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幸被挂在山崖边,不来踹我两脚的那个人一定不是杨烁。
“江大哥你怎么了?”安安担忧的问。
安安是个好孩子,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会关心我,不像那几个兔崽子!
安安这股暖流在我心里还没有流到一半,就突然压低声音一脸促狭的说“难道真的像杨大哥说的那样,江大哥是见了总裁所以才不好意思说话,哈哈……”
“叮”我手一抖,掉了一个勺子。
本来就被他们说的很尴尬,现在就更是不知如何自处。
我悲哀的发现在那个女人面前,我的一切防备能力会被降到最低。
今晚我的心情很糟糕,尤其是目前这种连自己都失了方寸的情形。
在古婼篱面前我也不知怎么反驳他们好,总觉得有个人能从我每一句话中偷窥到我心里去。
那种感觉如果不是身陷在一个诡异的牢笼里可能会好多。
但现在却是让我想戴上面具就感觉得到有一种马上被看穿的尴尬,和深深无力的挫败感。
看这跌落地下的勺子,我勉强的笑了一下,做了连我自己都鄙夷的无力回答:“没有,不要乱说。”。
我没敢看任何人,但我知道他们都在看我,一股强烈的不安在我胸口膨胀,直至气管处有些梗塞,我低声说了句:“抱歉,我先到洗手间一下。”然后匆匆的离开。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逃兵,被人进攻到无力招就架丢盔弃甲的逃跑了。
但我清楚的知道真正具有杀伤力的不是哪些善意的调侃,而是对面属于两个人的甜蜜。
在洗手间里,我默默的盯着镜子里那个眉头紧蹙,脸色苍白,眼神有些恍惚的男人。
我摸摸自己的脸,沮丧的表情那样明显吗?每个人都看出来了?她是不是也……
会笑我吗?我只是情不自禁,我也不想变成这样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
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我镜子里,他在笑,那种得意嘲讽的笑,眼里尽是冷酷仇恨的阴鸷。
我低下头,洗了个脸。
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平静多了,那个如丧家犬的表情已经被水冲走了。
“哼哼,何必再装呢?失败就是失败,越装越像小丑。男人嘛,失败的时候就如同一条狗,注定要被人踩在脚底下,呼来喝去,永远那么卑贱,没人会把你当人看。”男人眼神充满了怨恨,声音就像一个怨灵在诅咒世界所有不公的对待,但内心却渴望着这种不公平。
“所以你才会不顾一切,甚至牺牲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也要装作摇着尾巴的狗,拼命爬上那些用你肮脏灵魂换来的权利地位!”我冷冷的指控着。
“哼!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没什么可愧疚的。所有的人都是自愿的,我并没有人去强迫他们为我做什么。而你只是在嫉妒我,哼,看在你当初对我还不薄的份上,那个女人你喜欢我送给你好了,连同那个孩子也附送给你养老吧……”
我可以是小丑,可以是一条没用的嫉妒虫,也可以是一只让人随意踩踏的丧家犬。
但一个痴心不悔的女人有什么错?一个受了伤也要爱的女人有什么错?一个把一生的幸福牺牲在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身上的女人有什么错?为什么她要受到这样的侮辱,这样残酷无情的对待?
这个男人凭什么?他凭什么糟蹋一个善良的女孩!他凭什么摧毁一个无辜纯洁的灵魂!
我卡住他的脖子,我想我的眼睛应该已经红得像野兽的眼睛,在我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人的理智。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没有一点好处。
可人,如果时时刻刻都能按理智做事,那他就不是人了。
我是个不合格的工具,因此我还是个人,被感情操纵着做事的人。
虽然是我先出的手,但两人毕竟力量还是有悬殊。
黄晋文的拳头很重,而且他一出手我就知道他是个打惯了架的人,他的那一身肌肉许是从他所说的那种被人踩被人欺压的环境中锻炼出来的。
我很恨,为什么六七岁开始就到钻到硅谷里潜修不去和那些孩子打架呢?为什么十几岁那一年要出一场车祸,心血管和呼吸道要出毛病,从此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呢?
为什么现在吃了他一拳就几乎直不起腰来呢?
为什么我连为一个可怜的女孩讨个公道也没办法呢?
我的怒火忿恨简直烧痛了自己的心。
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洗手间里,我不顾一切的和他打了起来。
我疯狂,黄晋文也没有丝毫手软,乳白色的地板,洗手台上已经染了血,我的血,可我还想再痛点,再痛点。
这样我的心就不会太痛了。
血从磕破的额角流到我的眼里,马上模糊了我的视线。动作才一缓,我立刻就被黄打倒在地上。
他用膝盖重重的压着我胸口,张开两个钢筋箍似的虎口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和在办公室里扬烁玩闹的掐着我的脖子全然不同的凶狠致命。
我完全无法呼吸,胸口的肋骨好像被他碾碎了。
血色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他嗜血的眼神。
慢慢的感觉到意识开始溃散,这一刻我竟然毫不怀疑我会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黄晋文手里。
我很后悔,如果就这样死了,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当我从徘徊在生与死的界线上到濒临绝望的时候,身上那个发狠的男人突然被踢翻了下去。
那一瞬间我只知道,我又可以呼吸到空气了,我的肺不再像是要被压碎似的疼,我还能活下去。一切都有希望了。
至于周围发生的事情我就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
等我慢慢缓过气来,才发现小小的洗手间里挤满了陌生的脸孔。
而另一边,杨烁一脚飞起,勾在黄晋文的脸上,黄晋文立刻一璇身被踢趴在地上。
旁观的人有几个赶紧跑过去劝架,可杨烁根本是劝不住的,在那些人的阻拦下又踢了黄晋文几脚。