显猥琐的家伙手持霸王枪飞奔而来,见到诸位校尉脸上立刻浮现出谄媚的笑意。
“各位兄弟好,在下王炳荣,是新来的校尉,望诸位多多提携。”
“王炳荣,你本身并未修出内力,本不能入选校尉之职,但你是钱老爷子推荐,又身怀绝世枪法,本官便破例一次,允你成为我离元宫的一员校尉,但本官在此给你立个规矩,一年之内必须给我修出内力,如若不然,可不要怪本官把你驱逐出离元宫。”王世均铁青着脸色,无可奈何的说道。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王炳荣乐开了花。
王世均却是对这个王炳荣反感至极,本就觉得他实力低微,不堪重用,又长相猥琐,令人厌恶,只是碍于钱老爷这个大主顾说情不好拒绝,一连推脱了几日,实在是拖无可拖了,方才将其给收了下来,不过对于王炳荣他个人是不看好的,只待过几日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把他给打发了便是。
想到此处,王世均心中的郁闷也便消退了不少,左右巡视一番之后便要转身离去。
“王校尉留步!”一声轻喝使得王世均重新转回头,皱眉一看,原来是那书生张白圭,只见张白圭面带笑意,笑盈盈的盯着新来的王炳荣。
王世均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怎么就忘了还有张白圭这么一茬,正思索对策,却是听到张白圭的声音说道:“王校尉可还记得张某是为闯关而来?如今休整一晚,张某只觉得神清气爽,不如今日便闯一闯离元宫这第二关如何?”
果然!
王世均心中大骂这张白圭滑头,嘴上却笑呵呵道:“如此也好,恰好今日我军前校尉齐聚于此,张少侠可随意选择进行比试,王某还要带新来的兄弟去住处,便先行一步了。”
一边打着哈哈,王世均已然招呼起王炳荣,准备离去。
“王校尉!”张白圭忽然拔高声音,“去住处何必急于一时,俗话说赶得好不如赶得巧,既然今日有幸遇见新校尉晋升,那张某便厚着脸皮讨教一番,小王校尉该不会拒绝吧?”
小王校尉自然是指的那王炳荣了。
王炳荣早就认出了张白圭,心中的怒意瞬时窜了上来,又听到这厮不厌其烦的挑衅,当场霸王枪一横,怒道:“来,今天老子非宰了你不成!”
“哎,你!”王世均瞪起眼睛,想要阻止却是为时已晚,只得长叹一声眼睁睁看着王炳荣走上前去,心中后悔莫名,早知道这王炳荣如此坏事,他便是得罪了那钱老爷也不会让这个张白圭钻了空子。
走一步算一步吧,王世均无奈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只道这书生实力不济,也未曾修出内力,只敢与王炳荣这等积极无名之辈对垒,离元宫连败两阵纵然丢脸,但只要最后一关自己死死守住,将这个书生给斩杀,仍旧可以保住离元宫的赫赫威名。
更何况他只是口头答应让王炳荣成为教头,可还未曾给他办理任何的聘任文书,到时即便姓张的侥幸胜出,他也依旧有说辞。
念及此处,王世均安心了不少。
另一边,王炳荣怒气大发,提枪便刺,抬手便是十八式伏龙枪法,引起周围校尉齐声喝彩。
张白圭也不怠慢,提剑招架,游刃有余,剑尖旋光,如穿林打叶纵横丛林之间,将那王炳荣的威猛攻势轻松化解。
王炳荣心头大骇,短短的两三日的功夫,这书生竟是将剑法提升了一大截,如今手中的霸王枪竟然已经无法近其身!王炳荣心下一横,转身招式变换,拿出了压箱底的招数,枪法凛冽,所到之处空气颤鸣,掀起一阵风旋,他力道刚猛,攻势沉稳,乃是全力一击。
张白圭淡漠如烟,起手挥剑,所用招式竟是之前那舞剑的校尉所施展,一招一式深的精髓,只像是苦修数年的剑道高手,那一柄长剑在手中似入海蛟龙,腾头摆尾,虽无内力加持,但招式贯通难以加防,只是三个回合,那王炳荣便被张白圭挑翻在地。
“你输了。”张白圭收回长剑,转向王世均:“王校尉,张某不才,连过两关,待张某休息两日再向王校尉讨教一二。”
“张少侠方才只不过是与我离元宫的客人相较高下,如何又说连败我离元宫两阵?王炳荣还未曾拿到我离元宫签发的聘任文书,还算不得我离元宫校尉,张少侠未免太心急了些,此次的比试当不得真,只能算是你二人的私人恩怨而已。”
王世均笑意孱孱,将方才思量过的对策全盘托出,所言所语不得不令人敬佩他的无耻与奸诈。
“姓王的,你欺人太甚,我家……,我张兄弟分明败了你们这劳什子校尉,为何不作数?”狂九刀早就看这王世均不顺眼,一听这话便立即发作,手握着刀柄,随时准备着。
王世均脸不红心不跳,嘴角含笑,一言不发。
张白圭盯着王世均的脸,王世均也迎面看向张白圭,二人如此对峙片刻,张白圭的嘴角忽然划过一抹弧度。
“王校尉说的有理,那,我便再选一人,以免说我张白圭欺辱离元宫弱小。”张白圭环视众多校尉,问道:“不知哪位是北远城赫赫有名的钱府公子钱校尉?”
一人从人群中走出,张白圭认得此人,便是方才用刀那位。
王世均笑了,这钱校尉可是自己手下排的上号的高手,这狂傲的书生是在自寻死路。
钱校尉眼神闪烁,“张少侠真是好魄力,抢了我钱家的胡女,如今又来找我钱某的晦气,当真是不知者无畏,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休怪我刀下无情了。”
“但愿你的刀比你得嘴更锋利!”
“你找死!”
钱校尉放声大喝,也不去理会什么战前礼仪,刀柄瞬间在手,以雷霆之势攻杀而去,那刀锋凛冽异常,带着凶狠的内力,宛若九月的寒霜,煞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