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即使我刚刚才从死神的手上逃出来,但看到杨烁抬腿、踢出的动作劲道却一下子像被什么触动了神经,马上就感觉不对劲起来。
这种动作不是一般人能够打架打出来,这是要经过严格训练才能有的迅猛利落。
杨烁?为什么以前打架都是我小占便宜?这到底……
外面的呼喝声不由得我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看到身强体壮的黄晋文已经瘫在地上无还击之力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过去和其他人一起揪住杨烁的手,“别打了,再打要出事了!”
杨烁回头一看是我,哼了一声,一把反揪住我的手往外面拖。
外面的人很多,整个洗手间几乎被堵得水泄不通。
真的,很少有人在这么有情调的餐厅里,以报父仇的心态斗殴。
我担心碰到公司里的同事,不敢出餐厅外面去。
我对杨烁说:“我从后门走吧,你马上叫救护车把黄晋文送上去医院。”
杨烁睨着我,就像在睨着一条突然直起腰的毛毛虫,然后狠狠地吐了口痰,咬牙切齿骂道:“妈的,你被打成了脑残是不是?走,先到医院去。我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我心里很后悔把事情搞得这么大,一时也很焦急,竟还生出几分害怕。
我在害怕被古婼篱知道,她会怎么想,黄晋文还躺在洗手间呢!
可我知道不能怪杨烁,他也是为了我,而且事情全是我惹出来的,要不是我先动的手……
我急急忙忙地说:“那……那我一个人去医院就好。你还是快去找人处理一下黄晋文吧,他还在洗手间,万一出了什么事……”
杨烁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拆成小块零件。
他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阴测测的笑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把那混蛋打出什么残废的事来。你小子敢打架还会怕被人知道?瞧你这副模样,要不是我不放心进去看看,你早就被人掐死了,你还敢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我……”我哑口无言。
“杨烁,把他交给我,你去让人送黄晋文去医院。”一个带着寒霜的声音突然从旁边插了进来。
我惊慌的看了神色冷厉的古婼篱一眼,她背后是几个看着我一脸担忧的公司同事。
“好的”杨烁马上以截然不同的态度口吻点头答应着,然后回过头来幸灾乐祸地朝我扬扬眉,才转身叫了几个同事挤开人群朝洗手间过去了。
单独面对古婼篱让我无所措手足,我想该向她解释一下。“我……”
“跟我走。”古婼篱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然后替代了杨烁直拽着我往外去。
我只能苦笑着无可奈何地被拉着走出去。
对上杨烁绝对比对上古婼篱好过些,这就是杨烁那个幸灾乐祸的表情里更深层的含义。
经过餐厅的时候我听到安安的惊呼。
不过古婼篱那张覆盖了厚厚的几层冰的脸倒是冻得那伙人谁也不敢过来,只能眼巴巴看着我被冰块人拉走。
古婼篱几乎是直接把像塞包裹一样塞进她那辆保时捷里的。
我不敢问她我们要去哪里,我怕她半路就把我杀了,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抛尸。
她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我觉得胸口还很痛,而且想咳,我小声的咳了两声。
从车前镜里我看到她那张脸阴沉得更可怕了。
一直想找机会解释的我,再也没敢吭声了。
车子在一家医院门口停下。
古婼篱带着我一进医院就有一位年轻男医生迎了过来。
“呀!真的是古小姐,我刚开完会,一看到那辆车还在想居然有人……”
“别废话,把菲密斯医生叫来。”古婼篱冷冷的打断这位医生热情洋溢的叙旧。
“哦,好的,好的。”
男医生尴尬的笑笑赶紧答应着,然后他怪怪的看了一眼古婼篱身后,那个额脸上都是血的我,才转身走进去找那位菲密斯医生。
古婼篱还是没打算和我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气我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
看着她一声不响的走进电梯里,我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进去。
我们到二十五楼的时候,那位菲密斯医生已经站在电梯门口等我们,不,应该说是迎接古婼篱。
那位头发像棉花一样白软,脸色红润如婴儿的白人医生热情的和古婼篱握手,然后十分惊讶的说:“古小姐,敝人记得你和你父亲一样最讨厌来医院闻消毒水的味道,怎么……”
菲密斯医生的普通话讲得十分流利,握手的方式也十分标准,最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还用“敝人”自称。
菲密斯医生话一说完就仔细的打量起古婼篱来。
“不用看了,是他。”古婼篱淡淡的说,让开身,把身后的我贡献给医生的扫描仪一样的目光。
我给了他一个帅气的笑容,伸出手来和他握手。
不过,我发现当他看到我的笑容时眉头一皱,和我握手的时候倒是笑得特别开心。
仔细想想也是,一个头脸都是血,嘴角破了的人笑起来能帅到哪里去?
菲密斯医生十分愉快的对我说:“非常高兴见到你。”然后转而问古婼篱:“古小姐,是令兄三人的杰作吧。”
古婼篱摇摇头,然后交代菲密斯:“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哪里有问题都不要放过。”
“好的”菲密斯似乎对古婼篱的任何委托都感到很高兴。
我舔舔唇,有点疼,但我还是说:“其实我觉得没……”
“带他过去吧。”古婼篱冷冷的对菲密斯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小伙子过来吧。”
相对于菲密斯医生的热情,我显得十分颓丧。
我知道古家的人都很讨厌到医院,他们有很好的家庭医生,也有设备很齐全的医疗室。就像自家开了一个医院一样,在古家医生会受到很好的待遇,我不知道菲密斯是什么样的医生,但他似乎和古家也有渊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