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晓收回了探查阿卿的神识,神色复杂,“黎慕卿的神识海里确实由她神魂做主宰,没有血巫果夺舍的征兆。”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微妙了,“她的神识海裂缝也愈合了。”
“真的啊?”阿卿惊喜的摸着自己额头,这就意味着她能正常修炼啦!
严慎紧紧攥着她的手,丝毫没有被这份快乐传染到,不安的说,“江小子你确定吗?要不小云你也来看看?”
云筱芙迫不及待的挤开了宫主大人,放出了神识,阿卿任由窥探的神识进入自己的神识海,半晌云筱芙也是神色复杂的确认了江清晓的诊断。
“真的没问题?要不让郭沫沫也来看看……”严慎仍是不放心。
“她没事!”江清晓不耐的打断他,转头去瞧贺天青,还有他怀里抱着的黎慕的遗蜕,现在有事的是这边。
顺着他的视线,严慎也沉默了下来。
阿卿瞧着黎慕仿佛随时会睁开眼笑起的容颜,有点难过,逃得一劫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她挣开了严慎,一步步走了过去。
指尖轻轻抚上了黎慕的脸颊,闭上眼,仿佛又听到她对自己说,“我是埋葬在过去的死灵,你们的未来,没有我位置。”
阿卿把这句复述出来,轻声道,“她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回应她的是令人几乎要窒息般的寂静。
这才是黎慕,哪怕仅仅是一道执念,都不改她的坚持,她永远是那个干干净净的人,纤尘不染。
黎慕的遗蜕最终被冰封,埋葬在了摘天峰里。
这是一场只有寥寥数人参加的葬礼,红衣人儿眉眼温润,安静祥和,似乎随时都会睁开眼笑起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假象,是另一种永世不可跨越的鸿沟,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黎慕的遗蜕深深的沉入了冰下,前尘过往,爱也好,恨也罢,终究随着这具遗蜕被埋葬了。
阿卿目睹了这一切后,被送离了朝夕阁。确定血巫果被她控制得当,并且不会反噬,这里就已经没有她的事情了。
那些关于黎慕的过往,也就此远离她。
“我,黎慕卿,都会好好的认真的活下去!”阿卿在心里发誓,黎慕卿这个名字,不管原本因为何种缘故而来,但从今之后,就只属于一段新的人生!
她从现在开始真正认可了自己的名字,背负着阿参与严慎带给她的人生转折,她会好好珍惜现有的一切!
迎着即将升起的朝阳,黎慕卿奔向了紫鸢林。动荡之后的外门,正在清点弟子,她匆匆加入其中。
甲十六班的集结区,与石涵玥错身而过时候,对方满是难以掩饰的喜悦,还对她眨眨眼睛,用口型问,“你还好吧。”
黎慕卿比出大拇指,“没事!”
站在前排的不远处,李洛儿突然担忧的问,“什么没事?哎,阿卿,你看到云筱芙了吗?到现在好像就剩她没踪影了。”
“……”小芙大佬在更重要的地方忙碌呢。可这没法说,黎慕卿只得呵呵傻笑带过。
石涵玥也有意无意的帮忙带过了这个话题,“这次地龙翻身实在奇怪啊,碧落宫的护宗大阵都撑起来了,还没作用呢。”
因为出问题的地方在阵眼啊。
李洛儿皱着眉头道,“感觉不像地龙翻身,更像是修士斗法。”
妹儿不愧是散功重修,见识了不起,一下就抓住重点了。
两人齐齐问黎慕卿,“阿卿,你怎么看?”
“我?”黎慕卿憨憨的挠头,“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叹口气,他们都是有根基有阅历的,可黎慕卿不同,她是真小白,真修炼新人。所以谁都没想到,这位初涉仙路的新人小白,居然能搅和到化神大能中间。
这场由高层大能们失误导致的灾难,在及时的救助与合理的应对下,损失并不严重,连紫鸢林的外门弟子们,也只停课了两天,就又重新开课了。
因为这次摘天峰事件,黎慕卿又翘了一整天的课,她被作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典范,遭到了刘奕阴森森的眼神特别问候,并责令她誊写心魔著论,十遍!
黎慕卿对这个处罚毫无异议,课后去领了足有竖起来巴掌那么厚的空白纸张,跟原著玉简,揣去了摘天峰。
严慎不舍得阿卿,不愿意再住在遥远的碧心镇了。宫主江清晓大方的给他划了块地方,让留他在碧落宫,可谓颇多照顾。摘天峰灵气最为浓郁,山顶朝夕阁范围是禁区,严慎就选了个山脚位置的小院子。
本来半山腰的房子更好些,可为了方便黎慕卿来回跑,严慎最终还是决定住在山脚。他不喜欢外人,院子原本的杂役弟子都被他轰走了,只有黎慕卿能够自由出入这个院子。
黎慕卿今天租赁的是青环双尾蛇代步,下了蛇之后,她就扶着树去吐了。
“承惠一灵石。”足有水桶粗的大蛇甩着尾巴,十分耐心的等她吐完了才收了灵石离开。
看着那扭动的十分销魂的巨大蛇影消失,黎慕卿终于知道为什么租赁点没人愿意找蛇代步了,显然会晕蛇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推开了院门,听到严慎问,“回来了?”
严慎披着灰色的长衫,带着火鼠皮做的手套,捧着什么,衣襟还有不少火燎过的痕迹。
黎慕卿快步走近,嗔道,“师父,你又去炼器了!不是说好了不许劳累吗?”
严慎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送,“瞧你说的,为师是那么不守信誉的人吗?我没炼器,是学着做了些点心。”
他手里捧着个黑漆漆近乎碳化的碗,碗里有块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要不是听了解释,黎慕卿绝对想不到碗里的那个黑块才是主体。
话说回来,这点心,真的能吃嘛?
看到小徒弟一言难尽的表情,严慎没由来的老脸一红,“还是算了,点心我下次再做过……”
剩下的话,在黎慕卿艰难吞咽动作下消音。
“还行,就是有点焦。”黎慕卿抹掉了嘴角的点心渣,但是烧焦的黑灰却越抹越多,弄得下半张脸都是黑的。
“严老头儿,我进来了哦。”云筱芙喊了一声才推门而入,看到师徒二人,当即惊呼,“阿卿你吃煤炭了吗?”
严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