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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跳楼事件

白启教授的课程是学校里面最为普通的物理学科……大学物理,这种基础课程一般只安排在大一,倒也清闲,平时扯扯、瞎混混就过去了,因为根本就没几个人在听,时间久了,有时候甚至于连名都懒得点。

学生不当回事儿,老师也不当回事儿,大家心知肚明,也算是相安无事。

但今天出了个小小的状况,还没上到半节课,正讲得唾沫横飞,突然一个学生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杨议这个学生很聪明,成绩先不说,待人接物都很得体,深得同学和各科教师的喜欢,平时成熟内敛,但此时竟然像是疯了一样,拦都拦不住,白启情知有异,更加不能放他走,死死拽住他的衣服。

但杨议不知道今天撞了什么邪,眼看白启抓住他后边的衣服,竟然突然一转头,低吼一声,亮起门牙,张口就冲他咬了过来。

白启吓得一愣,急忙松手,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别人不知道,但白启却看得清清楚楚,就在杨议冲他咬过来的一刹那,他的眼珠泛着野兽般的绿光,但整个人的表情却是布满深深的绝望。过了几分钟,惊呆的学生回过神来,纷纷追了出去。

等白启走到楼下,整个校园已将炸开了锅,他的心里头顿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

……

杨议死了,据说是从五楼跳下来摔死的,即便是如今各种奇葩见怪不怪的校园里,跳楼事件也属于爆炸性新闻了。尤其,这人还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于是,关于他的各种流言便传了开来,有说是殉情的,有说是被情敌谋杀的,有说是考研压力太大自杀的(大一哪来的考研压力?)……各个版本都说的活灵活现,仿佛他就是杨议附身一般。当然,其中最离谱、最无聊的版本是:说杨议被什么脏东西附身,迷了心窍……

每每想到这些谣言,白启就不由得翻白眼,在中国,在任何时候的任何地点,永远都不会缺少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这便清楚地体现了中国人民的性格特征……看热闹不嫌事大。

但是,当白启回忆起杨议那一刹那的眼神,不禁背后就是一阵冰凉,即便是坐在这浩然正气的局子里头。

白启作为目击者以及任课老师,毫无疑问是躲不过去了,当然,协助调查也是分内之事,令他无比郁闷的是,早上才出去,中午又进来了,心里头别提有多憋屈了。不由得在心里头暗暗咒骂。

给白启做笔录的邵庄警官,四十来岁,人高马大,浑身都散发着阳刚正义之气,眼睛一瞪立刻凶神恶煞的,这种人天生不是兵就是匪,不是城管能比的。他问问题问得非常详细,尤其是关于杨议夺门而出的那几秒钟,白启反反复复说了十几遍遍,他才算是略过这一节,然后告诉白启没事了,办理下手续就可以回去了。

邵警官把白大倒霉鬼送到门口之后转身而去。白启总算是松了口气,心里暗想:这一次终于不是被弄晕了之后扔出去。

突然,邵警官回过头,欲言又止,最终扔给白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注意安全!”

白启翻翻白眼:注意个屁的安全,没有你们找我麻烦我才真正安全了。但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头嘀咕不停,也不敢对公家的人真骂出口,只能默默吐槽,想想自己一等小****,还是安分些好。

走出局子,竟然已经到了傍晚,白启又不禁在心里面骂娘,这特么都什么鸟事儿,从昨天到现在都已经是二进宫了,回到学校铁定成另一条重磅新闻,说不定会传言成,三流大学老师课堂上逼迫学生跳楼自杀之类的消息,想了想,暂时还是不回办公室,直接回家算了。

从吃午饭时间进入局子里,到现在,好几个小时,中间就吃了一桶免费泡面,白启从倒霉鬼变成了饿鬼,只能沿街吃了顿小炒,顺便喝点儿小酒提提神,天色已经完全入黑,便借着微醺的酒意磨磨蹭蹭往家走去。

为了工作方便,白启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本来照惯例,学校是会提供教工公寓的,但白启作为一个新人,就要有新人的觉悟,最终只能住集体宿舍,实在不方便,一狠心,就干脆住外面了。

晃晃悠悠的白启刚走到楼下,突然心生警兆,停步抬头一看,就见到暗夜中一道黑影从半空中扑落,狠狠摔在离自己十来米远的地方,当场就愣了十几秒,直到旁边有女孩发出尖叫声,这时酒意醒了大半,才意识到,我了个去,又有人跳楼了,才想起来要报警。

在报警的时候,白启忍不住嘀咕: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坑,跳楼还能传染?一个比一个狠。

以白启随遇而安的性格,如果是以前,这些事情看过就算,他最多心里哀叹一声,但这次事情比较严重。

警方查证之后,得出一个让白启目瞪口呆的结论:死者是他的前女友,于小珊。白启立刻就被雷得外焦里嫩,呆了好几秒之后才抓住照片看了好几眼,最后只能苦笑摇头,暗自神伤,自然而然,这一次他又被当作了重点问询对象。

坐在白启对面的邵庄警官显然也觉得有点儿无奈,毕竟白启几个小时之前才从这儿出去,凳子还没凉呢,现在又因为类似的事情进来了,一件接着一件,频繁得要命,简直比肾亏男跑厕所还要勤快。

“要不要效率这么高?你这样搞下去,我和黑白无常都要失业了。”邵大警官虽然是调侃,但白启看得出,他明显想掐死自己,但有什么办法呢?套用港剧的台词: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任谁三更半夜被人从被子里拉起来加班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尤其是还得面对白启这么一个人,看起来两起案件都跟他有关系,但是他又显然不是凶手,因为两次他都有明显不在场的证据,尤其是这次,白启根本还没有上楼,一路的监控录像都可以为他作证。尤其要命的是,这两次跳楼案件,一件比一件与白启关系紧密,也难怪邵庄会头痛,其实白启自己也头痛得不行。

其实白启内心也很难受,不无感慨:虽然一年前便分手了,但这一年来,他并未接触其他女孩,倒不是说她有多好,只不过,人这一生中,总有一些人会令你念念不忘,即便再无联系。

很多时候,白启总以为,离开了他这个穷吊丝之后,她应该会过得更好,现在看来,未必,起码自己还活着,她却已然香消玉殒。

白启一边小心翼翼地应对着邵警官的盘问,一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跟小珊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之前嘛,不合适了,分开也没多大的感触,现在却莫名其妙伤感起来,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还真想大哭一场。

当白启把一切情况说清楚,邵警官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可以想象得出,白启说了个把小时,事无巨细,但是对于案件的侦破却是半点儿帮助都没有。

正常情况,到这里白启是应该回去了,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是侦破案件,不是老百姓能够参合的。白启心里空落落的,却也感觉松了一口气,这两天莫名其妙的事情搞得他喘不过气来,还好没什么嫌疑,否则,那就真是冤枉死了。

白启刚把笔录签了个字,正打算离开,审讯室的门被人火急火燎地撞开,一个年轻警员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邵警官。

过了不到十秒钟,白启却看到了邵警官的脸色变了好几下,先是疑惑,然后是皱眉,接着是豁然开朗,最后是惋惜。

白启心里头暗暗吃惊,顿觉情况不妙,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为上。正要悄悄地走出去,邵警官大吼一声:“慢着!”

白启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按在墙上,还没来得及反抗,双手就已经被反拷在了身后,邵警官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白启先生,你涉嫌谋杀于小珊女士,现在依法逮捕你!逮捕令稍候就下来。”

白大倒霉球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浑身冷汗直流,完了,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还好刚刚吃饱了,否则还不知道饿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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